得到萊山德連長的警示後,索什揚第一時間便決定返回戰團母星,奧博斯提利亞上的黑曜石要塞。
其他戰團對他的決定表示支持,並告訴索什揚,在他離開之後,每個戰團都會選出十二名戰士作為紀念碑的守衛,這個儀式將會一直進行,直到他們戰團再也沒有守衛可派為止。
索什揚對他們的行為表示感謝,隨後他作為新任戰團長,接收了機械教從戰場上回收的動力甲和基因種子。
雖然他得到的隻有一百套拚湊完整的動力甲和二十七個還有活性的基因種子,還有幾副殘缺的終結者鎧甲,但這個時候他隻能安慰自己聊勝於無了。
因為戰團的戰艦在突擊中已經全滅,索什揚選擇搭乘勇氣之盾號返回母星。
這是一段並不算遙遠的路程,在亞空間行駛中也是一路坦途,索什揚在艦上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向萊山德請教和學習。
他還太年輕了,也沒有接受過任何關於戰團長的培養或者訓練,對於怎樣管理和組織一個戰團,他幾乎是一無所知。
萊山德作為大叛亂後,帝國之拳在職時間最長的一連長,不管是戰鬥還是領導方麵,都有著十分豐富的經驗。
麵對索什揚的困惑,他不眠不休的向對方灌輸一個長官的職責和任務,帝國之拳是一個十分講究服從和執行的軍團,在領導上也有著十分固執的一麵。
索什揚儘可能的吸收萊山德教授他的知識和理念,但他總覺得有些理念跟他的想法十分格格不入,雖然他極力想讓自己去接受,但卻總是會產生疑問或者懷疑。
總的來說,他總是感覺自己和帝國之拳有些格格不入,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
勇氣之盾號在亞空間航行一周後,躍入了現實世界,也抵達了星界騎士戰團的母星軌道上。
可以想象,當索什揚孤身一人出現在修道院要塞大門前時,裡麵的守衛和新兵是怎樣一副詫異的表情。
這次行動,戰團完全是傾巢而出,修道院要塞隻留下三十三名剛剛接受完改造的新兵,以及負責管理這些新兵的戰團老兵洛薩。
由於戰團剛交過十一稅沒多久,還沒有招募新兵,所以就隻有這麼些人。
當索什揚進入要塞,將那場殘酷戰役的結果告知眾人時,所有人先是震驚,然後是懷疑,甚至有人認為索什揚是個撒謊的逃兵,直到萊山德出現,大家才意識到索什揚說的都是真的。
星界騎士戰團,已經事實上滅亡了。
新兵的情緒立刻從震驚轉為悲傷,然後是迷茫,甚至還有絕望,他們曾經熟悉的一切都被擊碎了。
等到索什揚向眾人暗示,修道院要塞可能都會其他戰團接收時,他們連絕望都沒有了——絕望本身也是希望的表現。
作為新任戰團長,索什揚立刻向在場的新兵做了一個簡短的演講。
“我親自參與了那場戰爭,或許你們有的人認為我是懦夫,一個逃兵,我應該和其他戰鬥兄弟一起戰死,是的,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索什揚用手指著額頭那深深的疤痕。
“死亡並不困難,但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逃避,阿穆拉德戰團長將戰團交給了我,那麼隻要我一息尚存,便不會讓戰團消亡,這是我立下的誓言。”
萊山德注視著索什揚,他觀察到這些年輕人擁有著某種十分特殊的氣質,其實他並不看好星界騎士戰團的重建,因為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少了。
不出意外,這個戰團百年內就會徹底消亡。
可是索什揚的出現,讓他有了一絲絲希望,這個人……或許真的可以辦到。
“是的,我們接下來很可能會一無所有,但我們不會埋首在過去的失敗中!如果留在這裡隻是讓我們沉溺於悲傷,那我寧可離開!星界騎士生於虛空,也將歸於虛空,雖然我們都是新兵,但我們絕
不是溫室裡的花朵!我們一樣可以創造出先烈們偉大的事業!一息尚在,戰團永存!”
“一息尚在!戰團永存!”
“非常好!這才是多恩的子孫!”
萊山德用力拍了拍手掌,然後大聲說道:
“為了支援你們重建,我將會戰團長的名義贈送你們戰團兩架蘭德速攻艇和一批武器彈藥。”
“非常感謝!”
索什揚緊緊握住萊山德的手,發自內心的說道:
“不管身處何種境地,我們會牢記忠誠的誓言,如果有需要,我們將會回應召喚。”
“我會記住你的誓言,我還有任務,就送到這裡了,未來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見麵的,索什揚戰團長。”
“有緣再見,萊山德連長,原體在上,為了他和地球之主的榮耀!”
“原體在上,為了他和地球之主的榮耀!”
送彆帝國之拳後,索什揚便讓戰團仆役們迅速收拾家當,包括倉庫裡的東西,能打包的就打包,同時也讓三十三個新兵各自挑選好自己的動力甲——在此之前他們原則上應該先進入新兵連,但在人
力匱乏的情況下,隻能趕鴨子上架了。
簡單安排好之後,索什揚讓洛薩喚醒要塞裡駐守的無畏導師賽德修士,但對方卻告知他,賽德修士已經在幾日前自動蘇醒了,並一直待在隻有戰團長才能進入的地下空間。
索什揚打發走洛薩後,便沿著一條漫長的長廊走,這條長廊向下延伸到修道院要塞下的更深處。
路上沒有任何戰鬥兄弟在站崗,因為這裡隻有戰團長才能夠進入,在行走的過程中,索什揚發現走廊的牆壁、天花板和大理石地板上都覆蓋著禱文。
這就好像是一條墓道。
但修道院的墓園並不是在這裡。
當索什揚到達儘頭時,前方是一扇緊閉的大門,他摘下鐵光環,將其摁進大門上的凹陷時,這扇塵封多時的大門緩緩打開了。
進入之後,索什揚發現這個圓形的房間像是一個檔案館,中間還有一塊巨大的花崗岩,雖然看起來形狀並不像祭壇什麼的。
這裡一片漆黑,沒有佩戴頭盔的索什揚隻能隱約看出,房間周圍的牆壁的其餘部分都由一排排神龕組成,一直到十幾米高的屋頂,神龕裡麵還有許多羊皮卷。
他突然想到,這裡可能是戰團的檔案室,裡麵記載了戰團悠久的曆史。
念及此處,他便走向一側牆壁,想要拿出一卷羊皮紙看個究竟。
“誰!?”
就在他剛伸出手是,漆黑的空間裡忽然傳來摩擦著大理石地板的刺耳噪音,接著一聲巨響,門關上了。
索什揚立刻轉身,抽出爆彈手槍,指向漆黑的虛無。
“出來。”
話音未落,便是沉重的機械傳動聲,當氣流撲到索什揚臉上時,他終於意識到一個龐然大物在靠近自己。
粗壯的雙腿,棱角分明的軀乾,兩側機械臂上是一對巨大的鐵拳——神聖無畏賽德修士邁著沉重的步子,出現在視線裡,在此之前索什揚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當一個星際戰士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時,他有兩個選擇,要麼坦然的接受死亡,要麼以另一種形態繼續為帝皇效力。
無畏機甲,就是第二種選擇。
巨大的金屬軀殼裡,是一個肢體傷殘,肌肉萎縮的戰士,他隻能生存在鐵棺的羊水膜裡,但借助強大的機械驅動,他依舊是戰場上的致命殺手。
一般來說,無畏都是戰團裡服役時間最長的老兵,因此他們除了在關鍵時刻參與戰鬥外,另一個任務便是用自己的經驗指導戰團後輩,並向他們講述戰團的曆史。
賽德修士就是星界騎士戰團裡最受尊敬的導師,據說他是第一批服役的星界騎士,年齡已經超過三千歲。
索什揚在新兵階段,就受過他的很多指導,兩者並不陌生。
“賽德修士?”
索什揚訝異一聲,收起武器。
“你為什麼一言不發,我還以為——”
“我已經知曉一切了。”
賽德修士的話讓索什揚的慚愧的垂下頭。
“大家都——”
“阿穆拉德還是辦到了。”
賽德修士走到索什揚麵前,伸出一支手臂。
“他找到那個東西了,對嗎。”
索什揚愣了幾秒,然後反手從背包裡掏出那個名為紅護符的異形造物,交到賽德修士手中。
“果然……”
無畏身體顫抖了片刻,又把紅護符交還給索什揚。
“這樣一來,最關鍵的一步就達成了。”
“什麼最關鍵的一步?為什麼戰團長要舍命去要這個東西,還有——”
早已是滿腹疑問的索什揚,連續拋出了十幾個問題,但賽德修士卻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走到中間那花崗岩旁,將一隻手臂插入其中,旋轉了一圈。
“你的到來是既定之天命。”
賽德修士的那沙啞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出。
“擁抱你的命運吧!”
花崗岩像是一朵鮮花般裂開,接著四周的火盆紛紛亮起,隻見那岩石中心有一個東西正冉冉升起。
望著那個東西,索什揚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後是震驚,最後是恐懼。
麵色蒼白,嘴巴微張的他向後連退幾步,甚至還撞倒了一個燃燒的火盆,燃料灑到地上,頓時將整個密室照得通紅。
在這火光照耀下,一麵青黑色的旗幟屹立在索什揚麵前,旗幟上一個仿佛被火光烙上去的古泰拉數字正熠熠生輝——
【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