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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此一時彼一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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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西樓外,諸位長老麵麵相覷。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又都看向了楚秋雨還有魏紫衣。

其中一位忍不住開口

“咳咳,秋雨,裡麵的那位當真是懸壺亭出來的弟子?”

楚秋雨無奈一笑,隻好又點了點頭。

自從回到這寒西樓以來,長老們這已經詢問好幾次這個問題了。

方才眾人回來之後,幾位長老當即就準備出手給三宮主療傷。

楚秋雨就趕緊說出了小司徒的身份。

幾位長老一聽是從懸壺亭出來的弟子,哪怕他尚且年輕,卻也不敢小覷。

當即便請小司徒出手。

小司徒答應是答應了下來,卻順勢關上了寒西樓的門。

這會功夫,寒西樓內除了三宮主,小司徒,還有那四個姑娘之外,便隻有蘇陌了。

就連魏紫衣都被趕了出來。

這種情況之下,卻也難怪幾位長老會多問兩句。

此時又聽到了楚秋雨肯定的答案之後,幾位長老麵麵相覷,臉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這都已經兩個時辰了……”

“是啊,足足兩個時辰,一點動靜都沒有。”

長老們似乎都有些擔憂。

魏紫衣忍不住說道“長老們不用擔心,小司徒醫術高明,我親眼所見。而蘇總鏢頭內功深厚,料想天虹問心劍的劍氣固然厲害,也絕對難不住他們。”

“嗯。”

幾個人心事重重的點了點頭。

卻也忍不住往寒西樓內觀望。

魏紫衣本來還以為她們是在關心自己師傅的傷勢。

沒想到忽然有一位長老跺了跺腳

“太可惜了。”

“就是,懸壺亭弟子施展手段,咱們竟然看不到!”

“倘若是能夠偷師一二……”

“不如此事之後,咱們再尋這位小公子請教?”

魏紫衣“……”

楚秋雨“……”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無語搖頭。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眼看著她們恨不得在寒西樓的窗戶上,戳個窟窿往裡麵偷窺。

魏紫衣連忙製止,楚秋雨也趕緊規勸。

長老們這才歎了口氣,強忍著這貓爪狗刨的心態,靜靜的在外麵等候。

這一等又是一個時辰。

眼看著旭日高升,正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呢,就忽然感覺到寒西樓內迸發出了一縷強橫的劍氣。

門前眾人當即分開兩邊。

緊跟著就聽到劍鳴之聲嗡鳴而起,伴隨著嘩啦一聲響,寒西樓的大門頓時被這劍氣斬碎。

氣勁歸於虛空,消散無形。

眾人順著門洞往裡麵看,就見到小司徒坐在一邊的軟轎之上,正探手隔空取下三宮主身上的銀針。

蘇陌則站在三宮主的身後,手掌抵在了三宮主的後背上。

此時三宮主左臂舉起,左手中指的中衝穴,隱隱有血珠滴落。

而就在此時,三宮主嚶嚀一聲,卻是睜開了雙眼。

抬頭看了一眼寒西樓的大門,然後回頭看了蘇陌一眼

“得賠。”

“……”

蘇陌嘴角一抽,忽然覺得當年自己那便宜老爹對她避而不見,似乎不是沒有道理的。

“三宮主。”

“師傅。”

門前眾人見此,趕緊衝了進來。

三宮主輕輕擺手,不等他們激動就已經說道“彆喊了,本座沒死,用不著招魂。”

她輕輕舒展了一下肩膀“倒是神完氣足,不像是受了傷的模樣。”

“表象而已。”

小司徒在邊上說道“一會我會給宮主開個方子,宮主可以著人按方抓藥。連吃七日,內傷定然可以全部複原。”

“嗯……你是?”

三宮主有些納悶的看了小司徒一眼。

小司徒一笑,將自己的來曆說了一下。

三宮主頓時一驚“原來是懸壺亭的行走,倒是失敬了。”

她敬的當然不是小司徒,而是小司徒背後的懸壺亭。

小司徒連稱不敢,又道了一聲得罪,拿了三宮主的手腕,重新號脈之後,這才點了點頭

“那就請三宮主,於這幾日之間,好好養傷吧。七日之後,定當全數複原。”

“好,多謝了。”

三宮主雲九郢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在場眾人,輕輕的擺了擺手

“行了,不用在這裡圍著了,該乾嘛乾嘛吧。本座死不了……”

隻是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之中,帶著幾分誰也聽不出來的落寞。

眾人見她當真大好,也就不再多言,除了魏紫衣之外,餘下的人全都退下。

小司徒見狀也告辭離去,三宮主則說道“紫衣,你跟著這位懸壺亭的小大夫去一趟,他說要給我寫個方子,一會你拿回來。”

“是。”

魏紫衣開始的時候尚且不疑有他,然而當蘇陌準備也跟著離開的時候,卻被三宮主叫了下來

“你先等等。”

這讓魏紫衣微微一愣,在蘇陌和自家師傅的臉上一一掃過之後,滿臉狐疑之色的離去。

寒西樓內,一時之間又隻剩下了蘇陌和三宮主。

蘇陌輕輕抱拳“不知道前輩留下晚輩,有何吩咐?”

“嗯……”

三宮主看了蘇陌一眼“伱仿佛對本座很不耐煩?”

“……前輩誤會了,晚輩決計不敢。”

“不敢,而不是沒有。”

三宮主輕輕搖頭“你是因為我時時要給你求娶一位姑娘,所以才故意對我不假辭色的嗎?”

“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陌索性也就承認了“蘇某已經心有所屬,所以希望前輩莫要再以此打趣。”

“哈哈哈。”

三宮主哈哈大笑,結果臉色驟然一變“我呸!”

蘇陌嘴角抽搐,心說這哪裡是什麼江湖前輩?

根本就是個臭流氓啊。

“你爹昔年如此,你也是這樣。倘若你爹當年稍微活泛一點,又何至於蘇氏一門,代代單傳,這千傾地一根苗,好玩不成?”

蘇陌啞然無語,他發現這人說話,自己每每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

下一刻,卻忽然見到三宮主長長的歎了口氣

“今日,我本以為必死無疑了。死生之間,有大恐怖,可與我而言,卻也不過如此。

“我本想著,如果就這麼死了,倒也無妨。結果卻又偏偏被你給救了下來。

“既然仍舊活著,說不得便是你爹的在天之靈,不讓我死,想要讓我多看著你點。

“你父母雙亡,身邊再無可以照顧你的人,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

“我卻不能讓你走你爹的老路,畢竟萬一你就一個妻子,她回頭生不出來兒子怎麼辦?”

蘇陌隻聽的目瞪口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同時警惕之心也起來了“前輩到底……意欲何為?”

“這你就不用管了。”

三宮主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輕輕點頭“還彆說,這天虹問心劍確實是非同尋常。交手之中,我被他的劍意逼迫,直扣心門,以至於心境破碎。如今卻也有點不破不立的味道……

“反而是讓我想通了不少的事情了。”

“你都想通了什麼?”

蘇陌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並且感覺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並不是很好。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

三宮主笑了笑“不過,這以後你就知道了,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候在邊上了,自去就是,本座得稍微休息一下了。”

蘇陌一時之間呐呐無言,隻好告辭退下。

等走出寒西樓的時候,卻見到幾位長老竟然又來了。

看到蘇陌之後,當即抱拳說道“蘇總鏢頭,那位玉柳劍心還沒走,說是有要事與你分說。

“如今正在新月樓內等著呢……”

“哦?”

蘇陌微微沉吟,便點了點頭“我和柳莊主,確實是舊識。他既然有事找我,卻不知道冷月宮方不方便?”穀廲

“這自無不可,我來給蘇總鏢頭帶路。”

那長老說完之後,伸臂做引“請。”

“多謝。”

……

……

新月樓內,柳隨風端坐不動。

雖然是比武勝了,然而這一戰對他來說並不輕鬆。

三宮主的劍法極為淩厲,無論是先前用的亂世飛星,還是後來所用的劍法,都極儘精妙之能事。

他仗著從中所得,以戰養劍,方才凝聚出了第二劍。

這才能夠得勝。

然而真正以劍法論輸贏的話,其實隻是一個平分秋色。

三宮主不是敗在了劍法上,是敗在心境上。

柳隨風此時趁著等候蘇陌的功夫,默然調整內息,同時也在心中將這一戰重新複盤,體會得失。

正有所得,睜開雙眼便見到了蘇陌。

“蘇總鏢頭。”

柳隨風站起身來,微微抱拳。

“玄機穀一彆,柳莊主彆來無恙?”

蘇陌一笑。

“……挺好。”

柳隨風點了點頭,他是不善言辭之人,說完之後看了那位冷月宮的長老一眼,沉吟了一下,這才抱拳說道

“多有得罪。”

“柳莊主不必在意。”

那位長老搖了搖頭“便如同三宮主所言,咱們冷月宮贏也贏得,輸也輸得。你們光明正大交手,勝負輸贏哪有什麼得罪不得罪的?

“柳莊主請坐吧。”

她伸臂做引,然後對蘇陌說道“周圍的弟子都已退下,你們可以在這裡暢所欲言,在下先行告退。”

“有勞了。”

蘇陌點點頭,等那位長老走了之後,他這才來到了柳隨風旁邊坐下。

“柳莊主,許久不見,風采更勝往昔。

“天虹問心劍又有精進,讓人佩服。”

柳隨風卻搖了搖頭“不過是機緣湊巧而已……

“玄機穀一晤之後,我回到了玉柳山莊,重新整理所得,感覺心頭隱隱有所領悟。

“然而閉關許久也未曾得見真解,勉強畫出一招雛形,卻又似是而非。

“我那會便知道,這一劍之中,尚且欠缺了實戰的磨礪。

“此後,萬藏心邀我於天衢城一戰,卻是順遂了我的心意。

“不過……左右既然要入東城一趟,為何不來找一找七大門派?

“東城七派,皆為高手,以此磨礪劍鋒,正是恰到好處。

“便有了如今這一趟。”

“原來如此。”

蘇陌點了點頭“方才見你與三宮主交手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你果然是打著以戰養劍的念頭來的。

“如今兩劍已出,天衢城之戰,怕是勝負早定了。”

“……”

柳隨風卻是眉頭輕輕皺起“說起這個,這便是我想要見你一麵的原因。”

“哦?”

蘇陌看了柳隨風一眼“還請柳莊主明示。”

柳隨風略微沉吟,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半晌之後,他從袖口之中取出了一件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蘇陌看看這東西,然後看了看柳隨風。

“這……此物不是讓柳莊主好好尋一處珍藏嗎?”

這桌子上放著的,不是彆的東西,卻是讓日玄機洞內,柳隨風一劍斬碎玉晴觀山圖後,從中掉出來的那一卷……金絲地圖!

柳隨風聞言沉默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

“玄機穀一戰激烈非常,我被他們以幽泉真經之中記載的秘法,險些煉製成了血奴。

“此後與血海部之主一戰,更是耗儘心力。

“如此,當我返回玉柳山莊之後,痛定思痛方才有所感悟,想到了劍法之中的更多變化……”

“……所以呢,這東西又是怎麼回事?”

蘇陌看了柳隨風一眼。

“忘了。”

柳隨風說完之後,也不好意思看蘇陌。

仿佛是有點愧疚。

蘇陌險些倒吸了一口冷氣,簡而言之,這人從玄機穀回到了玉柳山莊,沉迷於天虹問心劍的劍招變化之中,隻顧著參悟劍法,卻早就將這金絲地圖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這也能行?

他看著這柳隨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隨風也知道這事自己理虧。

玄機穀內的時候,他對此還極為重視。

不過在玄機穀內療傷那會,他不是還沒有想到天虹問心劍又有變化嗎?

事實上,一直到回玉柳山莊的路上,蘇陌跟他說的那個法子,他也翻來覆去的考慮應該如何施展。

結果等回到了玉柳山莊之後,就把這事給忘了個乾乾淨淨。

甚至,連玉柳山莊都被他給忘了。

腦子裡隻剩下了劍招變化,餘者一切,已經跟他全然沒有關係了。

等到他再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東城。

好在這金絲地圖他一直隨身攜帶,縱然是換衣服的時候,也不忘拿出來,重新貼身藏好。

不過……那會便如同是肌肉記憶一樣。

隻記得有個東西得貼身藏著,卻忘了這東西是啥,乾嘛用的。

蘇陌看了柳隨風良久,這才歎了口氣“所以,你要跟我說什麼?”

“……還是想要請蘇總鏢頭,幫忙保管此物。”

柳隨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已經壓得很低了,理虧之下,多少有點沒臉見人的意思

“此去天衢城,我彆無所求,隻擔心此物有失。”

蘇陌聞言眉頭一揚“萬藏心當真如此了得?”

“他不是我的對手。”

柳隨風忽然的一句話,卻是讓蘇陌眉頭微微揚起。

念頭轉動之間,恍然大悟“你要去幽泉教?”

“蘇總鏢頭,當為我的知己。”

柳隨風也有些驚訝的看了蘇陌一眼,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就被蘇陌看穿他這一行的目的。

“你既然說萬藏心不是你的對手,便說明你在這之後,還有要事要做。

“天衢城本就是正魔交戰之處……既然萬藏心不是你的對手,那你的對手難道是七大派不成?

“而那三家魔教之中,你和幽泉教可是有血海深仇的。

“這我要是都看不破的話,還出來混跡什麼江湖?”

蘇陌眉頭輕輕一揚“不過柳莊主,你可是想好了?”

“嗯。”

柳隨風點了點頭“這一趟我劍指東城,本就是為了幽泉教而來。而前不久,我曾經見過萬藏心,他不足道哉。”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語氣更是沒有絲毫狂傲之處,但是這話卻又狂的沒了邊。

蘇陌一時啞然,心中卻是泛起了思量。

他這一路走來,也見過了一些東西,心中也有一些考量。

正沉吟之間,耳邊又傳來了柳隨風的聲音

“我知道此事其實是難為蘇總鏢頭了,當日玄機洞內,蘇總鏢頭便對此物避之如蛇蠍。

“可事到如今,我實在是彆無他法可想。

“本心考慮,倘若到了天衢城之後,仍舊沒有辦法處置此物,就尋一處水源,將其投入其中。

“今後此物順著水流輾轉東荒,無論是落到了誰的手裡,都算是機緣所致。

“隻是此舉卻也有嫁禍於人的嫌疑。

“卻沒想到,上蒼垂憐,竟然在這冷月宮內得見蘇總鏢頭,這才有了這不情之請。”

說完之後,站起身來,躬身一禮。

蘇陌連忙將他攙扶起來“柳莊主言重了……當日玄機洞內,我確實是不想沾染這其中的麻煩。

“不過現在,卻是此一時彼一時。”

他說話之間,將那金絲地圖收起,卷入了腰間,這才說道“柳莊主,這件事情我應下了。”

柳隨風呆了呆,他都沒想到,蘇陌竟然真的能夠答應。

當即顧不上彆的,又連聲道謝。

蘇陌卻是擺了擺手,讓他莫要著急道謝,繼續開口說道

“隻是這幽泉教,柳莊主還得三思而行,其中或許尚且有些許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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