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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候選女子已經進了宮,進行第二次宮選驗身,以防太子殿下跟大永昌寺裡的野和尚當了連襟。
劉笑嫣單獨坐在後衙臥房內。她肩膀上的傷已經塗了金瘡藥包紮完畢,沒有大礙。
常風走了進來:“笑嫣。你沒事兒吧。”
劉笑嫣反問:“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麼?”
常風坐到劉笑嫣對麵,迫不及待的告訴了她好消息:“咱倆好事將近了。你爹說,三日內就讓咱倆完婚。”
劉笑嫣驚訝:“這麼急?”
常風道:“看你爹那樣,是怕我跑了。”
劉笑嫣冷哼一聲:“你敢!我的箭術百發百中。”
常風忽然有些惆悵:“本來還想等糖糖回了京,讓她納吉禮時抱肥雁呢。”
“她最愛吃席。這下好,連親哥哥的成婚酒席都吃不上。”
劉笑嫣問:“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常風小聲嘟囔:“皇上駕崩之日,就是懷恩公公領著她回京之時。”
劉笑嫣問:“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常風道:“沒什麼。”
劉笑嫣又道:“對了,張姑娘入宮前,跟我換了八字,磕了頭,拜了義姊妹。”
常風驚訝:“什麼?你跟張姑娘......成了義姊妹?”
劉笑嫣道:“是啊。我肩膀上的傷,就是替她擋刀受得。她感激我的救命之恩,非要認我當義姐。”
常風欣喜萬分:“我的好笑嫣!你竟救了未來太子妃的命,還成了她的義姐。這下咱夫妻倆在宮裡有了一座頂大的靠山。”
劉笑嫣嗔笑:“瞧把你美的。誰跟你是夫妻倆,還沒完婚呢。”
當日,宮中女官給候選女子驗了身。三十二人都保持著貞潔。
下晌,周太後主持了選三。朱祐樘提前告訴她,他看中了張豐菱。
疼愛孫兒的周太後自然將張豐菱放進了三人名單之中。
挑選太子妃的最後一關是欽定。
朱祐樘沒有奢望成化帝能挑中張豐菱。
橫豎過了選三的女子,至少也能封個才人。待太子即位,可封貴妃。
讓張豐菱當他未來的貴妃,已經是個不錯的結局了。
坤寧宮內。
萬貴妃依舊在昏迷之中,高燒不退。成化帝用冷毛巾,仔細的給她擦著額頭。
蕭敬走了進來:“稟皇上。選三已經完成。太後催您儘快欽定太子妃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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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也很急。急著大婚給貴妃娘娘衝喜。”
成化帝有些不耐煩:“沒見朕忙著陪貴妃嘛?哪有功夫見候選女子?讓太後看著辦就是了!”
蕭敬連忙磕頭:“是!老奴這就將您的旨意傳之太子。”
東宮之內。
朱祐樘正焦急的來回踱步,等待著蕭敬的消息。
周太後喝著茶:“大孫不必擔憂。若姓萬的妖婦是清醒的,一定會從中作梗,換掉那三個女子。”
“可太醫說,妖婦現在整日昏迷不醒。你父皇也沒有閒心換人。”
“你把英宗爺賜我的鴛鴦帕轉贈給了張姑娘。英宗爺在天有靈,一定會保佑他的大孫有情人終成眷屬。”
朱祐樘道:“怕就怕萬貴妃忽然清醒了過來。”
就在此時,蕭敬快步跑向東宮大殿內。在殿門口撞到了一個送茶的小宦官,跌了一跤。
蕭敬是福建南平人。他下意識了喊了一聲閩地土語:“夭壽啦!”
朱祐樘聽到這聲“夭壽啦”,心中咯噔一下。
人都有兩麵性。一方麵,他是個少年老成,該硬時硬,該軟時軟,能夠平衡大勢的合格儲君。
另一方麵,他是個情竇初開,渴望愛情的少年郎。
朱祐樘朝殿外喊道:“蕭敬,快進來!”
蕭敬踉踉蹌蹌的跑進了殿中。
朱祐樘焦急的問:“你說什麼夭壽了?是不是父皇對選三的結果不滿意,要換人?”
蕭敬說話大喘氣:“皇上很生氣。”
朱祐樘皺眉:“啊?”
皇族兒媳由皇帝欽定是祖製。成化帝要換人,朱祐樘絕無迎娶張豐菱的可能。
蕭敬咽了口吐沫,繼續說:“皇上很生氣。說忙著照顧貴妃娘娘,沒工夫過問這等小事。選妃之事由太後做主便罷。”
朱祐樘被蕭敬氣得抬起了手,作勢要打他。
片刻後,朱祐樘的手放了下來,滿臉笑容,春風拂麵。
周太後笑道:“大孫,這下你可稱心如意了吧?”
周太後當即支會禮部,定張豐菱為太子正妃人選。
禮部那邊,有把柄落在朱祐樘手裡的李孜省不敢怠慢。催促司官們抓緊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等等步驟。定大婚日期為正月二十八。
且說翌日傍晚,常風隨朱祐樘在奉天殿散步。
朱祐樘隨口說道:“後日你帶人隨孤去趟宛平,孤要視察民間開春播種的準備狀況。”
常風卻麵露難色:“殿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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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轉頭看向常風:“怎麼?”
常風解釋:“臣正要告假。臣後日要完婚。”
朱祐樘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嗯,準。對了,新娘子是北直隸藩司劉秉義家的小姐嘛?”
常風答:“正是。”
朱祐樘感慨:“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人間第一美事啊!”
他的話不知是在說常風,還是在說自己。
一個念頭忽然在朱祐樘腦海中閃現。
如今朝中局勢已經明朗。萬貴妃命不久矣。萬家的兵權就隻剩下了錦衣衛那一攤。貴妃黨蹦躂不了幾天了。
國本之爭中的許多騎牆派,如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皆有抬腳站隊儲君之意。
現在,朱祐樘需要摸清,到底有哪些大臣想站到他這邊。
想到此,朱祐樘吩咐常風:“你立即給京城之中全部正四品以上文官、正三品以上武官、世襲公侯伯下喜宴請帖。”
常風一時糊塗了,問:“殿下是說您大婚的喜宴?不用下請帖啊!按規矩他們都得來。”
朱祐樘道:“孤說的是你的成婚喜宴。”
常風先是瞠目結舌,隨後“噗通”跪下:“殿下。臣隻是個小小的大漢將軍。雖有試百戶的職銜兒,也不過是從六品。”
“臣身份卑微。哪裡敢仗著殿下的錯愛,給文武高官和勳貴們下喜宴請帖?”
“那不成了恃寵而驕、飛揚跋扈?臣以前不敢,現在不敢,今後也不敢。”
朱祐樘道:“你急什麼。孤從未說過你恃寵而驕。”
“你且聽孤把話說完。在請貼上,你注明,孤會親臨你的喜宴。”
一個小小的大漢將軍成婚,儲君親臨?這不符合常理。
常風從反常中咂摸到了一絲味道:難道太子是想借我的喜宴,試探誰臣服於他?
朱祐樘已經下了諭令。這又是能夠狐假虎威給常風臉上貼金的大好事。
常風一百個願意。他當即叩首:“是。臣下了差就去製作喜帖送出去。”
朱祐樘道:“不是後天成婚麼?事情急。你現在就下差吧。讓東宮詹事府的人幫你張羅。”
常風離開了奉天殿。他恍恍惚惚,宛如夢中。
常風心想:僅僅五個月前,我跟笑嫣還是苦命鴛鴦。笑嫣要以死相抗,拒絕她父親指定的婚事。
現在,她父親上趕著把她嫁給我。
我們二人成婚。太子會親臨,東宮詹事府幫忙張羅。滿京城的高官、勳貴會到場賀喜......
不行,我得抽空看看我爹的墳頭。該不會冒青煙兒......不對,噴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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