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先做一碗粉絲豬肝湯,盛碗熱飯過來,讓我這位同學吃了好趕路!然後再炒一盤牛肉炒大蒜、一盤五花肉炒泡椒和一盤小白菜,盛一大碗熱飯過來!”
孫健一掃桌子上一張紙的菜單。
“好的!”
老板娘高興而去,這是一位江城來的大學生,荷包暖和,絕大多數旅客都是在外麵啃乾糧,隻有拖家帶口的,小孩要吃飯,才進來點一盤葷菜和一盤醃菜,再打個湯,一人吃碗飯。
餐館裡吃飯的三桌人都望了過來,二桌是兩輛客車的司機和售票員,孫健所在客車的司機和售票員坐在那裡笑了起來,要是他們帶的一車人都沒有進來吃飯,他倆就覺得白吃了老板一頓,臉上無光。
孫健的鄰座仰首挺胸的也走了進來,睡了一路的中年男人,恢複了精神,看了孫健和他同學一眼,也沒有打招呼,跟老板娘點了一盤大蒜炒豬肝和一大碗飯,掏出一盒白沙香煙,抽出一支抽了起來。
這個時期,人們還沒有健康意識,也沒有公共場合嚴禁抽煙的告示。
“邱德先,把豬肝湯泡在飯裡麵,吃碗熱飯,暖暖胃,不要慌,你們的司機和售票員還在吃飯!”
客人不多,廚師的行動迅速,不一會,老板娘將一碗粉絲豬肝湯和一碗熱飯端了上來,孫健用調羹將豬肝和粉絲挑到邱德先的飯碗裡。
“謝謝了,班長!”
邱德先眼眶發酸,低頭大口吃了起來。
“再吃點牛肉和大蒜,再走!”
一盤牛肉炒大蒜和一碗熱飯端上來,孫健用乾淨的筷子扒了一半牛肉和大蒜到邱德先的飯碗裡。
“班長,我吃飽了!”
邱德先用筷子抵擋,他已經吃了一塊麵包和二個鹵雞蛋,一瓶三元錢的健力寶舍不得喝,與一塊奶油麵包帶回去給弟弟妹妹嘗嘗味道,又吃了一大碗熱菜熱飯,真的飽了。
“上個洗手間再走!”
“好的,班長!”
孫健將大半盤牛肉炒大蒜倒在飯上,味道還不錯,辣乎乎的,胃口大開,大口吃飯。
“班長,再見!”
“邱德先,路上注意安全,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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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肉炒泡椒和小白菜端上來,孫健又盛了一大碗熱飯,風卷殘雲,連菜帶湯都倒進了胃裡,舒了一口氣,一直關注他的司機、售票員和中年男人驚訝不已。
孫健結完賬,到餐館後麵的茅廁撒了一泡尿,上下舒坦,渾身暖洋洋的。
客車又上路,人們補充了能量,卸了包袱,加上離家越來越近,離沙城渡口也不遠了,從車窗向外觀望,交頭接耳,車廂內又恢複生氣。
“媽媽,我肚子還沒有吃飽,還想吃餅乾!”
最後一排那個二歲多的女孩躺在母親的身上突然叫了起來,大概剛才沒有吃飽。
“圓圓,等到了渡口,媽再幫你買一包!”
“同誌,你要是不嫌棄的話,這裡麵是早晨新買的奶油麵包和鹵雞蛋,還有一瓶水,都送給這個小朋友!”
孫健站起身來,從行李架上將塑料袋拿下來遞給母親,他已經吃飽了飯。
車廂內不少人都望了過來,這位班長真是大方。
“多謝了,同誌!圓圓,快謝謝叔叔!”
年輕的母親急忙接過塑料袋子,生怕被其他乘客搶走似的。
“謝謝叔叔!”
“媽媽,蛋糕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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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你是學醫的?”
鄰座的中年人看見這一切,心裡感歎,這江城來的大學生班長是個富家子弟,不僅對同學大氣,對外人也大方,三元錢一瓶的健力寶說送人就送人,能買白沙煙一條多,抽出一支白沙煙遞給孫健,見對方擺手拒絕,自己用打火機點燃,就在車廂內吞雲吐霧,與孫健交談起來。
“是的!”
孫健不可能要求所有人的素質與他一樣高,但與這種在車廂抽煙的人是不可能交朋友的,但基本的禮貌還是會有的,好在這個時期的客車密封性不好,車子跑動起來,煙霧散的很快。
“我的胃餓了或者受了寒就有點疼,吃了熱飯熱菜就好多了,大學生給診斷一下,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慢性胃炎,不注意預防和治療,發展下去就是胃潰瘍、胃出血,不能饑一餐飽一餐,最好不要抽煙和喝酒!”
“大學生學的不錯,醫生也是這樣說的,但習慣很難改變!”
中男人將抽了一大半的香煙在座椅後麵的煙灰盒中撚息。
“你不改變習慣,最後還是要找外科醫生做手術!”
“大學生說得對,我儘量改變這種不良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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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怎麼這個時候渡口還有這麼多車子排隊?”
“小兄弟有所不知,聽說早晨起了大霧,江麵上的大霧直到十點半鐘才完全消散。”
孫健擔心遇到的大霧雖然沒有碰到,當遇到大霧留下的後遺症,客車排了一個半小時的隊,直到三點半鐘,乘坐的客車才通過渡輪過了長江,進入公城境內,搖搖晃晃中,乘客們又昏昏欲睡,他發現鄰座又抽起了香煙。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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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匪要上車,大家注意自己的錢包!”
隨著售票員一聲提醒,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孫健從空靈中醒來,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眼角一瞟,鄰座竟然精神抖擻,便衣公安!
站起身子,孫健看見一個滿臉凶相的瘦長青年手提木棍擋在客車的前麵,二位身材魁梧的青年揮舞木棍拍打車門,司機不得不打開車門,三個搶匪提著木棍上了車。
“湘省老鄉不要怕,我們兄弟三個不想到監獄過年,隻想借點錢買點年貨,我們不多借,一人借五塊錢就夠了!”
高個搶匪控製了司機和售票員,矮胖的搶匪提著木棍,沿著過道走了過來,瘦子搶匪揮舞著木棍,嘿嘿的笑道。
孫健早晨問過邱德先的兩件事情都被他碰到了,他一點不慌,鄰座就是一名便衣公安,有可能就是為了抓捕這三位搶匪才上的車,前麵到津城的客車上也許也有一位便衣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