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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商女靜娘著實是惱人得緊,沒那三板斧,攬什麼差事?這下可好,叫我們如何辦事?”成國公的少夫人氣炸了肺。
大前頭,佟貴妃的堂伯父喪事何等奢華?
往後點,老永昌侯的喪事雖然鬨了點笑話,但好歹也算是熱熱鬨鬨。
結果,輪到自己家,好麼,聖上下詔不許厚葬了!
“都是商女李寧靜的錯!也怪永昌侯夫人,當了那麼多年當家主母,竟然連個小小商女都拿捏不住。”少夫人喋喋不休地抱怨。
對麵坐著的鎮國將軍牛夫人,神秘兮兮道“往日裡說你是根直腸子,你還不服氣。這一波下來,誰家夫人不對永昌侯夫人豎起大拇指?偏偏就你,像個棒槌。”
成國公少夫人一頭霧水“我倆從小長到大的交情,你勿要唬弄我。”
鎮國將軍牛夫人沒好氣地翻個白眼“我唬弄你作甚?永昌侯夫人跟太後那是手帕交,聖上和佟貴妃爭吵一事,她能聽不到一絲風聲?”
成國公少夫人直抽冷氣“你的意思是……”
牛夫人微微點頭“永昌侯夫人,早就知道聖上的心意,不敢觸其黴頭,但又不想在一眾勳貴中當這個出頭羊。”
牛夫人讚歎不已“不愧是長在先太皇太後膝下的貴女,這探查帝心和明哲保身的能力,真是絕了!”
“她一步一算計,忍下一時之氣,讓商女李寧靜當這個出頭鳥!”
牛夫人掰著手指頭數“一是把喪事風風光光辦了,二是沒多花府中一文錢,三是給聖上一個發作口,卻還叫聖上對她心懷愧疚,四是把靜娘推到人前,使其知難而退,五是收攏蘇大郎的心。”
牛夫人語氣落寞道“我若是有永昌侯夫人半分本事,哪裡輪得到後院的騷蹄子們,蹬鼻子上臉?”
成國公少夫人咋舌“會不會太誇張了些?”
牛夫人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我原本也沒看得這麼深。是昨夜,夫君回來,叫我多學學永昌侯夫人,給我好一通分析,我這才知曉,裡麵竟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我夫君回來也是這樣說的。”一直不吭聲,默默嗑瓜子的濟國公少夫人突然開口。
濟國公少夫人吐一口瓜子皮,嗔怒道“那老不羞,定是後悔當年沒去求娶顧南夕!哼,我一句話就把他懟回去了!”
牛夫人和成國公少夫人異口同聲道“什麼話?”
濟國公少夫人拍拍小腹,得意道“我生了個好兒子,沒生個蘇玄明那樣的叉燒。”
“哈哈哈!”
三人笑完,成國公少夫人開口道“這口氣,我還是順不下!我得去找找李寧靜的麻煩!以後府裡,不許再買她家的東西!”
濟國公少夫人拍掉身上的瓜子碎“雖然是給顧南夕當刀使,但我認了!這李寧靜,著實是拎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
李氏藥材鋪原本做的就是富貴人家的生意,畢竟藥材貴重,一百個窮人買的量,都比不上一個富貴人家。
勳貴們這麼一抵製,李氏藥材鋪的流水直線下降。
晚上,李家盤賬的時候,李老爹急得嘴角起了好幾個燎泡“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濟國公不上咱家買藥材了?”
濟國公府裡的主子,最愛吃藥膳,遇到好的藥材,眼都不眨一下,說買就買。
這次,竟然寧可去買同濟堂五年的人參,也不買自己的十年人參!
李大哥團團轉“不應該啊,看在永昌侯府的麵子上,他們也不該做得這樣絕!”
披星戴月才回家的靜娘,一推開家門,就被塞了滿懷的賬本。
靜娘轉動腦筋,便明白裡麵的玄機“聖上下詔書斥責侯夫人,這讓需要辦喪事的其他貴人們,生了怨氣。”
李大哥憤憤道“他們有氣,就朝聖上,朝侯夫人發去。找我們作甚?”
靜娘把賬本扔到桌上“柿子撿軟的捏罷了。侯夫人有永昌侯做後盾,為人又深不可測,勳貴們怎麼會願意同她生怨?”
李老爹抹一把臉,勸道“靜娘,我們及時止損吧!蘇大郎任由你驅使,可侯夫人不是好惹的!”
李老爹是真恨自己瞎了眼,怎麼就有眼不識泰山?
能坐穩侯夫人位置十來年的女人,豈是繡花枕頭?
人家麵都沒露,自己祖傳三代的營生,險些就要毀了!
靜娘叫人打盆水過來,洗洗手,淡淡開口道“爹,您可想好了,上次為置辦喪事,我們搭進去大半家產。這時候放棄,那可都打了水漂。”
李老爹肉疼得直抽抽,那可是攢了三代的錢啊!
靜娘盯著水中自己的倒影愣神,很快就堅定道“爹,這時候放棄,我隻能做自梳女,何人敢娶我?但隻要我們堅持下去,我就不信,侯夫人還能不顧名聲,撇開我!”
李大哥舉手讚同“為長輩服過喪的媳婦,尚不能休棄。何況,小妹還親手操持喪事。除非侯夫人把蘇玄明趕出家門,否則,小妹這個兒媳婦,她不認也得認!”
李家人開了一晚上的家庭會議,一致決定,要一條道走到黑!
第二日,靜娘操持侯府瑣事到傍晚,終於堵到散學回來的蘇玄明。
蘇玄明神情恍惚,一副不在狀態內的模樣,直到靜娘輕拍他,這才緩過神來。
“靜娘,何事?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歸家?”
靜娘眸光閃閃,欲言又止道“蘇郎,最近外麵的閒言碎語頗多。我,我實在是……”
靜娘掩麵,小聲啜泣。
蘇玄明連忙遞上手帕“因為我,靜娘你受苦了。等服完喪,我就讓阿娘請媒人上門提親。至於府中的這攤子事,唉,交給我吧。”
靜娘一哽,用眼尾餘光去瞧蘇玄明,見他神情真摯,並非是想過河拆橋,這才鬆口氣。
隻是,服喪最起碼要一年,依照侯夫人的本事,一年的變數可太大了!
“蘇郎,我想去見見侯夫人。隻要得她一句準話,我便什麼都不怕了。”靜娘道出最終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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