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某處被完全封鎖的空間。
從東方秘境當中回歸，進行了長達一周天休整的狐妖巫河伸手一握，身體的兩側頓時出現了兩本金色的書籍。
而狐妖巫河也在此時於自己的左手中凝聚出一把萬法之劍，而他的右手之上金色的王權劍意延伸。
兩隻手合並在一起，象征著體與心的力量似乎要將世界都強行撕開。
而此時，狐妖巫河目視前方，看著麵前瑟瑟發抖的“黑狐小娘娘”，手掌抬起，置於胸前讓劍鋒指向地麵，一雙眼睛好似能透過麵前的黑狐小娘娘看到真正的鳳棲，悠悠地開口道：
“等下我砍你一劍，這一劍過後，你會活著，但卻有很多的黑狐會死，不要亂動。”
“真的嗎？老大~，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要不再找個其他的東西做做實驗怎麼樣？就比如說圈外生物。”
“那什麼我知道一個圈外生物，它很弱的，而且性質和我們非常類似，不如先拿它做個實驗再說……”
麵前的黑狐小娘娘身子骨抖的跟篩糠一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不過要說此刻的她感不感動，那當然是不敢動的。
在狐妖巫河回到塗山修整的這七天當中，他倒也並不是沒有嘗試逃跑過，甚至更早，狐妖巫河的力量還沒有複蘇的如今這離譜的程度的時候也同樣如此。
但結果嘛自然是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不管是吃飯，睡覺，上廁所，乃至於最放鬆的時候，隻要她想跑，便是有一把劍直接插在她的麵前。
跑是不可能跑的了~，現在她唯一的期望也就是狐妖巫河能夠回心轉意再回去實驗實驗，或者一劍能插準。
不過對於麵前黑狐小娘娘這最後的掙紮，狐妖巫河也沒有在意，隻是伸手，拔劍——
“唰~”
刺目的劍光瞬間便是幕布好似一般灑滿天空，狐妖巫河的劍鋒直接結結實實的斬在了麵前，黑狐小娘娘的心口。
這一劍很快，快到小鳳棲甚至都來不及感覺到痛，同時這一劍很慢慢到黑狐小娘娘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溫暖進入自己的心中。
這股溫暖起初進入身體之時，黑狐小娘娘能夠感受到一抹不明顯的疼痛，就好是皮膚被戳破了一層膜，但隨即而來的便是一種異樣的溫暖。
這種溫暖的氣息讓她感覺非常的舒服，舒服到甚至意識不到時間在此刻被拉長。
不過幾乎也就在下一個刹那，這個溫暖的氣息越加強盛，甚至讓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都要燃起來了，強烈的不適直接讓她張開嘴發出了一聲慘叫。
“啊——，好熱……”
“不行~，老大~慢點，太多了~”
對此，狐妖巫河：“……”
“你不對勁……”
黑狐小娘娘的這一聲著實是有些驚世駭俗，雖然不至於說傳遍整個塗山，但是仍然瞬間便是傳進了某些耳力相當好的人耳中，就比如說塗山雅雅，再比如說塗山容容。
二人雖然清楚狐妖巫河究竟在做些什麼，但是聽到這有些離譜的聲音還是不由自主的從建築當中走出投來了視線。
而感受到周圍一些個詭異的目光，狐妖巫河也不禁嘴角一抽。
“是她叫的，又不是我，看我乾什麼？”
當然心中吐槽歸吐槽，狐妖巫河手上的動作卻也並沒有慢，大量的心靈力量灌注入麵前小鳳棲的體內，隨即一股股好似太陽般的力量便是瞬間從黑狐小娘娘的身體之內向綻放而開。
好似汪洋般無窮無儘的力量在空中化作密密麻麻的觸須，向著整個世界四散而去。
這些觸須無質無形，有些看到的好事者伸出手想要去探查這觸須的來曆，但無論是伸手去抓還是用妖力去阻攔都毫無作用。
首先肉眼可見的是其中一部分落在塗山的境內，落在了幾個前來塗山轉世續緣的小妖王的身上。
也有一部分延伸向成百上千裡之外延伸向人類的疆域延伸，向南國西域北山妖域，甚至是伸向龍灣，以及臨近圈外的權家。
金色的絲線密密麻麻延伸出去數十萬股連接了數十萬個人或妖，乃至於動物與殘魂的身軀。
這些人當中有普通人，有人族修士，有野獸，有小妖怪，有小妖王，乃至於大妖王。
幾乎圈內各個階層，各個勢力，各個地域，各個種族，都有身影被這金色的絲線所連接。
起初這些人還不明情況，對於自己身上這條金色絲線，有的好奇，有的生氣，有的恐懼，有的瑟縮。
好奇著金色絲線的來曆，生氣於陌生人的驚擾，恐懼可能是威脅性命的危機。
唯獨有一點極為相似的便是那些潛伏在這些家夥體內的黑狐全部都縮縮在他們身體的最深處，不敢冒頭。
而收到了這一切消息的黑狐娘娘看著自己身上連接的一條金色絲線，頓時便是有些坐不住了。
不過還不等她先做些什麼，狐妖巫河便是率先行動起來了。
首先是第一劍……
“嗆啷~”
狐妖巫河伸手虛空揮劍。
頓時那些金色絲線的源頭之處，一把利刃從虛空當中飛出，瞬間刺入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體內，從他們的身體當中刺出一隻隻扭曲哀嚎的黑狐。
隨即無數利刃從空間當中湧出，眨眼間便是將無數黑狐四分五裂。
第一劍，狐妖巫河斬滅了整個塗山當中隱藏的所有黑狐。
成百上千個分身同時受到精神打擊的痛苦瞬間傳入鳳棲的腦海當中，令的準備行動的她身體瞬間一滯，抱著腦袋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慘叫。
倘若是全盛時期，哪怕一瞬間傳入成百上千的心靈攻擊，鳳棲也不會如此不堪。
但是兩周之前她最強大的本體被塗山姐妹所滅，十天之前，又是一具最強大的分身被三少爺一棍砸死。
和她合作為她提供力量的東方殿良也在一周之前被狐妖巫河所消滅。
經受過如此多的打擊，鳳棲雖然不說實力虛弱到某種程度，但也絕對大不如前。
僅僅隻是滅掉了她百分之一的分身罷了，便是已然影響到了她存在的狀態。
可是打擊至此還遠遠沒有結束。
“唰~”
第二劍。
這一次的劍鋒出現在整個廣大的人類疆域，人數更多，範圍更大，目標更強。
這一瞬間，狐妖巫河就斬出了將近百萬道劍光。
這百萬道劍光分化到數萬個目標，下到販夫小卒，平民乞丐，上到一氣道盟重點的王家，張家，楊家等多多個世家。
無數人的身體被劍光穿過。
這些人有些是主動和黑狐合作的，被這一劍同黑狐一起斬碎了靈魂。
有的隻是被附身的倒黴催，他們隻看到自己身邊金光一閃，隨即絲線消失，身旁有著一陣黑煙飄過，隨即便沒了動靜。
這一劍，狐妖巫河斬了七萬黑狐。
將近一半的化身遭受重大的打擊，鳳棲這次幾乎是連慘叫聲都有些發不出來了。
原本凝實的身體在此刻轉眼間便是化成了一片汙濁不堪的混沌之物。
孕育著強大妖力的身軀之中，似乎有一隻隻被捆綁著繩索的狐狸在不斷的仰天哀嚎，瘋狂的撞擊著束縛自己的牢籠，拉扯著禁錮自己自由的繩索，將鳳棲的身軀拉扯的不成樣子。
不過鳳棲是誰？那可是一手策劃了塗山三姐妹的誕生，將苦情樹看作任人擺弄的小姑娘，甚至以一己之力走出了超脫世俗道路的梟雄。
在察覺自身異變的瞬間，她便是當機立斷，直接一刀斬掉了自己近乎一半的力量，以幾乎掉出妖皇的實力位階為代價，強行製止了自己身體與靈魂的異變。
同時也瞬間鎖定了造成現如今這一切之人，即位於塗山的狐妖巫河還有作為連接一切的工具狐——黑狐小娘娘
頓時鳳棲的口中便是發出了一陣帶有無數重音，好似無數人聲音重合的怒吼。
“你！叛徒！！”
這聲怒吼順著那無形的聯係，瞬間便是傳入了小鳳棲的耳中，那在聯係當中處於尚未界的力量差點直接轟爆了她的腦袋。
強烈的恐懼與死亡的危機感逼迫之下，黑狐小娘娘當即眼中便是泛起了一抹淚花，大聲求助。
“老大——”
而對此，狐妖巫河自然不會置之不理。
伸手一劍瞬間斬在那代表著上下級聯係的金色絲線之上，強大的力量順著那金色的絲線向著黑狐娘娘的位置回返。
回彈直接斬碎了她傳遞而來的力量，還直接一劍斬飛了對方的首級。
不過可惜的是這一劍並沒有能直接斬滅鳳棲的意誌，對於黑狐來說，區區斷頭根本算不得什麼。
而狐妖巫河斬斷了她與小娘娘之間的連接，想要像是之前那樣直接隔空揮劍，遠隔萬裡斬殺對方，怕是不太可能了。
不過……
“無妨~”
“如果以為這樣就能躲過我的斬首的話，那未免也有些太過於天真了。”
狐妖巫河在麵前伸手一劃，又是百萬道劍光飛出，這次的目標是整個南國和北山妖域。
這次一劍斬滅了五萬黑狐。
不過同樣是上萬分身死亡的壓力，這次鳳棲這邊卻並沒有像是之前那般反應巨大。
早在那一劍回來之時，鳳棲便是斷開了自己與絕大多數分身的聯係。
現在她的力量直接便是削弱到了普通大妖王的層級，簡直差勁到讓幾分鐘前的她難以想象。
但她掃了一眼在那一劍之後便是瞬間消失的金色絲線，以及南國當中那些分身被斬殺之後同樣消失的金色絲線，一雙眼睛頓時變成眯了起來。
黑狐娘娘並不著急，她是妖而且還是一個結合了圈外生物的妖，她的壽命並不是一個區區人類可以相提並論的。
而且有著黑狐的力量，她可以隨時通過騙取轉世續緣妖怪們的妖力重新恢複實力。
不就是區區百年的時間嗎？她等得起。
也就在鳳棲思索之間，一陣劇烈的動靜便是再度吸引了她的目光，這次的動靜來自於西西域和龍灣。
雖然因為連接斷開縫隙，沒有辦法看到真實的場景，但此時的她十分清楚，現在的圈內除了塗山那一個脫離了她掌控的叛徒以外，她已經沒有其他的分身了。
如果是正常的死亡，鳳棲自然不害怕。
結合了圈外生物之後，鳳棲便是發現自己即便真正完全死亡之後也有可能在某一段範圍內再生，就像曾經被三少滅掉的卻又再度生長出來的苦情樹一般。
但明顯塗山那邊也了解到了這一狀況。
在塗山當中留下了一個是她，但也不是她的黑狐分身。
如果此時的她再度死去，那麼她的一切都將被那個分身所繼承，到時候世界上將再無鳳棲，隻有黑狐小娘娘。
自己的一切化作嫁衣，全數送給一個自己從來都沒有放進過眼中的小分身，這令的鳳棲如何能甘心？！
“遲早有一天，遲早有一天，我要拿回我自己的一切。”
在心中暗暗發誓，鳳棲也沒有任何停留的意思，身影直接化作霧氣，便是向著深深的地脈深處鑽去。
“現在即便是還活著的黑狐，隻要和我有聯係的都被我命令自殺。”
“沒了與我之間的因果聯係，我看你怎麼找到我？！”
“哦？找不到？這個你說了可不算。”
視野轉向狐妖巫河這邊，伸手捏著一根長長的金色絲線，狐妖巫河的目光似乎可以動車無儘遙遠的距離和層層疊疊的物質看到那在地層之中不斷逃竄的鳳棲。
“沒有因果聯係，誰說的？”
“你都被我斬了一劍了，怎麼會沒有因果聯係呢？”
“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消滅伱所有的退路罷了。”
手掌一伸，此刻的狐妖巫河都是顯得無比的認真，明明之前麵對的都是成百上千乃至於上萬的黑狐。
但是對待那些家夥，狐妖巫河遠遠沒有此時這般認真。
看著在地底逃竄的鳳棲，狐妖巫河毫不猶豫的伸手，斬出十萬八千劍，萬千劍光，化作天羅地網，瞬間包裹向鳳棲所在的位置。
幾乎是瞬間放棄整個人便是被攔住的去路，巨大的牢籠性的內部快速收縮，幾乎瞬間便是要將其斬得粉碎。
“這！”
看著將自己瞬間包裹的劍光，鳳棲雙眼瞪大，滿眼的不可置信。
劍光幾乎瞬間便是臨近了她的麵門，她的身軀幾乎沒有任何阻擋的便是被無數劍刃粉碎。
轉眼間她幾乎就隻剩下了個頭顱，還在這無數的劍網當中，而在那生死存亡之際，鳳棲下眼中也不由自主的閃過了走馬燈……
鳳棲從數百年前到今日所做的一切目的其實都很簡單，也就是脫離束縛。
曾經在苦情樹下打工的日子，讓她認為自己受到了苦情樹的束縛，通過努力換來的相當一部分力量需要上交給苦情樹。
而苦情樹本身則沒有什麼意誌容易被迷惑，於是她便想要擺脫苦情樹的束縛，於是便有了塗山三姐妹，有了當年塗山之亂。
在塗山之亂之後，她逃出了塗山，也算是逃出了苦情樹的掌控，她前往了圈外和黑狐融合，然後便是發現了圈外的裂縫。
外麵還有更大的世界，她嘗試去探索，但是進不去。
於是為了脫離世界的束縛，她又回到了圈內，幾經查找之後找到了一個能夠幫助自己完成這一目標的法寶——虛空之淚。
不過煉製這一法寶，實力必不可少，於是她便是將目標看向了自己的老本行，看向了塗山三姐妹。
於是便再有了五百年前，東方月初時期的鏡花緣事件。
不過在那裡她第二次敗給了塗山紅紅，但因禍得福，她察覺到了塗山紅紅與東方月初之間的聯係。
於是便改換計謀，以二人之間的情感作為材料，成功令二人煉製出了她心心念念的法寶——虛空之淚。
但正如前幾次的失敗一樣，這次她依舊失敗了，不過也並非確認沒有收獲，至少她收回了一隻虛空之淚。
而是也來到了平丘月初的時期，她發現南國這邊出現了虛空之淚的痕跡，但很可惜慢了一步又沒有成功。
再來到現代，她發現東方月初和塗山紅紅二人的轉世續緣再次開始虛空之淚再度出現。
於是便出動了多年積累的力量前來搶奪。
不過這次的失敗相比於過去更加的徹底，多年的積累幾乎一瞬間打了水漂，曾經勝利的成果也被搶走。
在不甘於惱怒之下她確實發現平秋月初這個東方月初曾經的轉世續緣之身居然莫名複活。
在沒有其他路可走的情況下，她便是前往南國準備走平丘月初，嘗試通過特殊轉世續緣的聯係，影響白月初乃至於東方月初，但是這次她仍是失敗了，她碰上了三少爺。
乃至於現如今……
回憶停止到現在，看著近在咫尺的劍光，鳳棲的腦海當中也僅剩下了她最後的一句低語。
“我這一生都在為各種各樣的失敗所籠罩。”
“最起碼離開之前我想要脫掉這最後一層的束縛。”
“唰~”
劍光飛過原地隻留下一片黑煙，逐漸被土石所淹沒收……
……
視野回到塗山，回到狐妖巫河這邊。
最後一招落下，感受著自己與鳳棲之間的聯係斷開，狐妖巫河輕輕吐出一口氣。
“可算是結束了……”
而她麵前的黑狐小娘娘也在這一刻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不顧形象的躺在那裡，麵色略微帶著些許潮紅，一隻手臂蓋著自己的眼睛，雙腿交疊在一起不斷的喘著粗氣。
“可算是結束了……”
差不多的話語，但不同的心境。
看著麵前的黑狐小娘娘，狐妖巫河微微笑了笑。
由麵前的這個小家夥代替鳳棲，東方秘境的那些家夥也全部解決，至於王權家曾經的黑暗麵，劍塚的那些家夥也早在幾百年前就死乾淨了。
現在的圈內這才算是真正的清淨了。
“接下來的任務也就是慢慢發育在圈內的這群隊伍關閉圈外的那條裂縫，就差不多了。”
“不過這個目標不急於一時，可以分三五年去完成~”
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也就在狐妖巫河看著逐漸變強的黑狐小娘娘準備打完收工回去休息的時候，一聲低語卻是猛然在天空當中炸響。
這聲音相當多的人都十分的熟悉，狐妖巫河也是。
因為那正是被他斬殺的鳳棲的聲音，那聲音十分的簡短但是說出的話語卻是領得狐妖巫河麵色一變。
“圈內的智慧生靈們，你們好！”
“現在我要為你們展示的是這世界的真相……”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