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乾的科普很多,而且除了少數不能說的,其他的都非常的詳細,每一項吳鶴都可以在之前發生的事情上找到類似的點。雖然沒有什麼真正的信息,但是也是讓吳鶴受益匪淺。
如果是過去的話,吳家班這個時候差不多應該已經出了桑中鎮開始前往離得最近的村莊了,可是這次吳鶴和吳剩都受傷,因此眾人打算先回家休整,然後再進行出發,順便將巨款先放回家裡。
對此,謝乾倒也並沒有異議,畢竟任務已經完成,他身上屬於梁智的那塊令牌已經破碎,估摸著總部的那片應該也已經碎了。
此次任務已經結束,那他即便早早的回去,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事情。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實在是不想在沿途一路問路問過去了。
安陽是位於北邊武陽郡略微偏難位置的一處郡城,也是吳家班的行進路線之中路過的地方之一。
反正吳家班眾人旅途的路線當中有一站便是安陽,無非就是等個十天半個月的,倒也不算個事。
……
就這樣,十天半個月也就這麼過去了……
當初梁智雖然是來騙吳家班當血食的,但是有錢是真的有錢。
在梁博的屍體上,還有梁家大院裡,吳家班的眾人一搜就是幾十兩的銀子,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材料。
那些材料吳家班的眾人都不認識,但是謝乾確是認識的,這些都是練武需要用的好東西,當然這些東西都不能直接用,還得經過特殊處理,比如說熬成藥粥,或者煉成丹藥。
應該是梁智為自己準備的,畢竟當初光練邪法,身體還隻是普通人的虧他可吃了不少。光有僵屍護身沒啥用,僵屍被攔住,法術用不出來自己一樣是個菜筆,自身實力也得硬起來。
估計也就是為了買這些材料,不然的話,作為曾經為禍一個郡的惡徒,即便是再差手裡也應該有個幾百兩銀子。
畢竟就算不說燒殺搶掠,畢竟好歹梁智過去也是富商家的孩子,殺自己全家獲得的資產應該就不是一個小數目。
而對於錢財謝乾並沒有拿這些銀兩,還不夠他兩個半個月的俸祿呢,這還是不出任務的情況下,出任務隻會掙得更多。
而且此次出任務隨手便是撿了個便宜,梁智控製的吳鶴本來都已經虛脫了,還用不出脈術,完全就是個菜比。
單單是這麼一個任務,他回去就能賺等同於一千兩的物品,還犯不著跟吳家班的這群人搶這點兒銀兩。
不過這些藥材,就不一樣了。
對此,那時已經醒過來了的吳剩也是很有眼色,直接就把所有的藥材都獻了上去,順水推舟的便是送給了謝乾。
謝乾也是高興答應,看他那猥瑣的表情就知道,那東西不一定價值多高,但對他的幫助絕對不小。
也正是因為此前才說會護送他們一路。讓他們以後都不會受到響馬和官府的打壓,甚至還會為他們介紹客戶。
這句承諾可以說已經是相當硬了,如果能讓桑中鎮到安陽這段區域內的官吏都認謝乾的麵子,那價值怕是不比幾百兩銀子要低。而且謝乾認識的客戶肯定不會是普通人家,到時候賺的也絕對不會少。
在過去,光是這些年來,老爺子吳剩走過的這幾十個鎮子沿途幾十年的打點,吳剩計算這些年的總支出都不低於上百兩白銀了,總占了他們總收入的一半以上。
過去這錢不能省,有了謝乾撐腰之後,雖然也省不了太多。畢竟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嘛,但是可能會接觸到更多上層人家,以後生存的機會可能會變得越來越好……
因此直到抵達安陽,與謝乾分彆之時,吳鶴的爺爺吳剩都在感歎著,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引的吳鶴一陣無語……
……
此次抵達吳家班安陽,之所以速度會這麼快,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沒有在任何一個村子裡花費時間去表演,也沒有按照過去的行程,繞過那些可能存在響馬的道路。
不然想要從桑中鎮抵達安陽,沒有一個月,甚至是兩個月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此次畢竟如果不是因為吳剩想要前來安陽,怕是老爺子連這個門都不想出。
畢竟八十兩白銀,那可是八十兩白銀,有這銀子完全足夠他們從如今這迫不得已的這可憐可悲,從來未被人看得起的伶人生活中掙脫出來。
伶人又稱戲子,這天下三教九流,三教且不提,九流之中為官為上,務農為中,商賈奴婢為下,戲子更是最乃下下之流。
籍貫入官方“賤籍”,不可務農,不可購買田產,不可參軍入伍,不可參加科舉,甚至不能與平民通婚。
即便是乞丐,流氓在地位上都要比戲子來的高尚。
族中女性隻能以妾室的身份從良,男子更是毫無出頭之日。
拿做一句與前世相關聯的事情前去對比,《琵琶行》當中能夠嫁作商人婦的琵琶女單從地位角度出發,其實已經算是十分走運了。
吳鶴發爺爺吳剩也不明白為什麼家族被限製至如此地步,他當年也隻是聽長輩說,似乎是自己的先祖犯了什麼錯誤。
百年以來竟是如此,即便是整個家族,即便是他也是習慣了。
不過這種在過去將他們整個老吳一家壓的喘不過起的事情,在錢的麵前隻不過是小事情,過去隻是因為沒有錢而已。
隻要拿著謝乾的證明,再花錢,花關係打點,即便在他這一代沒辦法脫離“賤籍”,但等吳鶴還有吳言吳語結婚生子之後,子孫後代自然也就可以重新回歸良民一列。
到時候積攢一些家產購買幾畝良田,即便不能翻身成以為小地主,成為一方富農,但是拿著這些錢,等再過些年讓家裡的孩子們去讀書,去考鄉試,家裡出一個童生,甚至是秀才,那他們家的地位就與之前大不相同了……
……
時間再度向前走兩步……
從一位大戶人家家中走出,已然恢複的老爺子吳剩和這家的大老爺微笑的拱著手。
“不錯不錯,孩子們聽得高興,桌子上的香燭吃得乾淨,這是好事呐,是孩子們在保佑我劉家啊……”
聽到對麵劉大老爺話音之間的顫音,滿臉笑容的老爺子吳剩連忙低下頭,謙虛的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這是老漢分內之事。”
對此,劉大老爺抹了抹眼角的眼淚,老臉上滿身笑容的道:
“吳班主,以後再次路過這,可一定要過來到我們劉家來喝口茶啊。”
說著,劉老爺揮了揮手,招來下人,笑著開口道:
“吳班主,說好的二十兩銀子,你收好。”
看著一旁家仆拿上來的二十兩紋銀,老爺子吳剩一張老臉直接笑成了菊花。
“哎呦,多謝劉老爺賞!劉老爺放心,以後隻要還有活,隻要妥人帶話,我們吳家班不管在哪,都儘快趕過來……”
這所謂的劉老爺乃是安陽郡當中的一大富商,同時家裡還出了一位梁才地官,就在安陽君裡任職。在安陽郡當中也算是地位不小。
可是在二十年後的今天,很少有人知道,今年年近六十的劉老爺家中除了如今的梁才地官以外,其實還曾經出過四位梁才。
那是劉老爺的三兒一女。
窮文富武就是家中有點錢,劉老爺這才讓自家兒女去習文練武,不過由於家中的孩子們相比於習文都更傾向於練武,而劉老爺也是十分的開明,這才讓幾人都去了危險重重的除妖司進行考核。
而幾人也是不負眾望,即便是女兒身的小女兒,也是那般的爭氣。
那時候是劉老爺最揚眉吐氣的時候。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就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天,瘟疫橫行進程當中都死了不少人家,鄉野職中更是不堪入目,到處都是橫屍。
那是他的四個孩子臨危受命,前去阻擋邪道梁智的腳步。
那一日,他的小女兒抱著自己的孩子來到他的麵前,將之托付給了自己的父親,原因是這孩子的父親已經死了,死在了梁智的手上,對方也是一位梁才地官。
那時劉老爺的女兒已有了一月的身孕……
而最終,四個孩子無一生還……
而且到最後找回來的也隻有兩個兒子乾癟殘缺的屍體,而女兒女婿更是屍骨無存……
那一日,一直都是英氣逼人,完全不像四十歲人的劉老爺幾乎一夜白頭……
今日吳家班唱戲前往劉家唱戲就是謝乾牽線搭橋介紹的,他也認識那幾位地官,和劉老爺子有一麵之緣,這才有此介紹。
而吳家班唱戲自然也是為那四個孩子唱的,這銀子也是為那四個孩子給的。
如果不是因為老爺子吳剩死活不肯一口氣拿那麼多錢,要不然吳家班此次一程怕是要帶著幾百兩紋銀離開。
幾百兩紋銀實在難表達趙家老爺的感激之情,對此吳剩自覺受得起,畢竟他們吳家班為此的確受了不少罪。
但這麼大的一筆銀子,老爺子屬實是怕自己這輛小馬車載不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