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的目光,比冬夜的寒風還要冰冷。
他的手很穩,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他要殺一個人,就要讓這個人死得徹底,沒機會再活!
在他準備第二次扣動扳機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哥們兒,你下手挺黑啊!”
這是一句帶有明顯調侃語氣的話,月黑風高殺人夜,什麼人敢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種話?難道是神經病?
殺手的腦子冒出這個疑問時,呼嘯的風聲已經隨著說話的聲音,接踵而至!
嘭!
不等殺手反應過來,一塊長方形的厚重之物,便狠狠的拍在了他的後腦上!
這是一塊板磚,被人用大力拋出,帶著巨大的慣性加速度,足以把一個壯漢砸得頭暈目眩!
殺手也是人,眼前瞬間一黑,身體也狠狠晃動了一下!
不待他轉身舉槍,又一塊長方形的厚重之物,再次拍在了他的腦袋上!
另一塊板磚,不是飛出來的,而是被人掄起,狠狠砸下!
撲通一聲!
殺手直接倒在了地上!
手持板磚那人,沒有放鬆警惕,一隻手按住殺手的槍,另一隻手中的板磚,如同雨點般招呼下去!
幾磚頭之後,冷酷的殺手已經滿臉鮮血,嘴裡的牙都飛出來了好幾顆!
這時,被槍擊中撲倒在地的“劉浮生”,忽然翻身說:“劉隊長彆打了,再打,這個人就沒用了。”
板磚停止了揮舞,在黯淡光線的映照下,掄板磚的這人笑著說:“我沒什麼經驗,怕這小子再起來,王哥你沒事吧?剛才他開槍的時候,我的心都揪起來了。”
掄板磚的這人,正是劉浮生!
同時,被槍擊中的那個“劉浮生”,已經摘下了風帽露出真容,正是魏祁山的衛隊長,王琦!
……
這件事的策劃,要回溯到今天下午。
接到劉浮生電話之後,杜芳立即讓王琦帶著幾個魏祁山的警衛員出發前往遼南。
午飯時間剛過不久,王琦就到了遼南市局之外。
劉浮生上了王琦他們的車之後,王琦對他說:“從市局到你的住處,方便動手的時間和地點,我都已經大致勘查完畢,這條路線,你覺得有沒有問題?”
“你知道我讓你們來做什麼?”劉浮生挑了挑眉毛。
王琦笑道:“我們擔負著保衛首長的任務,經過嚴格訓練。你需要我們,絕對不是為了打架鬥毆或撐場麵,而且上次,我們也合作過。”
上次是羅豪派人來威脅劉浮生,王琦也曾帶著衛兵出手,的確算是合作。
說完之後,王琦又道:“隻不過,我並不確定,對方動手的時間。”
對於王琦縝密的心思,精準的判斷,以及從來不問原因的職業素養,劉浮生十分讚賞。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說:“對方是狠辣而果斷的人,不會拖延時間,我估計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你這個方案很好,與其被動等他,不如提前出手!隻不過這個計劃,有點冒險了吧?”
王琦拿出的計劃上寫著,由他找機會和劉浮生互換衣服,他來當誘餌。
“沒關係,我有最好的避彈衣,而且這裡是市區,殺手的目的隻是殺人,大概率會選擇裝配消音器的無聲手槍,這種手槍的威力小,絕對無法打穿避彈衣!”王琦笑道。
劉浮生微微皺眉:“如果他瞄準的是頭部……”
“不會!”王琦搖頭說:“殺手隻是工具,殺人之後他們需要向雇主交差,他們或許會在得手之後,對著受害人的頭補一槍,但在那之前,卻一定會打身體!因為頭部中彈鮮血很多,不方便他拍照,或是確認目標的身份!”
這種事情,王琦顯然要比劉浮生專業許多。
可是即便如此,這也是極為冒險的選擇,劉浮生有些不放心。
王琦說:“我們的責任就是用生命保護首長的安全,首長的司機,每天訓練最多的,就是讓自己形成在危機時刻,向右側打方向盤的習慣!而首長的貼身衛兵,則必須經曆過無數次,身穿防彈衣,驟然聽到槍聲,便整個人撲向首長,用身體當做肉盾的考驗!對我們來說,這種事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們已經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了保護首長的工具!”
“可我不是首長……”劉浮生苦笑。
王琦認真的說:“首長的家人,也是我們保護的對象。”
……
時間轉回此時此刻,王琦已經爬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劉浮生掏出手銬,把被打暈的殺手靠在了路邊的欄杆,早已埋伏在巷子各個點位的便衣戰士,也全都趕到了附近。
剛才的確很凶險,因為殺手動手的位置,距離附近兩個點位的戰士都有十米左右,隻有劉浮生離得最近,如果他沒果斷出手,那麼殺手的第二槍,就不知打在王琦身體的什麼地方了!
“沒想到你的磚法還挺不錯。”王琦也是年輕人,開玩笑的看向劉浮生。
劉浮生嗬嗬一笑:“主要是用著順手。”
“這個人怎麼辦?你帶走,還是我們帶走?”王琦問。
劉浮生說:“我先帶走,然後看情況,需要的話,我直接和你聯係。”
王琦點了點頭,又問:“幕後主使人是誰?我們可以順便把他收拾了,免除後患!”
劉浮生搖頭:“這就不必了,隻要抓住了這家夥,那個人就不敢再對我動手,除非他也活膩了。”
這是實話,無論是金澤榮還是唐家,在一擊不中,並且殺手被抓之後,是絕對不敢再動手的!因為一旦劉浮生第二次被襲擊,那麼警方無論用什麼辦法,都會撬開殺手的嘴,找到蛛絲馬跡!
這很有可能給金澤榮,以及唐家帶來天大的麻煩!
也就是說,除非真逼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否則他們暗中乾掉劉浮生的機會隻有一次!
同樣,劉浮生現在也無法對金澤榮怎樣,王琦或者說魏祁山他們雖然強勢,但金澤榮與唐家也不是弱雞!
而且這個殺手也未必知道,真正雇傭他的人是誰,就算他真能供出金澤榮,也沒有足夠的證據對金澤榮乃至於唐家做出指控。
見劉浮生這麼說,王琦便不再多問,他們來遼南隻是聽命令,劉浮生怎麼說就怎麼做。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劉浮生把殺手送到市局,交給葛儘忠審問和看管。對於殺手的供詞,他沒什麼興趣,真正精明的雇主,絕對不會讓一把刀,知道自己的身份。
做完這些,劉浮生掏出了手機,走到僻靜處撥打了金澤榮的電話。
金澤榮顯然沒存劉浮生的號碼,接通電話之後,禮貌的問:“喂?你是?”
劉浮生掀起嘴角,淡笑著說:“金部長好,我是劉浮生,驚不驚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