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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的不務正業正文卷第二百六十一章熟練度拉滿的裡挑外撅對信息的壟斷,也是權力壟斷的一部分具體體現。
而信息繭房的構建,就是權力壟斷的一個結果和現象。
對於廷臣而言,小皇帝也處於一個信息繭房之內,廷臣們需要通過內閣和司禮監來揣測聖意,這就是信息向下的不透明,同樣信息也會有選擇的對上不透明。
在西山襲殺太傅的案子中,這個案子究竟如何定性,是太傅沒有恭順之心?還是皇帝要和太傅兵戎相見?亦或者是皇帝斷定另有他人作祟?再或者皇帝要妥協換認可,讓江山社稷變得穩固一些?
這些本來需要去揣測,但是現在完全不用了。
妥協換認可,比如當初皇宮大火的案子,皇帝完全可以選擇將所有的罪責扣在高拱身上,換取朝堂的穩定性,但是陛下沒有那麼做,比如道爺的恥辱二十五年等等,都是類似的妥協換認可,維持朝廷的穩定。
陛下已經旗幟鮮明的擺明了態度,要血流成河。
張居正不能背這個鍋,哪怕是追查到了最後,根本查不到幕後黑手,那也要找一家勢要豪右背鍋,把罪責扣上去,因為張居正是新政的另外一個名字。
廷議開始了,關於累進稅製的探討,這是今天廷議的重要內容,王叔果痛斥稽稅院貪得無厭,大談聚斂興利的危害,一轉頭拋出一個有意思的東西,累進稅製,那前麵那些內容,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最關鍵的就是這個累進稅製了。
“海稅仍宜百值抽六,暫不宜行稅製。”首輔呂調陽首先為這次廷議定下了一個基調,累進稅製可以實行,海稅暫時不增,富國強兵開海農桑,是當下兩個基本的國策,如果海稅行累進稅製,和大明開海的主旋律背道而馳。
“輕海稅以鼓勵出海,重田賦以逼迫還田,百值抽六,都餉館關稅看似寥寥,但是大明受益良多,大明錢荒,需要海量的白銀入我大明才能充當貨幣職責,不僅僅是白銀,魚油、香料、銅料、硫磺等等,皆仰賴海貿,私以為海稅不宜累進。”呂調陽陳述了自己的理由。
鼓勵開海,逼迫還田,這是大明稅法長鞭的一次重要應用,而且出手就是重拳。
大明的錢荒,或者說中原王朝的錢荒,由來已久,在北宋年間,北宋朝廷大量鑄錢,銅錢、鐵錢、飛錢,但是哪怕薄如蟬翼的鐵錢,依舊是供不應求,最終發行了一種名叫錢引的紙鈔,來充當貨幣。
這是朝廷發行的紙鈔,最早在北宋初年就開始大規模的刊印。
在北宋初年,由蜀中十六家富商聯合發行的交子,則是中原王朝最早的紙鈔,每年絲蠶米麥將熟之際,用同一色紙印製紙鈔,用於商貿,便於流通,兌換的時候,要扣除40錢,作為交子的使用費用。
交子、錢引,就是北宋年間的紙鈔,宋徽宗大量濫發錢引,最終導致北宋鈔法敗壞。
到了南宋胡元的時候,則已經發展成為了寶鈔,最早的寶鈔是忽必烈發行的中統元寶鈔,而後就開始了周而複始的惡性循環,鈔法敗壞,發行新鈔,新鈔再敗壞,再發行新鈔,大明寶鈔也沒有擺脫胡元寶鈔的命運,在洪武二十五年,再換新鈔的時候,就發現換不動了。
寶鈔敗壞的原因非常多,比如私印成風,洪武年間一共發了九百萬貫寶鈔,到換鈔的時候,幾天就換了兩千六百萬,朝廷沒發那麼多的寶鈔,但是民間有那麼多的寶鈔,私印和濫發,是寶鈔泛濫的原因,而寶鈔泛濫代表著寶鈔的價值大幅度貶值,一種持有就貶值的貨幣,自然是沒有人肯再使用了。
以大明朝廷的製度建設,即便是在萬曆年間,依舊沒有足夠的行政能力來印鈔,鑄錢就成了頭等大事,大明一年能鑄造兩千萬枚銅錢,乍一聽數量很多,但其實換算下來不過一萬貫,大抵等於一萬兩銀子。
而大明每年能夠吸納的白銀,超過了四百萬兩,所以,以銀銅為本位構建錢法,就成了當下大明的最優解。
開海的意義不僅僅在於促進一條鞭法的新政,還在於解決中原王朝錢荒這個頑疾,金銀是天生的貨幣,所有人都認可它們的價值,即便是到了後世,其價格也非常穩定而且堅挺。
“會不會有些操之過急了?”王崇古坐直了身子說道:“周襄王二十五年,秦穆公趁晉國新喪國君,派兵偷襲晉國的左膀右臂鄭國,但是鄭國早有防備,秦穆公無功而返,行至崤山,被新繼位的晉襄公設伏,全殲了秦穆公的軍隊,秦晉自此為世仇。”
“秦穆公操之過急,則匹馬觭輪無返,這也讓秦孝公不得不變法,以求國存。”
“臣倒是以為,這個累進稅製,可以暫緩一二,吹求過急,恐天下不寧。”
王崇古覺得可以等一等,沒必要太著急。
之前漕運總督吳桂芳入京敘職,就在文華殿上麵奏皇帝屯耕五條,其中的第四條,召集流民給田,開墾無力者,官給牛種,次年還官三稔。納役原主歸認,不許告爭,就是佃戶也好,力役也罷,種田了就是民戶,不再是奴隸,原主不許告訴衙門爭搶,大明的解放宣言,最終未能成行。
當時不允行的原因,還是覺得操之過急恐釀成大禍。
車速太快總要有人踩刹車的,無論是向上和向下,速度太快都不是好事。
“次輔所言極是,慎重穩妥之言。”朱翊鈞對王崇古點了點頭,肯定他的發言,是基於大明江山社稷考慮,慎重穩妥,如果王崇古屁股歪了,這番話,就不是穩妥,而是反對新政了。
其實王崇古也挺難的,他很希望張居正致仕時,自己真的跑掉了,那就不用麵對這麼多風雨了。
幸好,陛下還肯為他遮風擋雨。
“累進稅製也不算太過於激進。”譚綸卻不是很讚同的說道:“累進稅製,稽稅院要辦事,總不能沒有任何的章程,稽稅指揮使,南衙緹帥駱秉良說多少就是多少吧,所以要有法可依,之前都是按舊稅製,明年開春再按新稅製,不教而誅是為虐,那教了,不肯改,那就不是朝廷的過錯了。”
譚綸說的意思是,折中一下,給個緩衝期。
明年開春行新法,這六個月的時間,就是給的緩衝期,不知好歹,不尊朝廷號令,違抗明旨,那朝廷威罰立至,能說是朝廷沒有仁德嗎?
當然,朝廷本就沒什麼仁德可言,畢竟太傅張居正、皇帝朱翊鈞都不認這個仁字,天下九經,行之者一,實也,而不是仁也。
所以,朱翊鈞這個小王八蛋,都要怪張居正這個老王八蛋教的。
陛下隻認踐履之實,不認心中仁義,那這可不就沒有仁德了嗎?
“那就如此折中一下吧。”王崇古想了想,刹車他踩了,至於刹不住,那不能怪他,他又不是司機,他已經儘到了提醒的義務,闖禍了就去西山請老祖出山就是。
頂天就是官逼民反,帝製之下的民亂,是一個十分常見的社會運動,戚繼光在側,平定民亂不在話下。
“必然助長偷漏之風。”王國光也有些擔心的說道。
累進稅製,一旦推行,那麼大明的保稅和逃稅將會成為一個長期而且激烈的矛盾,朝廷要追欠稽稅,而勢要豪右要想方設法的偷漏避稅,這個長期的矛盾,對於戶部而言,壓力很大。
“大司徒此言差矣,這話說的,好像朝廷不推行累進稅製,勢要豪右就不偷漏一樣。”萬士和不認同王國光的說法,大明不製定稅法,他們會偷會漏,大明製定稅法,他們仍然要偷漏,那為何不製定。
覺得海外好,那就趕緊滾蛋。
王國光略微有些訝異,而後笑著搖頭說道:“太宰說的有道理。”
“在大明偷漏可是要冒著殺頭的風險,這代價極為昂貴,都是個人的選擇,既然敢逃漏,那就要做好被朝廷追查的準備,他們敢偷敢漏,朝廷就敢殺敢抄,自然就願意納了。”兵部尚書譚綸再次展現了自己激進的一麵,殺殺殺,殺他個乾乾淨淨,殺他個天朗氣清。
很多事,不死人,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但凡是殺頭的鍘刀懸在腦門上,一些事就變得簡單了起來。
作為朝中極度激進的兵部尚書,遇事不決,則訴諸於武力,是譚綸長期戎政形成的風格,他認為天下事,沒有殺頭解決不了的,如果殺頭解決不了,那就是殺的不夠多。
勢要豪右攏共也就六萬多戶,就是全都殺乾淨了,不過才四百多萬丁口。
而且喜殺人的淩雲翼在兩廣的實踐,也證明了譚綸的說法是行之有效的,畢竟兩廣豪紳無不懷念泗水伯殷正茂。
殷正茂拆門搬床隻要錢,淩雲翼要命啊!
實踐而言,也證明了在當下大明,殺頭的確可以解決問題。
關於累進稅製,仍然是極為粗放的,簡單的規定了萬畝以上常田為勢要豪右,田賦增加到了五成,而坐商以一萬銀幣營收為準,累進稅製到四成半,不交、瞞報,都等著稽稅院的催命符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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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這是一刀切的政令,朝廷不是沒有海量、專業、精密的計算法,這種粗放,完全就是故意的,根本就是在魚肉縉紳,此時的累進稅法,根本目的,不是為了合理收稅,完全是為了清丈還田的新政。
“今歲京察,都察院查處京堂官十二人革除功名,永不敘用,五十一人當革罷,一百五十二人罰俸三月到一年不等。”都察院總憲海瑞,拿出了一份冗長的名單,這份名單裡,全都是要革罷的人,為了方便皇帝查閱,每一個人名的政治光譜,都有塗色,說明其派彆。
浙黨、楚黨、晉黨,每個派彆都有,其中這十二人革除功名永不敘用,最多的問題就是貪腐,就是海瑞這把神劍開始反貪之後,仍不收手。
被海瑞直接給查辦了而這五十一人革罷,主要是考成法三年下下,一事無成的蛀蟲,清理出了隊伍,剩下的罰俸,則是原因各異了。
被自殺的王錫爵,就是因為這次京察導致,現在京察名單出現在了皇帝的禦前,厚厚的一本奏疏隻是名錄,陛下要具體看誰的案子,旁邊盤子上的案卷,清晰明了。
十二人被革除功名的有,僉都禦史趙應元、監察禦史陸萬鐘、劉國光、陳用賓,僅僅都察院一個衙門就占了四席,而翰林習孔教、禮部張程、刑部沈思孝、工部趙用賢、戶部王體修等人。
都察院被革除功名的最多,其他各衙門頂多一個兩個,都察院卻占了三分之一。
而這四個人,還都是葛守禮臨走之前查辦的,不是海瑞要黨同伐異,在葛守禮走後,海瑞要排除異己,而是葛守禮致仕的時候,把這四個人一並帶走了。
葛守禮也說的很明白,這四個人,如果繼續在朝中,隻有死路一條,因為這四個人最喜歡乾的事兒,就是倒張,所以葛守禮致仕之前,就已經開始著手查問這四個人了。
“葛公大義。”朱翊鈞將名單合上,這份名單,朱翊鈞要看完所有的案卷之後,才會朱批,海瑞辦事朱翊鈞當然放心,但是按照應批儘批的約定,朱翊鈞要對京堂官員的任免,做到心中有數。
“馮大伴,遣司禮監太監賜鶴氅一件,金花銀一百兩、銀器十件、國窖五瓶、太師椅一把,王錫爵抄家孤本謄抄一份給葛公作為家傳,以示朝廷恩厚,寬元氣直臣之心。”朱翊鈞對馮保說明白了對葛守禮的賞賜,這裡麵最貴重的就是孤本抄本。
朱翊鈞對一個致仕的老頭都這麼上心,對於辦事的人,自然也是恩賞不斷。
這次京察,都察院真正的做到了刀刃向內,這對都察院是一個利好的消息,都察院的禦史們挨了打,自然就知道疼,繼續冥頑不靈,可不是挨打那麼簡單的了。
雲南巡按禦史王希元上奏陳明錢法之事。
王希元,原來的吏科都給事中,是張居正的門下,就是那個上奏說要草榜糊名、底冊填名的王希元,王希元在京堂舉辦了前吏部尚書張翰,因為滇銅的開采是個大事兒,所以張居正派了自己的嫡係爪牙王希元前往。
王希元呈奏滇銅之外,還說了一件戎事,條陳:製禦土夷十事。
製禦土夷是外三宣六慰司。
三宣即乾崖宣撫司、隴川宣撫司、南甸宣撫司六慰則為:木邦宣慰司、緬甸宣慰司、車裡宣慰司、八百大甸宣慰司、老撾宣慰司、孟養宣慰司。
三宣六慰是大明在永樂年間設立,到了正統年間,隨著四次麓川征戰靡費過重,時間過長,大明逐漸放棄了對這三宣六慰的管理,嘉靖初年,木邦、孟養、孟密攻破了緬甸宣慰司,阿瓦國王、緬甸宣慰司宣威使莽紀歲被殺。
莽紀歲的幼子莽瑞體僥幸逃脫,跑到了外公家裡,自此開始了他的複仇之旅。
至嘉靖三十四年,莽瑞體建立了東籲王朝,將木邦、孟養、孟密、老撾等外六宣慰司納入麾下,緬甸曆史上最強大的王朝,東籲王朝空前鼎盛了起來。
嘉靖三十四年,莽瑞體病逝,他的兒子莽應龍繼位,斷絕對大明的朝貢,開始了北上擴張。
萬曆四年起,在內奸的配合下,已經將雲南之外儘數吞並的莽應龍不滿足於當下的疆域,開始多次侵擾雲南施甸、順寧、盈江等地,殺掠無算。大風小說
萬曆五年,盈江縣甚至一度落入莽應龍之手,隨著黔國公府調兵遣將,莽應龍再次退兵。
王希元在雲南主持滇銅之事,將這些消息彙總呈送禦前,條陳十事,製禦土夷。
“蠻夷狼麵獸心,畏威而不懷德!”萬士和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的說道。
莽應龍,是大明緬甸宣慰司的莽氏,大明勢大的時候,一個個都乖的不行,大明勢弱的時候,什麼阿貓阿狗都跳出來要在大明身上咬一口。
雲南的消息是十分滯後的,從雲南到大明的通訊時間為九十天,就是三個月的時間,才能把發生的事兒傳遞到京師,最近這個時間正在縮短,是因為雲南的公文,開始由水路傳遞。
“莽應龍求什麼?”朱翊鈞注意到了一個關鍵的時間點,嘉靖三十四年,莽應龍即位後,斷絕了和大明的朝貢關係,揮師北伐,而後將外六宣慰司全部占領。
嘉靖三十四年,朝廷也不是裝聾作啞,實在是沒有那個實力了,那時候東南倭患、西北俺答,都是大明的心腹之患,武力乾涉能力不足,隻能聽之任之。
“大明承認東籲王朝在麓川的宗主國地位,要求暹羅等地朝貢東籲。”禮部尚書馬自強回到了這個問題,鴻臚寺卿陳學會也接觸過莽應龍的使者,他們的目的很明確,讓大明承認東籲王朝在大明西南方向的霸主地位。
這對大明的國威傷害巨大。
廷臣們都沉默了下來,默默的思考著這背後的種種問題。
朱翊鈞作為後世來客,他清楚的知道曆史發展的脈絡,萬曆三十年,持續了二十七年的中緬衝突,以大明妥協,承認了緬甸,或者說東籲王朝在西南的霸主地位,承認了自永樂以來,外六宣慰司近四十萬平方公裡的羈縻地區屬於東籲王朝。
撣邦、果敢、佤邦這些後世常常出現在電詐新聞裡的緬北地區,就是大明在萬曆三十四年放棄的地區。
外六宣慰司,是不是大明的領土,這些受到大明政治羈縻和軍事羈縻的領土,在大明的語境下,自然屬於大明的疆域。
萬曆三十年放棄外六宣慰司的理由也很簡單,因為朝廷沒錢了。
三大征打光了張居正留下的遺產,朝中興文匽武的風力輿論再次暴漲,戰爭的勝利沒有給大明帶來任何的利潤,在精算的風力之下,最終妥協。
“陛下,王希元在奏疏中說,暫時安撫莽應龍為宜,滇銅開采如火如荼,西南驛路平整,水路疏浚,十年為期,則大明腹地軍卒征戰麓川靡費可減過半,當下作戰征伐,不利大明。”呂調陽頂著沉默的壓力,說出了王希元的製禦土夷十事中的第一事兒。
安撫。
正統年間四次征伐麓川,屢戰屢勝,但是大明軍至則安,大明軍走則反,當時王驥三次率領京營四萬眾、軍兵共計十五萬,三次征伐,最後也沒征伐出個結果來。
大明腹地距離麓川實在是太遙遠了,動兵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而且獲利極少。
精算的風力,有的時候並不是全無道理,王驥三次出戰動輒數百萬兩糧餉,而麓川土司以逸待勞,大明真的是血虧。
莽應龍就是看穿了這一點,才這麼騎在大明的脖子上拉屎。
朝廷的安撫則是召見使者,偃旗息鼓休兵止戰,讓邊民休養生息,同時加大對緬甸珠玉和木料的采賣,緬甸的柚木,是最好的造船材料,沒有之一。
“現在不能打,大明新政不過五年,朝廷財用稍有盈餘,此時征戰麓川,有窮兵黷武之嫌,這個委屈,這口氣,朕選擇咽下去,就讓王希元招撫吧。”朱翊鈞看著一眾廷臣,做出了決策。
所有的朝臣們都鬆了一口氣。
“陛下聖明。”呂調陽帶著廷臣們高呼聖明。
陛下這個決策在當下是對的,這口氣暫時忍下來,畢竟大明勞師遠征,不是時候,主要矛盾還是在北虜,問題要一個一個解決,步子邁的太大,容易扯到蛋。
其實朝臣們非常擔心,大明皇帝會受不了這個委屈,直接出兵。
主少國疑,就是疑惑在這裡。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郎,一個十五歲的君王,在歌功頌德中長大,周圍所有人都告訴他,是至高無上的,是全天下最有權勢的,是萬金之軀,如山嶽高峻巋然,如日月貞明普照,結果麵對緬甸挑釁,大明皇帝居然要受這個委屈,甚至是屈辱,要大明當縮頭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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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最關鍵的是,陛下一向表現的比太傅張居正更加激進,廷臣們無不擔心,小皇帝做出的決策讓剛剛恢複了幾分元氣的大明,再次向深淵滑落。
“安撫之後則是利用各邦世仇,裡挑外撅,利用羈縻,反複挑唆其內訌。”呂調陽的語氣裡帶著森森陰氣,根本就不是大明明公該有的氣質,裡挑外撅這四個字,冠冕堂皇的就說出來了。
大明現在擅長裡挑外撅,利用其內部矛盾瓦解對方,這種手段,對於極度要求道德的大明朝而言,其實是不被認可的,但是大明明公就是這麼直接講出來了,所以朱翊鈞肯受這個委屈,因為受委屈不代表大明什麼都不做了。
大明現在裡挑外撅的手段,遠在泰西的英吉利女王看了都直呼內行,實在是太得心應手,爐火純青了,熟練度已經在多次實踐中拉滿了。
沒辦法,誰讓大明朝廷窮怕了呢,朝廷好不容易攢下了一點家當,又不舍得花,那就用點卑劣的手段,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更大的利益,這就是當下大明廷臣們在踐履之實中,總結的行之有效的辦法。
大明對緬甸的裡挑外撅和在倭國的裡挑外撅不太相同,在倭國大明主要方向還是給野心家各種支持,而在緬甸,則是利用各個部落之間的矛盾,這是兩國的主要矛盾不同,造成的差異。
“小小東籲,也敢在大明頭上動土,也不看看朕的太傅是誰。”朱翊鈞嗤笑了一聲,底氣十足。
張居正當國六年,國帑內帑加起來近一千四百萬兩存銀,大明通州京師一千庫,近千萬石的糧食儲備,這就是朱翊鈞敢收拾緬甸的底氣。
如果是在萬曆元年,隆慶皇帝皇陵五十萬銀還欠了十一萬,九邊欠餉嚴重的時候,朱翊鈞也隻能選擇妥協。
而且張居正在富國的大前提下,興起了聚斂興利之風,這就是讓廷臣們擺脫了道德的束縛,做事就變得更加無恥了起來,對於大明而言,廷臣們對外的無恥,就是對內的仁德。
有些東西的代價,不是邦國之外承受,就是國內承受。
王希元所奏十事,都和東籲王朝有關,主要是集中在了邊貿、采賣、軍備、營建等等,比如築城垣騰衝城,再往南築外圍哨所一座,軍備上則是以足兵食為主。
王希元在奏疏中還例行公事的彈劾了一下黔國公府侵占田畝之事,這是個日經問題,去雲南的禦史總是要說這個事兒,從永樂年間起,這都已經成了慣例,黔國公府占了兩萬頃,也就是兩百萬畝的田畝,可是整個雲南的軍兵糧草都靠黔國公府供應,尤其是雲南地方衙門,喜歡到黔國公府上討飯。
這就是例行公事,朝廷處置不處置,禦史奏聞了。
“長崎商賈孫克毅請命朝廷任人長崎總督。”呂調陽說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孫克毅上奏朝廷建立長崎總督府。
有些事,不殺頭就代表著根本不打算上稱,不打算處置,殺頭解千愁啊。求月票,嗷嗚!!!!!!!無儘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麵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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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隻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彆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麵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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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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