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剛回到現實世界裡,妉華聽到了麵前一聲怪叫。她嚇到人了。此時是夜晚,她突兀地出現,很有傳說中鬼怪出場的架式,而更巧的是,這裡是公園,她特地找的一棵長在偏僻處的大樹下。另外,為了方便在層世界裡行走,她穿著一身緊身的黑衣,一雙紅色的古式靴子。在遠處路燈的照映下,影影綽綽。氛圍全撐起來了。「媽呀!」緊接著是又一聲大叫。妉華一眼掃過去,微抬了下眉。樹下的這片空地上,有四個人。三個人站著一個人躺著。躺在地上的男子一側嘴角烏青,鼻子流出了血,方格子襯衣被人暴力扯破,鞋子掉了一隻,雙手抱著肚子,發出痛苦的哼聲。站著的三人從穿著到打扮,到他們故意顯露在外麵,刺在脖子後、手背上的刺青,散發著「我不好惹」的社會青年的凶狠氣。三個社會青年的手裡都拿著尺長的膠皮棒。她這是撞上了一場正在進行中的行凶。怪叫和大叫聲發自於站著的三個社會青年中的兩個。她的出現讓三人飛快地後退了好幾米去,膠皮棒高高舉著,驚疑不定地盯著妉華。「咳,咳。」躺地上的格子襯衣男緩過了點勁。他背對著妉華的方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隻知道三人突然停了手。他趁這機會坐了起來,一直抓在手裡的背包抱在了懷裡,不經意間往右後側一看,看到了一雙黑色鑲邊的紅靴子,靴子上的雲紋等裝飾,說明這是一雙古式的靴子。這個時代有在日常穿古裝的,但穿古式靴子的少。大晚上,公園裡,古式靴子……那三人突然不打他,跑著了幾米外。他後知後覺地大叫了聲,「啊鬼!」連滾帶爬的往左側跑。妉華出聲了,「抱歉,我不是鬼。」她邁步準備離開。她沒想管閒事。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她不會武斷地認為三個社會青年就是壞人,地上的格子襯衣男就是好人。萬一是襯衣男騙了三人裡誰的妹妹的感情,三人來給妹妹出氣呢。又或者,是黑吃黑呢。而且她看出來,三人沒往死裡打,怕隻是想給襯衣男一個教訓。她就不摻合進去了,等走出這片地方,她會打個報警電話。「她有影子!「「她走路有聲,不是鬼。媽的,她剛是從樹後麵跑出來的吧,嚇老子一跳。」「敢嚇老子,看老子打不死你。」三個社會青年悟出來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不是鬼了,雖然仍沒弄清她是怎麼出現的,但不是鬼,那他們沒什麼怕的了。把他們嚇一跳丟了大臉的事不能這麼算了。三人惱羞成怒,獰著臉往妉華逼去。格子襯衣男也明白過來,不知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女子隻是個穿古式靴子的人,他再爬起來,衝妉華便勁揮手,「快跑!」對方是受了他的連累,他心裡又是愧疚又是焦急。他心一橫,往妉華這邊跑來,伸出手給妉華,「快,一起跑。」妉華不想管閒事,可三人找上她,那就不是閒事了。彆人來打他,她自然打回去。「嘭!」她一拳打在最先衝上來的社會青年的側臉上,讓他的獰笑臉變成扭曲臉飛了出去。她沒做停頓,對後麵的兩個,一腳一個。眨眼間,三個社會青年全都躺地了。格子襯衣男伸出的手定格在了半空。他都沒怎麼看清,三人就全趴在了地上。不是他跟三人對打過,他都以為三人是弱雞了。隻能說是這位女子太強悍。他好運遇到了一個練家子。妉華問格子襯衣男,「你不報警?」「我……」格子襯衣男猶豫了下。三個社會青年聽到報警,能多快有快地從地上爬起來,不約而同地往遠處跑去。看到三人轉眼間跑沒影了,格子襯衣麵含羞愧,「對不起啊,我惹不起他們。」妉華不認為格子襯衣男的做法不對,也不認為他慫。她是有能力才會硬碰硬,格子襯衣男顯然不具有能打倒三個社會青年的武力。而且,他自己可能也清楚,三人沒想要他的命,隻想毒打他一頓給他個教訓。如果他報了警,三人最多拘個幾天,在之後有可能會引來三人更大的報複。妉華沒阻止三人跑掉,是嫌麻煩。又不能打死三人,打重傷都會給她帶來不少麻煩。衝著格子襯衣男沒有在三人衝她打去的時候偷偷跑掉,而是想過來拉她一起跑,妉華對他的觀感還不錯。妉華從背包裡實際上是從空間裡拿出幾塊醫用紗布來,遞給了男子。「謝謝。」男子接過來,在鼻子下擦了擦,擦去了血跡。「今天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被他們打斷手了。」「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警告你?」妉華不能不問清楚。誰知道三人背後會不會是一個潛在的麻煩源。「他們是綠歡山莊派來的人,他們是不想讓我再去山莊裡,呃……」男子頓了頓,「他們說不許我再去偷桃子,可那些桃子本就是無主的,我都摘了三年了。」「隻是幾個桃子?」妉華心一動,「綠歡?」「是綠色的綠,歡喜的歡。那不是普通的桃子,不知道你信不信,桃子吃了感覺好幾天都特有精神。」「我信。」妉華剛放出意念,在男子的背包裡發現一個桃核,桃核裡有不同尋常的生機。「我跟彆人說,彆人都說我是心理作用,嘶。」男子一高興,扯動了烏青的嘴角,「我是前年去那邊玩,無意中發現的那棵桃樹。不是山莊桃林裡的桃樹,雖然山莊看著沒人,跟廢棄了似的,可那也是人家種的,我哪會去摘。那棵桃樹種在一個很隱蔽的山崖下邊,跟個盆栽為似的,就一米多高,可結的桃子不少,幾十個,一半都被鳥啄了,我沒好都摘了,隻摘了六個回來。等帶回家一吃太好吃了,後悔沒多摘點……「男子叫唐忻,家不是安城的,他在安城上大學,去年畢的業。安城是個半山城,四周都是山,包山建的山莊農莊很多,綠歡山莊是其中一個。綠歡山莊所在的山頭離安城較遠,風景跟其他的山頭也沒區彆,所以去那一帶遊玩的人不多。唐忻能找到綠歡山莊那裡,又找到了那棵桃樹,純屬瞎貓碰到了死耗子。他當時隻感到桃子長的太好了,雖然不是很大,但個個飽滿,賣相很不錯。等吃了之後,感覺一整天都很精神,有使不完的勁似的。第一天沒往桃子上想,他一天吃兩個桃,三天吃完,三天都精神,他很快想到桃子了。隻是他那時沒得著空,沒能再去摘一回。但他一直記著了那棵桃樹。等到第二年,也就是去年,他特意從老家過來,把鳥沒啄的桃子都摘了,一共三十多個。他分給了家裡人吃,家裡人都說吃了身體舒服。他動了個心眼,把吃剩下的桃核留下了,今年春天種上了,都發了芽。今年估算著日子,又來摘了。但情況發生了變化,綠歡山莊裡有了新主人,那處山崖也屬於綠歡山莊的地盤。他沒禁住桃子的誘惑,偷偷繞到了後山去摘了,沒摘兩年,被山莊裡的人發現了,他自感理虧,趕緊逃了。沒能摘到桃子,他隻好打道回府。高鐵票是一早訂好的,他今天去乘高鐵時,被人在路上堵住了,把他帶到了這個公園裡。三人說要給他個教訓,讓他以後都不許去,還讓他把家裡用這種桃子種出來的桃樹苗拔了,不然會讓他一家子都不好過。後來的事妉華都知道了。原本三人說的是打斷他一隻手,唐忻以為今天是難逃斷手了,沒想到遇上了妉華突然出現。妉華做好事做到底,送唐忻去了高鐵站。……「吧嗒,吧嗒……」鐵鬨鐘一彈一彈地朝剛進屋的妉華跑來。讓妉華以為自己養了個寵物。妉華從糖罐裡拿出幾顆來,扔給了鐵鬨鐘。鐵鬨鐘的表盤對妉華做出一個諂媚的表情,然後吧嗒吧嗒去吃糖了。更像是個寵物了。從妉華在層世界的探索結果看,鐵鬨鐘這樣的特異物品屬極少見的,不知能不能找到第二個。洗漱過後,妉華打開了電腦,查起了綠歡山莊。那三個社會青年,是幾個受人指使的混混打手,他們被她反打了,一定會告訴指使他們的人,也就是綠歡山莊的人。看綠歡山莊新主人霸道作派,妉華不認為他們找不到她身上。妉華也正好想去綠歡山莊看個究竟。綠歡山莊的歡字,讓妉華想到了聶紅歡。聶紅司的記事本裡,記下的有關她記憶中聶紅歡的片段裡,聶紅歡曾說過,她大學選擇學農是想今後有一個自己的農莊,想吃什麼種什麼。在去之前,她先查查綠歡山莊的底。「綠歡山莊的新主人是魏爭鳴。」一點都不讓妉華吃驚。她原本隻是從綠歡這個名字上想到了聶紅歡,有了魏爭鳴在幾個月前成了綠歡山莊新主人這事做背書,她的猜想可能成立。聶紅歡很可能是綠歡山莊的原主人。聶紅歡在現實世界裡是查無此人狀態,在網上查到的綠歡山莊的原主人是一個叫羅新亮的本村人,承包了那個山頭三十年。還查到了羅新亮在五年前起訴過村裡,說他不想承包了,讓村裡歸還他後麵的承包費,而他卻拿不出當年的承包合同,以及交過了承包費的憑證。村裡以及各個部門,都查不到羅新亮承包山頭的書麵文件。羅新亮敗訴。綠歡山莊的歸屬有了爭議,羅新亮也拿不出錢來投入山莊的運營。兩方相互扯皮,扯來扯去綠歡山莊沒人管了,荒了下來。後麵這些是唐忻告訴她的。「聶紅歡有什麼特彆的地方,層世界都無法完全抹除她的存在?」魏爭鳴也不尋常。她從江市離開時,原本想去找魏爭鳴,拿回那支玉簪。剛回來便被拉進了層世界,沒讓她成行。等從層世界出來,巧合地遇到了跟魏爭鳴和聶紅歡都扯上了一點關係的唐忻。她會去找魏爭鳴,不過不急於這一時了。妉華有理由相信,不管是仇還是親,魏爭鳴跟聶紅歡的關係不淺。魏爭鳴跟聶紅歡兩人的年齡和長相,讓人會往有感情糾葛方麵想。可魏爭鳴表現出來的想找聶紅歡,隻是想找到疑似跟聶紅歡相關的玉佩,不然一定會親自找上同樣記得聶紅歡的聶紅司,而不是找人暗中盯著聶紅司。更像是盯著聶紅司,看聶紅歡會不會來找妹妹。她對魏爭鳴得重新看了。去找魏爭鳴之前,要先把一些事捋順了再說。她在明,魏爭鳴在暗。在知道了她發現他派沈康盯著她的事,魏爭鳴隻警告了沈康,好像這事就過去了。但她相信,魏爭鳴仍在盯著她的動向,隻是沒再用沈康那種方式,而是更隱蔽的。比如說查她的車子或手機的方位之類的。以魏爭鳴的背景,能查到她成了天選者。而且也知道她身手不錯。魏爭鳴不會不防著她。……妉華沒有開車,而是易容坐上了旅遊大巴,來到了綠歡山莊所有的山村當起了遊客。來這裡的遊客基本都是散客,去哪的都有。妉華往綠歡山莊所在的山頭走去,碰巧一行人跟她走了一個方向。「綠歡山??沒聽說過啊,不知道裡麵好不好玩,住的怎麼樣。」「走,進到裡麵看一下。」「看著像是種了果樹,不知道種的什麼水果,能不能買點。」一行人往山莊大門走過去。在山莊大門被攔下了,看門的門衛說這裡是私人山莊,不對外。一行人跟看門衛扯了幾句皮,門衛不耐煩了,趕起人來。一行人隻得離開了。妉華也掉頭走了。她想察看的東西已經看到。綠歡山莊裡種的果樹的生機十分的旺盛,而村子其他地方、其他的山頭上的樹,都沒那麼強的生機。聶紅歡是種植技術高強,還是有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