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愛麗舍宮。
拿破侖三世將手中的文件遞給了亞曆山大·瓦列夫斯基,隨口調侃道。
“美國佬挺有想象力的,想要打著人道主義的旗號吞並古巴。你猜猜這一次奧地利會不會派軍艦去紐約或者波士頓之類的地方繞一圈。”
亞曆山大·瓦列夫斯基卻沒那麼輕浮,他仔細閱讀了電報上的情報。
“陛下,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美國人是在征集盟友。”
“征集盟友?”
拿破侖三世坐直了身子再次拿起情報翻看起來,不禁有些咋舌。
“美國佬還真是天真,奧地利帝國剛在馬德裡和會上大獲全勝,現在勢頭正猛,誰願意去觸這個黴頭。
美國佬的海軍恐怕連加勒比海都渡不過!”
亞曆山大·瓦列夫斯基點了點頭。
“陛下,您說的很對。但是美國人的戰力也不該被低估,畢竟他們曾經也戰勝過英國人。
而且這一次如果兩國開戰,那麼奧地利人將不得不渡過大西洋,這會大大削弱其戰鬥力。”
“你是說這是一個機會?”
拿破侖三世問道。
“不,我認為這是個陷阱。賣頭援美的事情,路易十六已經做過一次了。我們不該步波旁王朝的後塵。
我們需要的是休養生息,這種事情就交給英國人吧。他們一定對此非常感興趣,畢竟海戰正是他們所擅長的。”
亞曆山大·瓦列夫斯基冷靜地分析道。
“賣頭援美嗎?沒想到這次輪到英國人了。”
拿破侖三世又乾笑了兩聲,他可不會像那些封建君主那麼愚蠢,他是拿破侖遺產的繼承人,他是進步的君主!
於是乎話說一轉回到了他此時最關心的事情上。
“亞曆山大,你覺得我該娶誰呢?”
“陛下,我覺得您該考慮和奧地利或者俄國聯姻。”
亞曆山大·瓦列夫斯基的話差點把拿破侖三世噎住。剛剛還勸自己不要賣頭援美,怎麼立馬就讓自己走叔父的老路了?
不過拿破侖三世也清楚,與哈布斯堡和羅曼諾夫王朝聯姻看似凶險、荒唐,但如果能成功的話,回報也將十分豐厚。
這兩個國家雖說是法國的死敵,但如果與這兩個風頭正勁的國家改善關係對於法國的處境將會有極大改善。
英國人雖然向法國提供了援助,但是他們賺走的更多。拿破侖三世雖然也在尋求衝破維也納體係對法國的桎梏,但如果能加入神聖同盟化敵為友很多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其次就拿破侖三世個人和波拿巴家族來說,他們的正統地位一直得不到歐洲社會的承認。
如果能和哈布斯堡或者羅曼諾夫這樣的大王朝聯姻,那麼毫無疑問將極大地增強波拿巴家族的正統性和合法性,也等於是變相讓歐洲社會承認了波拿巴家族。
當年拿破侖會選擇與奧地利聯姻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
“隻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當時的奧地利帝國連戰連敗,形式岌岌可危,君主昏庸無能且軟弱。
叔父的帝國則幾近統治世界,叔父本人更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人。
今時今日的我在世人眼中不過是承蒙先輩餘暉,拾階而上的螻蟻罷了。如今的法蘭西也被那些家夥搞得支離破碎,完全就是一副爛攤子。
而我們的對手呢?一個幾近貫通中歐,人口僅次於俄國的大帝國。弗蘭茨·約瑟夫一世更是堪稱哈布斯堡家族近百年來最強勢的君主。
說來可笑,我們今天能坐在這裡也是拜他所賜。”
亞曆山大·瓦列夫斯基自然十分崇拜自己的父親,雖然自己是個私生子無法繼承他的姓氏,無法繼承他的帝國,但他會以另一種方式讓世界銘記自己。
“陛下,您沒有必要妄自菲薄。我很清楚您的改革卓有成效,隻不過還需要時間來證明您的正確。
法蘭西更是一個偉大的國家,過去我們先輩能挑戰這個世界,未來我們也能。
至於弗蘭茨·約瑟夫一世確實是一位優秀且精明的君主,但他有一點永遠比不上您。”
“什麼?”
拿破侖三世有些好奇地問道。
“您是法蘭西人民選出來的皇帝,您是法蘭西意誌的代表。您是法蘭西人民的皇帝,而他不過是一道囚禁了奧地利帝國境內所有民族的枷鎖而已。
哪怕他再精明也不過是注定腐朽的枯木,而您則是冉冉升起的新星。越是精明且狡詐的君主,越是有可能同意您的請求。
畢竟越是這樣的人就越無情,在他們眼中世人、道德、公理不過是可供操控的棋子而已。
而且奧地利和俄國的同盟並不穩固,兩國的勢力在東歐、巴爾乾犬牙交互。同為大帝國誰都不可能輕易讓步,說不定哪天就會擦槍走火。
屆時奧地利帝國就會需要盟友,弗蘭茨·約瑟夫一世那樣的人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他一定會為自己預留後路,所以您很有機會。”
亞曆山大·瓦列夫斯基這麼一說頓時讓拿破侖三世心動了,但還是問道。
“如果奧地利不同意呢?聽說索菲夫人十分溺愛自己的孩子,奧地利帝國本該吞並兩西西裡,結果變成了交換王位。
新上任的兩西西裡國王馬克西米利安一世與其長兄不合可不是什麼秘密。如果索菲夫人反對,我們又改怎麼辦?”
亞曆山大·瓦列夫斯基微微一笑。
“很簡單,向俄國拋出橄欖枝。俄國同樣需要法國作為它的盟友。如果法國和俄國結盟,那麼就會對奧地利帝國形成兩麵夾擊之勢。
真上了戰場,俄國人可比英國人靠譜多了,他們可沒有遊而不擊的資本。
為了避免被兩麵夾擊,我想精明的弗蘭茨·約瑟夫一世陛下一定會重新且慎重地考慮與您聯姻的事情。
這樣我們就可以化被動為主動,從您要求婚變成您要挑選一個合適的妻子。到時候俄奧兩國即便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搶著和您聯姻。”
這番話一出拿破侖三世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好!就這麼辦!你沒有愧對我叔父的血脈!”
“您過譽了。”
亞曆山大·瓦列夫斯基謙虛地說道。
但對方越是這樣,拿破侖三世心中越是不安。如此優秀的人才,又是拿破侖·波拿巴真正的血脈。
這樣的人不會嫉妒自己的地位嗎?不會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嗎?什麼狗屁私生子,拿破侖·波拿巴也不是生來就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