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再飛一會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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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架鍋呢?歐洲人不該吃麵包嗎?

其實那隻是工業時代給世人留下的刻板印象而已,十九世紀中期,尤其是落後的西班牙地區,平民最主要的食物依然是各種蔬菜、穀物混雜在一起的粥或者湯。

而且此時弗蘭茨要做的是賑濟,是收買人心,而不是簡單的提供食物。

大鍋熬煮的湯、粥可以用最少的原材料短時間內製作出可供大量民眾食用的食物。

這種大鍋飯也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現有的食材,不受地區、季節的限製,不容易造成浪費。

這裡科普一下,西班牙人是會種植大米的,而且西班牙人也會吃大米。

奧地利帝國的糧食不可能全部靠從本土和殖民地運送,肯定也要購買一部分當地的食材。

而稻米正是當地的食材之一,所以稱其為粥或湯沒有問題。

不過這裡所用的大米並不是後世西班牙國菜“西班牙海鮮飯”所用的昂貴的西班牙艮米。

而是一些混雜的原始品種,這些粗劣的稻米有錢人是不會碰的,隻有平民會用來果腹,兩種稻米的價格相差幾十倍,正如當時西班牙的貧富差距。

西班牙海鮮飯嚴格意義上講是一道菜,與法國蝸牛和意大利麵齊名,通常會用蝦仁、蟹黃、黑蜆、蛤、牡蠣、魷魚、魚子醬點綴,再佐以上好的葡萄佳釀。

而平民所食用的糙米卻是一種主食,通常來說口感很差,至少與上流社會的要求不符。

湯、粥由於原材料龐雜,所以可以提供更多種類的營養,這是麵包所無法比擬的。

再來就是製作簡單隻需要廚師經過簡單的處理,以及少量燃料就能架起大鍋,然而麵包則需要烘焙、發酵等一係列複雜的程序。

如果真靠現場從麵粉開始做起,那想要吃上這頓飯可不容易。

長期處於饑餓狀態下的人吃些溫養的稀粥也更容易消化,如果非把海軍艦船上的硬餅乾塞給他們非噎死幾個不可。

海軍的硬餅乾,傳說中海員們可以用一公斤重的硬餅乾砸死老鼠,甚至可以用釘子在中間打孔掛在船艙裡。

最後,說到底弗蘭茨並不是來單純做善事。麵包是可以儲存起來的,而想吃粥必須每天來奧地利人指定的地點領取。

到時候奧地利無論是需要民夫完成工作,還是出於某種需要進行宣傳都要容易得多。

這樣做還能讓西班牙人將此和宗教中的布施聯係在一起,並不會單純地將其當成施舍。

彆看西班牙已經爛到這個樣子,其實西班牙人依然很驕傲,哪怕是幾十年後西班牙人依然不乏為了尊嚴決死一戰的勇氣。

這樣做是為了照顧西班牙人的尊嚴,同時也是讓奧地利人明確自己是在做什麼。

弗蘭茨在報紙上請再多才華橫溢的寫手,寫出再多感人肺腑的文章,將戰爭美化的再正義、再神聖也不如讓其親身實踐。

奧地利帝國的教會勢大,所以弗蘭茨經常為其增加枷鎖以提高控製力。同時也經常要求勞舍爾大主教純潔教會內部。

奧地利帝國的教士不但要遵守國家的法律,還要遵守教會的法典,以及聖經上可能存在的“原則”。

一旦犯錯三罪並罰,教會內部有專門的清查機構,政府也會定期對教會進行審查,此外更是有秘密警察混入其中對其監視,平民也可以對教士進行舉報。

然而即便是在如此苛刻的條件下,也擋不住教會內部時常有驚人的腐敗、貪汙案件發生。

教士的身份不過是躺平擺爛的工具,所謂的教義很多人自己都不信,再神聖的教條,再嚴苛的法律都擋不住他們追名逐利。

但在此時麵對著一雙雙殷切、期盼的目光,他們卻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謂的“信仰”。

比起那些圓滑、世故的教士們,那些來自底層沒什麼文化的大頭兵要容易感動得多。

現在如果和這些士兵說弗蘭茨是在欺騙他們,他們和以前那些無數入侵西班牙的外族軍隊沒有任何區彆,都是野蠻的屠夫。

那這些士兵大概率會將其當場暴打一頓,然後當成間諜抓起來。

其實奧地利的士兵本身對於民族和國家的認知就不太敏感,因為奧地利的軍隊本身構成就非常複雜。

德意誌人、捷克人、威尼西亞人、倫巴第人、匈牙利人、克羅地亞人、塞爾維亞人、波蘭人、魯塞尼亞人、斯洛文尼亞人、特蘭西瓦尼亞人、薩克森人、瓦拉幾亞人、摩拉維亞人、那慕爾人、猶太人、吉普賽人

以及不認為自己是德意誌人的德意誌人,認為自己是意大利人的德意誌人,認為自己是德意誌人的意大利人,明明是德意誌人卻非要假裝自己是捷克人的德意誌人,明明是捷克人卻非要說自己是德意誌人的捷克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魯塞尼亞人還是波蘭人,亦或是俄國人的加利西亞人

甚至還經常有外國人,五花八門的德意誌人,亂七八糟的意大利人,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愛爾蘭人和法蘭西人,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了。

此外由於麵包自身的特性,很多接受饋贈的平民大概率會將其保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這會帶來很多麻煩,一方麵會有人利用這些奧地利賑濟災民的麵包來擾亂當地的經濟,讓麵包的價格崩盤。

奧地利帝國兵強馬壯,不可能會害怕幾個憤怒的失業麵包師和學徒。

然而一個行業的價格崩盤往往會引起一係列連鎖反應,最終造成大麵積崩盤,甚至讓整個地區經濟崩潰。

這並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無數血的教訓。

新的秩序還未真正建立起來,那些真正的弱者甚至沒法守住自己手中的麵包。

弗蘭茨不喜歡在鑄成大錯之後,再去彌補。相比感動,他更有可能感到憤怒。

那並不一定是曆史的必然和時代的殘酷,也有可能是當時歐洲官員的無能和不作為。

奧地利帝國遠征軍的士氣高昂,但弗蘭茨卻不著急進攻。他很清楚有些時候,有些地方,麵包比子彈更有力量,更好用。

弗蘭茨需要讓粥的味道再飄一會兒

(最近降溫,大家注意休息。)

一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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