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伊利裡亞,克羅地亞行省。
消息傳來,舉國悲痛,哭聲在群山中回蕩,天地都為之變色。到處都能聽到人們撕心裂肺地哭泣聲。
淚水模糊了雙眼,有人跪地掩麵,有人捶胸頓足,有人悲憤難平,有人恨意難消。
就連稚童也受到這種情緒的感染,眼淚不自覺地奪眶而出。
克羅地亞人作為奧地利帝國的臣民,他們的悲傷是發自真心,隻不過這哭聲中帶著淩厲的殺氣。
此時有大量的匈牙利人生活在克羅地亞-斯拉沃尼亞王國之內,雖然開戰已久,但是除了少數真正跳出來明反的人以外,絕大多數人還是過著和過去差不多的日子。
曆史上所謂的馬紮爾人隻是匈牙利那五十萬有著貴族身份的人和一百萬有著自由民身份的平民而已。
其實大多數匈牙利人的身份都是農奴,而那些本該惠及他們的政策實際上影響很小,在弗蘭茨的乾預下就更小了。
革命和這些人沒太大關係,斯特凡大公的死他們自然也沒多大感覺。這些人看起來麻木如斯,但卻對於殺死皇族的科蘇特一派異常地崇拜。
有人哭就有人笑,這本是世間常態。哪怕是有人在嘲笑哭著的人,在有些人眼中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在此時,有些人笑著笑著就沒了。城市、荒野、山岡,槍械、錘頭、鐮刀,甚至石塊。
笑聲終究淹沒在了淩厲的哭聲之中,這一次遭殃的不隻是那些為富不仁的地主和跳脫的匈牙利民族主義者。
所有明麵上的匈牙利人,匈牙利的支持者,以及匈牙利的文化符號都遭到了清算。
血焰迅速將整個克羅地亞染成了紅色,整個總督區內隻有難民營沒有受到衝擊。
約西普耶拉契奇領軍打仗未必是個合格的將軍,牧守一方未必是個合格的總督,但是唯有在忠誠方麵不需要太多的質疑。
耶拉契奇固執地執行著弗蘭茨的命令,他把自己的心腹全都派去了難民營,並且下了死命令不許任何人靠近難民營,難民營內的一切照舊。
士兵以服從為天職,無組織,無紀律,瘋狂抗命的情況此時不可能出現。
克羅地亞的士兵雖然也很憤怒,但是由他們領袖傳達的皇命讓他們不得不遵從。
實際上難民營中的匈牙利人反而對皇室和帝國政府更加親近,畢竟在危難時得到了救助。
寒冷的冬夜,淒厲的風聲在山穀中怒號。
然而此時比這個冬夜更加寒冷的是科瓦奇的心,作為耶拉契奇的左膀右臂,這麼多年享受了不少榮華富貴,所以他並不怕死。
但眼前正在彙聚的點點微光卻讓他感受到了恐懼,克羅地亞人很窮,窮到大多數人在冬夜隻能靠睡眠來逃避饑餓帶來的痛苦。
是什麼讓人們寧願在冬夜浪費寶貴的燃料也要出行?
大抵是有殺人的棕熊,又或者是偷羊的野狼,他這樣想著,不知不覺間高喊著“血債血償”的人群已經來到關卡之前。
士兵們如臨大敵一般擋在道路中心,憤怒的人群拿著還滴著血的武器。
“讓開!讓我們進去!”
“要他們血債血償!”
“對!殺光這些叛徒!”
“複仇!”
“複仇!”
“複仇!”
擋在道路中間的軍官卻管不了那麼多,他得到的是死命令,要麼他攔住眼前的人群,要麼就以臨陣脫逃論處。
“滾開!軍事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