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堡。
法軍士兵的士氣極其低落,畢竟整天被人用炮轟誰也興奮不起來。最可怕的是這種一麵倒的情況已經持續十幾天了,而軍隊的高層似乎毫無辦法。
當然這裡指的主要是後增援上來的新兵,之前參與過德意誌聯軍正麵作戰的法軍都不會有這種想法。
這也是這支法軍高層一直沉默的原因,在經曆了數次襲擊之後,本以為能一雪前恥的正麵作戰結果迎來了至今最大的潰敗。
拉莫西裡埃起初也和自己的部下們一樣被打懵了,但是經過這些天的複盤和持續觀察,他終於發現了這支聯軍並不是德意誌聯軍的主力或者說他們的主力還沒到。
之前三番五次地勸降更像是在拖延時間,除了最初的兩天炮擊的頻率也不是很高,而且經常是在夜間亂轟一氣。
拉莫西裡埃也不是庸才,他很清楚第一天的那場會戰中將德意誌聯軍這些雜牌部隊運用得如臂使指的將軍絕不可能是庸才。
在那次慘敗之後拉莫西裡埃開始重視眼前的對手,而奧地利的阿爾布雷希特大公毫無疑問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其履曆、戰功、甚至是出身都無可挑剔,德意誌聯軍內部派係眾多,也隻有出身哈布斯堡皇室的人才能駕馭得了。
這也是此時三路德意誌聯軍的統帥都出身哈布斯堡家族的原因,多國聯軍最大的問題就是難以統一指揮、調度,容易出現誰都不服誰的局麵。
友軍有難,不動如山,並不是笑話。
雖然大家是德意誌聯軍,雖然大家說的都是德語,但是由於派彆、國家利益、政治目標等諸多因素的關係,無法溝通,甚至拒絕溝通也是正常現象。
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絕對強大的組織或個人來打破這種亂象,否則一盤散沙隻能成就敵人的威名。
在維也納會議之後,歐洲幾十年間沒有大戰,所以德意誌邦聯中並沒有一個強人能讓大家服氣。
那就隻能比血統和國力了,而奧地利和哈布斯堡家族毫無疑問就是德意誌地區最強大和最高貴的代名詞。
至於為啥不讓1848年湧現的那些民間領袖來統帥,首先明確一點弗蘭茨是奧地利帝國的繼承人,按照屁股決定腦袋的理論他就不可能讓這種情況出現。
其次這些所謂的領袖並沒有能壓製邦聯內各國貴族的能力,正相反他們還會遭到各邦國貴族和舊勢力的全力抵製。
這些人甚至都沒法壓製他們內部的派係鬥爭,很多人的地位都是多方妥協的產物。
指望他們統一聯軍的步調和思想無異於癡人說夢。
最後這些人也不具備統帥、指揮的基本能力,弗蘭茨看了這些人的履曆其中軍職最高的一個是一位因爵位受功的上校。
這些人指揮能力從之前國民議會的內鬥中就可見一斑,綜上所述讓他們指揮個千八百人鬥毆還行,真讓他們指揮千軍萬馬怕不是在開玩笑。
讓奧地利的皇室成員擔任統帥則完全不需要關心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而且剛好卡爾大公、阿爾布雷希特和弗蘭茨都是非常出色的統帥。
曆史上此時卡爾大公已死,不過由於弗蘭茨的出現讓原本的曆史發生了改變,那麼整個奧地利帝國,甚至是整個德意誌地區最有聲望的指揮官便是卡爾大公,讓他擔任一路指揮自然沒有人會有異議。
而阿爾布雷希特應該算是奧地利帝國最後的將才,曆史上的他此時還未嶄露頭角。
但是此世他已經在多次戰役中證明過自己,再加上其本身優秀的才乾聯軍中也少有不服氣的。
至於弗蘭茨,他不需要證明什麼,隻靠身份、地位,以及各方勢力的吹捧就能壓製住絕大多數人。
無論是教會打造出的天生聖人,還是哈布斯堡家族吹噓的仁慈聖君,亦或者帝國政府強調的正統性和合法性都可以把普通民眾唬住。
至於那些貴族,他們更加理解這些詞語背後的強大,數千年來積攢的生存智慧讓他們本能地選擇和弗蘭茨站在一起(本國的除外)。
資本家就更好解決了,畢竟誰錢多誰就是奧古斯都。
剩下的民族主義者們還要顧及弗蘭茨這個德意誌帝國皇帝的虛銜,他們要是真想統一德意誌,那還得指望弗蘭茨呢。
回到薩爾堡。
拉莫西裡埃無法理解阿爾布雷希特的用意,這讓他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貝爾維在意大利戰場的進展之快是他所沒想到,但與大東方艦隊叛變、英國地中海艦隊全軍覆沒的噩耗相比又好像沒什麼值得驚喜的。
其實此時應該做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但現在法軍的士氣已經跌落穀底,恐怕沒人願意去送死。
拉莫西裡埃隻能寄希望於其他路的友軍,希望他們能早日打開局麵,這樣一來他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實際上巴黎方麵並不滿足於他在洛林的功績,強烈要求他繼續進攻爭取早日打進維也納。
貝爾維是個蠢貨不假,但他最起碼不會有這種離譜的奢望。
在開戰之前法軍的各路統帥可能都有過這種想法,然而戰爭打到現在是頭豬也該清楚奧地利和德意誌聯軍都不是軟柿子。
“議會裡的老爺們都在做什麼?兵員和補給遲遲送不到,還逼我們出兵和德意誌聯軍決戰。”
一名參謀抱怨道,這立刻引起了參謀們的共鳴。
“是啊!國內的物資沒來,我們隻能靠劫掠和借貸從洛林搞些東西勉強支撐。”
另一名參謀接著說道。
“這才幾個星期,洛林地區就有些吃不消了。”
“唉,沒辦法。誰讓今年的年景不好,哪個省都沒錢。”
“德意誌人再圍我們幾個月都不用打,我們就餓死了。”
....
整個指揮部中全是哀歎、抱怨之聲,這讓拉莫西裡埃聽了很是不爽,但無奈自己的老部下們之前被偷襲死的死,傷的傷,這些人全是候補進來的整天除了抱怨沒半點作用。
就在拉莫西裡埃想著如何改變這種氣氛的時候,一名渾身浴血的傳令兵站在了指揮部的門口。
“二十萬德意誌聯軍壓境,塞萊斯塔失守!博諾·德·庫倫將軍已經退守科爾馬爾急需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