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排豪華建築的夾縫中,陽光無法照射進來的角落裡,雨果劃燃了第二支火柴.
一股炸鯉魚的香氣闖入到了他的鼻腔之中,法國人很少吃鯉魚,聖誕節的時候他們更喜歡吃生蠔。
法國人吃生蠔就是真的生吃,最多加幾滴檸檬汁或者薑汁。雨果此時又想起了他在巴黎一手紅酒,一手生蠔的日子
當時法國的生蠔非常廉價,曾經被稱為窮人的食物,不過後來有人開始將生蠔、鬆露和某些方麵的能力聯係在一起之後,法國的野生生蠔幾乎遭到滅絕。
有詩讚曰“盧浮宮內四季春,歐洲青蛙次第新。日啖生蠔三百顆,不辭長作高盧人。”
(法國人又被叫做歐洲青蛙,因為他們什麼都吃比如蝸牛、兔子、青蛙這種歐洲人通常不吃的食物..)
實際上弗蘭茨的鯉魚養殖計劃最終還是成功了,隻不過用的不是後世聞名的亞洲鯉魚,而是歐洲本土的鏡鯉,也就是後世東方常說的“三道鱗”。
相比慢吞吞的亞洲鯉魚,鏡鯉的警覺性更高,速度更快,同時繁育速度也遠超亞洲的同類(高20%),所以才能在存在大量掠食性魚類的歐洲河流裡生活。
要說鯉魚養殖真沒啥技術含量,這種魚沒什麼夢想,隻要有吃有喝就會瘋狂繁殖,產量大,抗病害能力還強。
要說這樣優秀的食材怎麼可能不引起歐洲人的注意呢?實際上中世紀時期歐洲人大量飼養鯉魚,光是法國巔峰時期就有將近八萬公頃魚塘。
不過隨著大航海時代來臨,海魚的獲取變得十分容易,尤其是荷蘭的鯡魚捕撈業直接將歐洲的鯉魚養殖業乾跨了。
海魚相比淡水魚來說優勢更大,不隻是土腥味少和刺少的問題,同時價格也十分低廉,而且當時捕撈比起養殖更加穩定。
這主要是當時歐洲人口太少,而且當時鯉魚的養殖成本太高。再加上三十年戰爭等一係列戰爭的影響,共同導致了鯉魚養殖業的蕭條。
所以當弗蘭茨提出鯉魚養殖計劃的時候,最反對的反而是平時最支持他的教會。
因為曾經的鯉魚養殖業就是教會主導的,不過正因為如此他們比誰都清楚這個行業的利潤有多低,風險又有多高,畢竟奧地利的洪水可不少,幾條大河時常泛濫。
此時的鯉魚養殖業還麵對著一個十分尷尬的情況,那就是買得起的人不吃,吃的人買不起。
曾經的鯉魚一公斤的價格相當於8公斤多牛肉或者20條麵包,然而由於大海航時代開啟大量海魚被帶上了歐洲人的餐桌,鯉魚的價格被壓到了一個非常低的程度。
到了十六世紀以後貴族和商人們找到了味道更好、烹飪更簡單的海魚,至於那些連肉都吃不上的窮人更不可能浪費辛苦積攢的積蓄去消費鯉魚。
但現在又有所不同了,那就是隨著時代發展,市民階級登上了曆史舞台,這些人沒有貴族的消費能力,同時又不甘心和農民為伍。
再加上奧地利的文化和曆史傳統,弗蘭茨覺得鯉魚養殖是完全有戲的。至於困擾教會的水質問題,弗蘭茨覺得並不難解決。
鯉魚實際上是一種底層魚,隻要再加入草魚和鰱魚就可以實現水質的自我淨化,再養一些貝類就能完美自我循環了。
隻不過立體化養殖之類的,在當時的人看來簡直是瘋了,甚至有一群動物學家站出來反駁弗蘭茨完全是在胡扯。
“弗蘭茨大公!試問一間小房子裡又怎麼可能住進三家人呢?”
“他們可以分彆住在閣樓、首層和地下室啊。”
“那怎麼可能,它們不過是一群動物。哪怕真是向您說的一樣,但是也沒法避免三家之間產生摩擦。”
“先生,可它們並不是人。動物有時候比人更加守規矩。”
弗蘭茨的話讓一群動物學家啞口無言,但是心中憤憤不平都在等著看好戲。
然而現實是那些魚還真的和平共處了,如此一來直接讓單位魚塘內的產量提高了三倍。
至於草魚和鰱魚的繁殖問題,號稱人類農業史十大不可能的難題,在弗蘭茨眼中就真的沒啥。
畢竟困擾了人類幾千年的問題,在後世就連一個農村大媽都能輕易解決。“腦垂體懸液”便是其中關鍵,雖然說起來十分高大尚,但是實際上就是進入交配期的魚腦子。
反正奧地利人又沒有對吃魚頭的執念,弗蘭茨索性直接將魚頭留下摘除大腦,用來刺激草魚和鰱魚的繁殖。
經過幾年的實驗之後,這些技術基本已經成熟。所以奧地利帝國1845年的養殖淡水魚產量直接到達了1000噸,相當於全奧地利,每人可以分到20克。
不過這隻是處於實驗階段,未來絕對有希望將這個數字擴大一百倍。糧草未動,兵馬先行,雖然弗蘭茨的魚塘還沒挖呢,但是他決定先把廣告打出去。
1000噸淡水魚對於奧地利帝國來說可能就是個玩笑,但是對於維也納的市民來說絕對一場飽和式打擊。
此時的維也納幾乎家家都在料理鯉魚,不過奧地利人對於魚隻有兩種做法,要麼油炸,要麼炭烤。
總之聖誕節的維也納到處都是鯉魚的味道,弗蘭茨也利用了這次“鯉魚之災”改變了人們對鯉魚價格的固有認知。
順帶提一句此時奧地利帝國的海洋漁業捕撈量僅僅是比撒丁王國稍強,總量在1.8萬噸左右,不過這些魚90%都被意大利人吃掉了。
撒丁王國稍弱於奧地利帝年捕撈量在1.6萬噸左右,法國的捕撈量在4萬噸左右,大英帝國捕撈量在10萬噸左右。
後世東方某國淡水魚產量3200萬噸,所以弗蘭茨的淡水魚養殖計劃還是很有希望的。
言歸正傳,饑腸轆轆的雨果劃燃了第三支火柴,一個似乎很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阿黛爾?”雨果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拍了拍額頭之後發現眼前的是緹娜小姐。
(阿黛爾·雨果,維克多·雨果的小女兒。)
“雨果先生,我在旅店找不見您,旅店老板說您退房了,您在這裡做什麼?”
緹娜關切地問道,實際上她早就知道雨果的動向,畢竟弗蘭茨不可能真讓一代文豪凍死在維也納。
“讓您見笑了,緹娜小姐。我沒有錢交房租,又不想被人趕出來,所以就自己離開了。”雨果略帶歉意地說道。
“雨果先生,我都說您要量力而行。”
“我隻是覺得您該成功。”雨果十分真誠地說道。
“但您畢竟不是太陽,不可能隻奉獻不索取!”
“您說的是。”雨果慘然一笑,但是心情卻好了很多便要轉身離開。
這時緹娜拉住了雨果的袖子。
“您乾嘛去?”
“我不知道。”
“那不如去我家坐坐?”
雨果渡過了一個難忘的聖誕夜,隻不過當他再次醒來已經坐在了前往威尼斯的頭等車廂內。
之前當出去的懷表和戒子都失而複得了,落在旅館的手提箱就在腳旁,就連胡子都刮得乾乾淨淨。
這幾個月似乎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又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