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茨去火車站親自看了那些織工,比傳聞中的還要慘,一個個瘦骨嶙峋,雙眼無神,牙齒熏黑。
再加上來之前遭到了鞭刑其中很多人都隻有半條命了,並且由於過分恐懼拒絕讓奧地利軍方的醫官們接近。
好在奧地利的教會裡也有大量的醫生,實際上弗蘭茨也試圖動員維也納的民間醫師。
不過奧地利人對於發生在西裡西亞人身上的事情毫不關心,甚至還有很多人幸災樂禍,他們將西裡西亞的起義歸結於普魯士政府的無能。
奧屬西裡西亞地區的人甚至主動成立了巡邏隊,就怕有人越過奧德河來汙染他們的土地。
國內貴族也有些不滿,他們不覺得弗蘭茨大公這樣做有什麼價值。
當然表麵上他們還是會稱大公仁慈,私下則是開始質疑弗蘭茨的智力上是否存在缺陷。
教會內部也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一部分教士覺得接受救助的普魯士必須改教,否則就等於是在助長異端勢力。
之後的測試情況也十分不樂觀,第一批到奧地利的西裡西亞織工3000人中有60患有不同程度的身體殘疾,以及慢性疾病。
所有織工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鞭刑,雖然普魯士人使用的馬鞭,不如英國的繩鞭和俄國的長鞭威力巨大。
但是每人24鞭還是將這些本來就不算強壯的起義者打得奄奄一息,再加上被裝進火車裡一路顛簸,按照醫生們的估計其中三分之一可能活不過一個星期。
治療費用也是天價,因為維也納的正規醫生們並不喜歡這些北德意誌人。哪怕是皇室和教會出麵也難掩其厭惡之情,而弗蘭茨現在又偏偏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所以隻能讓教會儘力救治,至於能活下來多少隻能是聽天由命了。
弗蘭茨需要考慮的是他們活下來之後能去做什麼,普魯士的基礎教育做得不錯,但是對於織工們除外,他們的受教育程度非常低,其中大多數隻有大概小學三年級的水平,剩下的則大多是文盲。
瑞碧和艾斯這對兄妹也沒免除鞭刑,雖然隻有十二下,但兩個孩子還是昏死了過去,然後他們被像垃圾一樣用布包裹著丟上火車。
等弗蘭茨發現他們時,兩人已經奄奄一息,整個車廂裡都散發著一股臭味。
和弗蘭茨隨行的三個少年表情各異,阿卡多夫露出了厭惡之情,但隻是站在弗蘭茨身側沒有說話。
理查德·梅特涅掏出手帕掩住了自己的口鼻,並將另外一隻遞給弗蘭茨。
“弗蘭茨,這裡太臟了,還是請您回避一下。有您的命令,我相信那些教會的教士們不敢陽奉陰違的。他們一定會得到照顧”
弗蘭茨擺了擺手,並沒有接受那塊遞過來的手帕。
相比阿卡多夫和理查德,塔菲則是顯得稚嫩得多,他看到弗蘭茨並沒接受手帕立刻搶了過來然後嘔吐起來。
不過作為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來說,這也算是正常畢竟他一直到九歲時還要靠彆人來擦屁股,直到被弗蘭茨發現才將這個惡習改過來。
“愛德華,如果你受不了就先回去。”弗蘭茨的無心之語,卻讓塔菲渾身一顫,後者立刻挺直了腰杆。
塔菲全名愛德華·塔菲。
“我沒事,弗蘭茨。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將他們送到摩拉維亞,我家在那裡有醫院。”
弗蘭茨搖了搖頭,並不缺錢,他需要的是讓這些人活得有價值,而不是完全靠人施舍地活著。
看著眼前與自己年紀相彷的少年們不禁有些感慨,但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大主教,這裡就交給您了。請務必全力救治,如果有什麼問題再來找我。”
勞舍爾大主教自然明白弗蘭茨的意思,而且他也清楚此時教會內部有反對的聲音。
“請您放心殿下。教會一定會一視同仁的。”說完便示意身後的教士們進來幫忙。
當那對裝在滿是乾硬的血漬猶如裹屍布的袋子中的兄妹再次醒來時,他們發現自己正處在一間豪華到奢侈的房間之中。
但滿屋子的金銀器皿卻沒吸引住他們,兄妹二人第一時間找到了彼此,不過兩人身上纏的繃帶看起來有些滑稽,就像是兩個小木乃尹。
“這裡是天堂嗎?看起來比菲爾普特老爺家還要闊綽啊!”妹妹緊緊抱著哥哥興奮地四處張望。
“顯然不是!你弄疼我了!”後者的繃帶中滲出血來,嚇得前者連忙鬆開了手。
“我不是故意的!我”這時她想起了之前的記憶,一隊普魯士士兵闖入她的家中直接將她哥哥像牲口一樣用繩子套住。
瑞碧跑到廚房中拿出菜刀對著那名普魯士士兵,對方直接將槍口對準了她。艾斯想要上前阻止卻被一腳踹飛,昏死過去。
好在一名軍官走上前壓下了槍口,但瑞碧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那人繼續說道。
“這個也帶走。”
女孩想要反抗,但那隻是徒勞,腦袋上挨了一槍托便也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他們已經被裝上了馬車,車中還有很多被捆著的織工。這些有的他們認識,有的不認識。
一路上沒有人說話,每個人臉上都難掩恐懼與悲傷的顏色。
很快他們便到達了目的地,外麵傳來皮鞭的聲音和一聲聲絕望的慘叫。
“每人24鞭子!快把衣服褲子都脫了!彆讓我們動手!受完刑的都給我上車!”
一個監工模樣的人大喊著。
“大人,您這是要把我們送去哪?”一個剛受完刑的老織工顫顫巍巍地問道。
“去哪?去送你們享福!你們這群家夥砸人家玻璃刷人家的房子的時候就該知道有這個下場!
你們得乾活兒賠錢!”監工模樣的官員沒好氣地嘲諷道。
“那我們是去乾什麼活兒啊?”老織工又問道。
“我哪知道?我聽說好像是匈牙利吧?你們聽過吸血鬼女伯爵的故事吧?就你們這群乾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的懶鬼,把你們挨個放血當洗澡水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雖然那名官員隻是隨口胡謅,但是卻嚇得這些織工們哭天搶地。不過那些士兵們可不管這麼多,直接把人拉過來行刑。
有的年輕女工不想脫衣服就被他們獰笑著按在木樁上強行剝奪衣物,然後便從水盆中抽出鞭子狠狠地抽打。
長鞭所過之處血肉模湖,為了防止受刑者將舌頭咬斷,一旁的處刑人會在第一鞭落下之後將一團織物塞入其口中。
行刑很快就引來了圍觀的人群,這讓行刑的普魯士官員感到興奮,因為這無疑是大大地增強了王國的權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