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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盧森堡協議(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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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3年1月15日。

盧森堡城大公府邸內,一向不嫌寂寞的帕麥斯頓此刻突然意識到自己成了一位尷尬的局外人,比利時猶如餐桌上一盒精美的蛋糕一樣已經被人分好了。

不但他的存在毫無價值,就連利奧波德一世的反對意見也被其他與會者有意遺漏掉了。

荷蘭人拿走了弗萊芒地區,但在他們眼中被視為應有的補償。另一個鄰居法蘭西則獲得了保護降一級的比利時公國的權利,但其下轄的隻剩埃諾和布拉特班兩省。

而盧森堡收複失地從比利時要回了西盧森堡,從荷蘭拿回了林堡,並成為一個君主立憲製國家;往後不再受荷蘭王國控製,但其君主威廉二世依然兼任大公。

那慕爾和列日兩地合並成為獨立的列日公國,由奧皇兼任公爵,同時並入德意誌邦聯。

在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意味著幾十年後奧地利將再度重返尼德蘭地區。

至於帕麥斯頓一直滿心期待的來自聖彼得堡的支持並沒如他所願,堅持正統原則的沙皇尼古拉一世召見了英國大使,並向後者闡明了支持德意誌邦聯消滅革命的產物,並且願意提供武力支持的決定。

雖然俄國從未出兵摻和,但德意誌邦聯還是慷慨的表示願意拿出一千萬弗羅林來彌補沙皇未能參戰的損失。

當然這都是弗蘭茨借卡爾大公的名義與其商量好的。這種既有麵子又有裡子的行為,沙皇自然非常願意參與。

而且就尼古拉一世個人而言,與利益至上的盎格魯撒克遜人相比,牢不可破的神聖同盟是值得他信任的,畢竟這樣對本國是最有利的。

帕麥斯頓和其他白廳老爺們自認為不列顛從未遭遇過今日之局麵,然而此時整個歐洲大陸似乎成了鐵板一塊。

哪怕是得利並不多的法蘭西也沒有對這次分配提出異議。

所謂的盟友荷蘭人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此次沒有收複全部故土,但是政府高層上下一致都將其視為一場大勝。

(荷蘭平民對於國家和戰爭無感,軍隊和官員在接管弗萊芒地區時搜刮民脂民膏倒是很開心。

可是大量的天主教徒讓民眾十分不滿,強烈要求政府將這些和他們搶工作的家夥趕出去。當時的荷蘭平民天真的以為隻要人少了,自己能得到的就多了。)

至於邦國林立的德意誌邦聯雖然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鬆散的聯合,但唯獨在這件事上大家咬的異常緊。而且拜之前的戰鬥所賜,當下普魯士的聲望跌落低穀,坐實了“列強之恥”的稱號。

(沒軍改之前普軍的戰鬥力有限。)

反觀它的競爭對手不過一周就拿下比利時全境,1天擊潰法軍“主力”,戰績可以用光輝來形容。

此時的奧地利聲望如日中天,帕麥斯頓很清楚整個局便是梅特涅那個老狐狸布的,就等著不列顛往裡鑽呢。

“你們憑什麼瓜分無辜的比利時!?你們這群強盜”

這位盛氣淩人的外交家煽情的質問還沒開始就被旁人打斷,他放眼望去,是德意誌邦聯的代表,梅特涅親王則一副神態自若不為所動的表情。

這還要從解放盧森堡全境之後談起,那些小邦國們也有自己的算盤,畢竟該地的經濟實力並不弱。

雖然此時荷蘭還是其名義上的宗主國,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過徒有虛名,而且未來盧森堡肯定會並入某一國將對德意誌邦聯的局勢產生重大的影響。

於是乎,諸邦都紛紛希望表現一下自己,讓盧森堡的兄弟們認識到加入邦聯的好處,並為以後的計劃鋪路。

普魯士、薩克森、巴伐利亞、漢諾威等一眾強邦幾乎要為分贓不均而大打出手;這時候自會議伊始便一直置身事外的歐洲宰相主動提議以抽簽的形式來決定參與最終簽字人的名單。

而最後這個權利居然落在了漢諾威王國手中,德意誌邦聯內部其實對這次抽簽的結果非常不滿。

因為自1714年漢諾威選帝侯喬治入主英倫起,漢諾威和大不列顛以及愛爾蘭結成共主邦聯已經有一百多年了。

雖然在1837年英王威廉四世駕崩後,英國王位傳給了血緣關係較近的侄女肯特郡主維多利亞。

因德意誌地區施行歐洲大陸的撒利法禁止女性繼承王位,所以漢諾威君主寶座傳給了她的五叔坎伯蘭公爵,史稱恩斯特·奧古斯特一世。

看似表麵上分家了,可漢諾威和英國的貿易這些年來實則從未斷絕,甚至前者因此拒絕加入德意誌關稅同盟。

漢諾威人究竟可不可靠,邦聯內部還無法確認。且在如此重大的場合上,要簽字的居然是一個瞎子,這更讓德意誌諸邦的代表們忿忿不平。

(格奧爾格·弗裡德裡希·亞曆山大·卡爾·恩斯特·奧古斯特,乃是現在的漢諾威王儲,即後來的格奧爾格五世,漢諾威著名的瞎眼國王)

格奧爾格在柏林和英國度過了童年。小時候因疾病致使一隻眼睛失去了視覺;1833年的一次事故後,他失去了另一隻眼睛,成了一位名副其實的盲人。

一個目不能視的儲君未來是否有能力統治一個王國?

這是格奧爾格與其周邊人最常想的一個問題,但其父恩斯特·奧古斯特一世卻堅持將其確立為自己的繼承人,日後做一位偉大的國王。

曆史上的格奧爾格五世在普奧戰爭期間派兵擊敗了普魯士軍隊取得了戰場的局部勝利,但未能擴大戰果。

隨著奧地利的戰敗,漢諾威不得不選擇投降,格奧爾格五世隻能流亡海外,最後客死它鄉。

言歸正傳,此刻的會場裡,這位“瞎子”王儲語出驚人。

“比利時的土地本來就是取自他國的,現在隻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若說強盜,我倒聽說帕麥斯頓勳爵您祖上就是從事這門行業的,不是嗎?”

格奧爾格上述一番話雖說屬實,但也確實傷人,等於直接消除了比利時王國的合理性,同時也與常年盟友英國劃清了界限。

帕麥斯頓倒是並未惱羞成怒,因為他本來就對這次和會不抱任何希望;因為每個國家看起來都分得了利益,哪怕是這次出了大醜的普魯士。

盧森堡與其直接接壤,而且長期有普軍駐守,未來並入或者加入普魯士一方的可能性極大,這無疑在實際上增強了普魯士人的實力。

帝俄得到的利益最為簡單,但勝在實惠。一千萬弗羅林對於其他國家來說可能看不上眼,但是對於窮困潦倒的毛熊來說卻是久違的甘霖。

法荷奧三方也都對此十分滿意,此時若是以開戰作為威脅恐怕隻會起到相反的作用,讓三國同仇敵愾結成攻守同盟

但帕麥斯頓不愧是十九世紀最強勢的外交家之一,他明白“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他相信時間會改變一切,在和會的最後他作了一段簡短的發言

“大英帝國拒絕在這份合約簽字,曆史會證明今天就是一個錯誤。”

這是帕麥斯頓埋下的一顆釘子,更是對這次和會的一種詛咒,他相信利益會引形勢不同不斷變化,終有一天盧森堡協議會被製定它的人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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