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美泉宮。
梅特涅對於阿爾布雷希特大公率軍出征的消息震驚不已,一同消失的還有他的護衛和弗蘭茨的皇家龍騎兵團以及從維也納附近駐防軍隊中抽調的那一千精銳。
僅憑這五千人就敢進攻比利時和荷蘭實在非比尋常;按常理講無論這支部隊裝備有多精良,士兵有多勇敢,此舉都和送死無異。
另一點就是作為皇族成員,阿爾布雷希特率軍出征還有其它的涵義–代表著皇室的態度。
雖然梅特涅試圖通過輿論陣地壓製好戰言論,但是數千官兵在火車站登上火車的那一幕壯觀場麵卻被整個維也納的市民捕捉得一清二楚。
這可比十萬份報紙都更有殺傷力,更不要說那麵德意誌邦聯誌願軍的大旗簡直就是招搖撞騙的神兵利器。
奧地利本身就有誌願兵的傳統;這下好了,來自四麵八方自相應號召的士兵們成群結隊啟程去盧森堡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其他德意誌邦國,當地人也有樣學樣以至於政府想攔都攔不住。
阿爾布雷希特是個衝動而不魯莽的年輕人,之所以會做得這麼堅決,一定是弗蘭茨大公在背後出謀劃策,才會讓其如此義無反顧。
“大公殿下,您究竟和阿爾布雷希特大公說了什麼?您知道嗎?您已經引發了一場歐陸武裝衝突。本來這是屬於德意誌邦聯內部的戰爭,而現在我國也被卷入其中了。”
梅特涅一副十分無奈的表情,這件突如其來的變動顯然讓他十分難堪,看起來之前這位聰明的學生沒有說服老師。
“我隻是告訴他一點,兵貴神速。”
弗蘭茨坦然地回答,既然無法讓對方相信自己的判斷,那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好了。
“可現在這是孤軍深入啊,一旦阿爾布雷希特大公戰敗被俘,那對帝國來說就是一場政治災難。”
梅特涅語重心長道,他還是很欣賞之前弗蘭茨那套合縱連橫的策略,雖然看似天馬行空,但還有一些可操作性。
可此刻貿然行動簡直是愚蠢至極的行為實在讓他覺得很遺憾,難道帝國難道真的要落入到一個莽夫之手嗎?
然而看起來天真的外交策略和貌似無謀的蠻乾,實際上是一套組合拳。
不過弗蘭茨此時可沒興趣對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從頭談起,於是他淡然答道。
“首相大人,您現在想要避免政治災難的方式,既不是抱怨也不是來質問我。而是應該全力支持阿爾布雷希特大公的行動才是。”
一個小孩子如此說辭,梅特涅心裡難免有些不悅,但礙於對方的身份和形勢,他也確實沒有時間耽擱了,必須全力支持這場魯莽而又愚蠢的戰爭。
“我還想鄭重提醒您,不列顛確實很強大,但並非無懈可擊。若是連挑戰的勇氣都沒有,那還不如遊到海峽對岸去做一名英國人。”
弗蘭茨略帶嘲諷的話讓老首相停住了腳步,但是他依然沒有選擇回頭而是徑直離開。
等到梅特涅走遠之後,弗蘭茨轉身對暗處說道,“大主教,比利時有160萬說德語的天主教徒,如果不願意生活在荷蘭,我希望他們可以安全地抵達帝國。您能做到嗎?”
“教化世人,保護教徒,這本是教會的職責,吾輩定將全力以赴。”
弗蘭茨點了點頭,沒想到當下關鍵時刻反而是最不靠譜的人最可靠。
由於教會的活動,讓比利時地區人民的抵抗並不激烈。
當然弗蘭茨也向阿爾布雷希特大公,大致闡述了一下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優待戰俘之類的。
弗蘭茨和那群喜好賭博的昭和參謀還有容克軍官們並不是同類人。無論阿爾布雷希特是勝是敗,敲山震虎的目的都達到了,剩下的就是垃圾時間的扯皮了。
當然他不覺得自己的叔父會有任何意外,倘若在占儘天時地利人和的同時還能被毫無防備的對手擊敗,那自己還是收拾行裝放棄爭霸算了。
集結國內精挑細選的精銳部隊,配備著當下數一數二的先進武器,依靠快速運兵的戰術打擊毫無防備的敵人再加上大量細致詳儘的情報,哪怕是比利時人請上帝帶上鋼盔也打不贏這場仗。
在少數眼尖的人看來,這是鐵路第一次被用於戰爭。
按照常理計算德意誌邦聯動員增兵就需要1-3個月的時間;如此大規模開赴盧森堡行動則需要兩個月左右的時間;統一調度分配任務再浪費1-2個星期時間。
(此時奧地利的急行軍速度為每天15~20公裡,強行軍速度為每天30~40公裡,但大多時候行軍速度在10公裡左右。
在索爾弗利諾戰役,也就是第二次意大利獨立戰爭期間,奧地利人還創下過每天行軍15公裡的奇跡。)
以此時帝國的運輸能力,每天向盧森堡投送3000-4000名士兵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如果開足馬力將這個數字翻上一倍也不是做不到,但那樣會影響經濟和貿易。
然而這個數字放大到整個德意誌邦聯就很誇張了,每天都能投送兩萬以上的部隊。
所以在極短的時間內,盧森堡地區就聚集了十幾萬來自德意誌邦聯的誌願軍。
而經弗蘭茨和手下翻閱資料與調查發現法國雖然在其北部擁有15萬部隊,但是能在一個星期之內趕赴前線的隻有讓·杜爾德將軍的兩萬人,其他部隊想要進入法比邊境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從理論上講,法國人應該不會派兵孤軍深入,畢竟存在著風險太高的隱患;而等他們的兵力集結完畢之後將會猛然發現對手的數量超乎他們的想象,並且大概率已經完成了既定目標。
到那個時候,除非法國人瘋了,否則就算想乾涉也為時已晚,畢竟盤踞在瓦隆和弗萊芒的十數萬大軍可不是吃乾飯的。
換個角度,就算法國人真的不管不顧下場和德意誌邦聯扳手腕,俄國人和英國人也不會和它一起同呼吸共命運。
此時此刻的俄國經濟已經對奧地利市場有所綁定,且雙方之間隔著喀爾巴阡山脈,而在波蘭地區作戰俄軍兵力顯然是不足的,從南俄和西伯利亞調兵可能需要三個月甚至半年時間。
至於盎格魯撒克遜人,乃是天生商人;他們到時大概率會對隔海相望的近鄰反戈一擊,沒收法國人的殖民地。這對於不列顛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哪怕荷蘭統一也無法威脅到他們的利益。
普奧都是陸上強國,並且同為德意誌邦聯成員,雙方是競爭關係,此舉雖然削弱了法蘭西,但是也讓歐陸的軍事力量更加平衡了。
(此時的普奧無論是在經濟上還是軍事上都不如法國。)
然而戰爭的發展並沒有完全按照弗蘭茨的估計進行,讓·杜爾德的出現和老毛奇的賭博式戰術讓局勢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