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家五口很快就被教會提供的受難者之家吸引,這是一個類似於救助站的公益機構。
對於窮人來說,任何時候可以領到免費的食物,都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情。
其實所謂的免費食物,不過是一片麵包加上一小杯加了水的葡萄酒。
由於受難者之家是建在車站之內,在一定程度上也杜絕了被假窮人薅羊毛的危險,畢竟進站費可不便宜。
其實收取進站費的好處有很多,這樣更方便管理,同時壟斷也能將利益最大化。
對於真正的窮人來說,受難者之家提供的一片麵包和一小杯水酒,意味著很多東西,可以填肚,也可以為他們提供活下去的希望。
就像艾芙拉一家此時最需要的就是這種精神安慰,以撫慰他們初到一個陌生國度的緊張和不安。
受難者之家的教士們很喜歡做這份工作,這可比讓他們去找富人“化緣”,或者是去向野蠻人傳播福音可輕鬆多了。
他們見過的人很多,自然可以分辨出艾芙拉一家人是真的窮人,除了聖體和聖血之外,又給他們盛了三碗熱湯。
當然教士們隻會說,這是給小孩子的,但餐具卻是五副,熱氣騰騰的碗中裝滿了蔬菜和肉絲,艾芙拉和丈夫雖然很餓,但還是說道。
“神父大人,您搞錯了,這裡隻有三個孩子。”
胖胖的老神父微笑著慢悠悠地回答。
“這裡是上帝的居所,每個人都是上帝的孩子。”
“謝謝您,神父大人。”三個孩子齊聲說道,兩個大人已經哽咽了。
一家人在離開之前,那名胖胖的老神父又送了孩子們一些巧克力。
一家人再次向神父道謝。
“你們應該感謝的是仁慈的上帝,而不是我。”
艾芙拉一家人離開之後,一位衣著華貴的年輕神父找到了胖胖的老神父。
“勞舍爾大主教,您怎麼在這裡?我已經找您半天了!”
“什麼事這麼急,我的孩子。”老神父笑著說道。
“全國各地的主教大人們都在等您,時間要來不及了!”
勞舍爾大主教摸了摸稀疏的頭發,笑著說道。
“倒是把這件事忘記了。”
“大人,時間要來不及了,馬車還在外麵等您,這些聖餐讓彆人發吧。”年輕人催促道。
“時間不重要,生命才重要。”勞舍爾大主教還是堅持親自發放聖餐。
其實教會提供的資金,足夠為每一名旅客提供聖餐,但是勞舍爾很清楚,任何人都不是完美無瑕的。
每個人貪汙一點,就會造成巨大的虧空,進而會讓一部分人無法領到聖餐,當真正需要幫助的人無法獲得幫助時,他們也許會對信仰產生動搖,有可能會墮落,甚至有可能會因此喪失生命。
奧地利的教會非常富有,不但每年都會收到大批捐贈,還有大量教產,甚至依然有收取什一稅的權利。
而且此時由於弗蘭茨的影響,教會經營起了衛生保健產業,甚至在國外還有一個教權殖民地,每年的收入堪比一方德意誌諸侯。
勞舍爾想要填補虧空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弗蘭茨卻阻止了他,反而是製定嚴格的監察、檢察製度。
勞舍爾大主教雖然覺得弗蘭茨大公的行為有些奇怪,但他還是決定遵從,畢竟他很清楚自己沒有管理的才能,更無法引導整個教會。
移民管理局之中,艾芙拉和丈夫接受了詳細的身體檢查。
管理局的官員皺著眉頭問道。
“先生,您能做什麼?”
(相當一部分官員是貴族出身,即使不是貴族也會想辦法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貴族,所以會相較列車員之類的禮貌一些。)
“我會種地、紡織、做飯,還有開槍。”
“你以前當過兵?”
“是。”
“在哪裡?”
“普魯士,西裡西亞第三團。”
眼前的官員眉頭皺得更深了。
男人也知道普魯士和奧地利的關係,可剛才已經說出了口,現在想反悔也來不及了,隻能攥緊了妻子的手,如果對方不同意自己去匈牙利開荒,那就獨自離開,讓妻子帶著孩子活下去。
官員不再看男人,轉而對艾芙拉說道。
“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的妻子。”艾芙拉不顧丈夫的阻攔說道。
官員在登記簿上寫了幾筆,之後指著他們的孩子說道。
“這些孩子都是你們的?”
二人點了點頭。
官員笑了笑,其實移民局有規定,帶孩子來的可以酌情給予優待,他們帶了三個孩子來,男人雖然是個瘸子,但做一些簡單的農活應該沒什麼問題。
就在官員準備蓋章的時候,一旁的工作人員將一份報告遞給了他。
官員看了幾眼便笑著說道“恭喜你艾芙拉女士,您又要做母親了。”
“您什麼意思?”艾芙拉緊張地問道,因為通常來說孕婦意味著失去勞動力的人,而開荒團的工作,毫無疑問是重體力勞動。
“您懷孕了。”
此時她懷孕的消息,無疑是一聲晴空霹靂,這意味著她們二人在不久之後都將失去勞動能力,成為一名廢人。
“那我還能去匈牙利嗎?”艾芙拉戰戰兢兢地問道。
“還去什麼?先去城外的收容所把孩子生下來吧。”
“那我呢?”男人問道。
“您又沒懷孕。”
“噢。”
“這樣吧,你今天先休息一夜,明天會有人具體安排你去匈牙利的行程。”
“對不起先生,我想和我的丈夫一起去匈牙利,還有我的孩子們。”艾芙拉鼓起勇氣說道。
“你確定?外萊塔尼亞那邊可是很苦的,雖然是皇室莊園,但醫療條件可比不上維也納。”
“是的,我非常確定。”
“那好吧,明天就有一個去匈牙利的開荒團,你們就跟他們一起去吧。”
之後艾芙拉一家被安排照顧開荒團的草料和馬匹,雖然很辛苦,但是卻有機會坐在草料車上休息。
到了匈牙利之後,他們發現所謂的荒地,簡直比地主老爺家的土地還要肥沃,是貨真價實的黑土地。
艾芙拉的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她們夫妻倆被安排作為開荒團的廚師。孩子們則是送去教會的學校,接受奧地利教育。
六個月之後,艾芙拉生下了她第四個孩子,將其命名為“西裡西亞”。他們都成為了皇室農莊中的奧地利人,普通的工作、普通的生活、普通地接受教育。
或者他們還會記得自己是普魯士人,但是那些孩子與周圍同樣說德語的小朋友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奧地利的德意誌人,並且這種感覺會越來越強烈,因為有匈牙利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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