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說實在的,王五有點失望。
雖說他並不喜歡鼇拜的孫女,因為這會的滿洲女子顏值絕對好不到哪裡去,不存在秀色可餐,也不存在沉魚落雁的說法。
甚至極有可能讓人難以下嘴。
這不是王五自個亂想,又或對滿洲女人存在偏見,而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這個事實甚至兩三百年時間都改變不了。
許是滿洲基因太狠緣故。
隻是為了抗清大業,王五已經做好犧牲自己的一切準備,包括思想、心理、生理各方麵。
蠟燭一吹,衣服一脫,閉著眼睛不都一樣麼。
男人嘛,事業為重。
女人嘛,不能缺,但好不好看不重要,能用就好。
可沒想到他把自個說服了,到頭來連麵都沒瞧見就叫人給退了婚,這事擱誰身上不來氣?
擱誰身上不丟臉?
也就是沒瞧著人,要不然指定給對方摞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啥的。
鬱悶之餘,也覺這事有點莫名其妙。
鼇拜雖然跋扈了些,天真了些,單純了些,但不失為一個合格的政治家。
一個合格政治家怎麼可能會犯這種許出孫女又收回的低級錯誤呢!
要知道這種事是對男方的**打臉,甚至於是將男方的尊嚴野蠻粗暴的踐踏在腳下。
要碰上個火暴性子的,指不定就跟你鼇拜不死不休了。
隱忍些的,也一定會將這羞辱深深藏在心中。
哪怕過去對你鼇少保五體膜拜,誓死效忠,今後也必生異心。
逮到機會必往死裡踩你!
故,悔婚,智者不為也。
更何況他王五不是因為打不過你們才投降的,而是打的你們求他投降的將領。
性質,不一樣的。
這般公然羞辱一名悍將,老瑪法的腦袋叫驢踢了不成。
難道是自己私通內務府米思翰的事叫鼇拜知道了,又或是冒充明軍剁陝西八旗手掌一事東窗事發?
又覺不像,因為這兩件事要暴露的話,鼇拜早就秘密部署捉拿他了。
因而一時王五也想不通。
同時覺得鼇拜為人跟吳三桂比,簡直不是一個量級。
難怪老小子倒台無人替他出頭,吳三桂造反卻是一呼百應。
做人的差距實在太大。
總不能單純是因為鼇拜的孫女看不上他吧?
對於這個未過門就悔婚的妻子,王五真不知道究竟長啥樣,他甚至連小姑娘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隻知道小姑娘過完年就十四了。
所以現在應該是十三周歲。
這個年紀結婚於這個年頭一點不稀奇,因為滿洲有早婚習俗,燕京的小麻子明年十二歲就能娶老婆,而其額娘佟佳氏生他的時候也不過十三歲。
漢人其實也早,十五六歲就當爹娘的多的是。
畢竟平均年齡在這擺著。
越是太平盛世,結婚年齡越遲。
越是亂世,結婚年齡越早。
繁衍後代永遠排在人類生活的第一位。
不能娶鼇拜的孫女,便意味在鼇拜倒台前這幾年,王五無法從鼇拜身上獲得更多的政治利益。
這個損失看著好像沒什麼,你當伱的少保,我當我的都統,實際明麵的、隱性的損失綜合起來是相當大的。
不亞於少了一個集團軍。
就現在的荊州局麵而言,額駙的身份就比都統好使。
要不然人荊州將軍巴布爾憑什麼這麼巴結你個降將,還同意合夥乾買賣的事。
不就是因為王五後麵站著鼇拜麼。
到底什麼原因王五就給退了婚?
這事呢,老張知道一點。
據老張說沒彆的原因,就是人瓜爾佳小姑娘瞧不上王五這個漢人降將,所以跟她阿瑪、瑪法鬨起來了。
那小姑娘本就是鼇拜的長孫女,平日寵的很,結果可能一哭二鬨三上吊,終是讓他阿瑪和瑪法改變了主意。
這個理由聽著也像那麼回事。
王五覺得可能還存在什麼事,彆是那小姑娘給自己帶了綠帽肚中有了彆人的野種吧?
要不然沒理由鼇拜這種人會食言悔婚的。
隻他也沒法深入調查,隻能將不爽強按下去,對老張道:“退就退吧,沒什麼大不了的,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
隨手將西瓜皮扔在桌上後,拍拍手,嘴一抹,問老張有沒有說法。
“什麼說法?”
老張不是太明白樣子。
“就是有沒有補償?對我個人名譽以及精神方麵的補償,就是物質的那種,或者說官爵、錢財之類的物質上到位,我就到位。”
王五解釋了下。
意思很簡單,荊州不少人都知道他要娶輔臣鼇拜的孫女,因此這些人對他王都統都十分奉承,方方麵麵也都合作的很愉快。
可現在他王都統叫鼇少保家給退了婚,且沒有任何理由,這難免會讓一些人生出王都統可能犯了事的聯想,如此肯定會同他王都統疏遠,甚至會一改先前合作態度加以刁難。
比如巴布爾那家夥在聽說此事後,怕是就不肯再與王五共同經營長江水運買賣了,這無疑讓王五失去拉八旗下海的機會。
進而影響將來荊州率先宣布獨立的大局。
原先是想通過荊州八旗看守所把人圈起來當豬養,關鍵時候拿兩萬八旗軍民要挾清廷,從而能從清廷得到足夠的利益,為自身的進一步強大奠定基礎。
清廷要不給的話,就拿兩萬八旗軍民祭天。
後來覺得這樣做有點過份,也容易曝光,工程量也實在太大,方方麵麵都不能出任何差錯才行,加上巴布爾態度不錯,於是轉而構建旗漢共同利益體,以期通過共同利益將荊州的駐防八旗拉上自己的“賊船”。
這個計劃最關鍵的一環就是身為荊州名義一把手的巴布爾完全配合。
沒了巴布爾這個一把手配合,計劃肯定推進不下去。
這就逼得王五推倒重來,白費許多力氣不說,也徒添若乾風險。
因而,沒有足夠的補償挽回這方麵的損失,王五是不答應的。
鼇拜也不可能想不到此事對王五這個降將的影響,除非鼇拜不想再擁有王五這個“外援”,又或真想將王五重新逼反,否則他肯定要在其它方麵給予一定補償。
“我也不需要太多補償,隻要將荊州知府及所轄各縣知縣的任免舉薦權給我就行。”
這個要求跟吳三桂的“西選”官一個性質。
就是徹底壟斷荊州公務員及事業編的所有名額,將一切吃財政飯的人員納入自己的領導體製。
不想人家老張直接了當搖頭:“沒有任何說法,你要求的這件事鼇拜也不可能答應。”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五氣憤拍桌怒罵,“他鼇拜欺人太甚,真當我王耀武不敢再反不成!”
老張見狀嗤了一聲:“這裡沒外人。”
“嗯?”
王五一愣。
“你在我麵前裝有吊用,有本事你拉上你那三四千人真反去啊,嘿,我倒要看看你這回能不能打到武昌來!”
老張直接往王五心窩裡戳。
你能解決定荊州滿城那四千駐防八旗兵,但你能解決荊州附近董學禮部署的兩萬營兵麼。
他老張也不可能讓你再輕而易舉進入武昌城。
就現在,武昌防禦力量比過去增加了幾倍,可不會再如上次一般被輕鬆詐開了。
“我就去江南不到兩個月,你們就背著我做了這麼多手腳?如此提防於我,又何必招降於我!”
王五氣不打一處來。
“是你非逼著我們招降你的!你要不降也行,我把話摞在這,現如今我武昌城中有八千人,你不服來打啊。”
老張也是來氣。
一說這事就腦殼大,招降是常事,可被人逼著招降,不招還不答應,真就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要不是自個當了俘虜,陰差陽錯的上了王五賊船,他怎麼也不可能同這小子一條心的。
“八千?”
王五不由訕訕坐下,“許他鼇拜悔婚,不許我說兩句大話?”
心道我腦袋壞了才帶幾千人去攻你八千人的堅城。
怎麼也要帶個十萬大軍才行。
見王五服軟,老張態度也是暖和下來,和聲道:“老五,這事你彆太往心上去,聽哥的沒錯,鼇拜家的女人不要最好,你真想要女人,哥給你介紹幾個大戶人家的,保管大家閨秀,一個個端莊賢惠”
王五直接打住他,不耐煩道:“我對女人不感興趣,對了,你是不是還有個壞消息沒跟我說?”
老張沒好氣的說他下了。
“下了?”
王五一驚,以為老張這湖廣總督叫清廷革了,那可就大大的麻煩。
細問才知道燕京剛來旨意,即日起將湖廣一分為二,以洞庭湖為界,左為湖南,右為湖北。
這件事兩年前就已經開始籌劃了,是一個叫姚啟聖的科臣上書請援江南、陝西之例,分湖北、湖南兩巡撫。
清廷覺得這個分省建議很好便一直在研究,西山戰事遲遲不能解決以及京營八旗的慘敗,終促使這個分省規劃落實。
分省之後,原湖廣巡撫楊茂勳加兵部尚書銜,擢貴州總督。
楊大人算是高升了,但到貴州未必就是好事。
因為貴州是吳三桂的地盤。
湖北巡撫則由鄖陽巡撫胡全才接任,也就是說胡全才全盤接手原湖廣巡撫、鄖陽巡撫治下所轄府縣,同時提督軍務全麵負責對西山戰事。
而張長庚這個湖廣總督實際就被胡全才架空,無法再指揮包圍西山的清軍,最多有個建議權。
胡全才可以聽,也可以不聽。
因為他也加了兵部侍郎銜,可以不鳥總督張長庚。
事實上巡撫也不是總督屬官,更況品級相同。
湖廣提督董學禮的權力也受到限製,無法再同先前一樣全麵指揮包圍西山的幾萬湖廣綠營。
一夜之間,湖廣的人事就出現如此翻天覆地變化,讓王五驚訝之餘也不禁疑惑道:“胡全才是鼇拜的人?”
他以為胡全才是鼇拜推出來對付前來擔任靖西大將軍康親王傑書的,未想老張說此人並非鼇拜一黨,且早年是鑲紅旗固山額真葉臣家的包衣出身。
葉臣則是禮親王代善一手提拔。
兩紅旗都是禮親王代善一係,新任靖西大將軍康親王傑書便是正紅旗主。
所以,胡全才任湖北巡撫是傑書向朝廷提出來的要求,也是其向朝廷提出的唯一請求。
故而鼇拜也沒理由不答應。
通過胡全才這個湖北巡撫,年紀輕輕的傑書便輕鬆繞過湖廣總督、荊州將軍,將前線的軍事、人事、錢糧指揮權全給拿到了手中。
甚至於湖廣分省一事也可能是傑書暗中推動。
不得不說,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帽子王有那麼點看頭。
對於胡全才這個人,王五之前一直沒有過多關注,倒是與其屬員道台錢文濤甚是熟悉。
最近知道胡全才的事,還是因為胡全才上書彈劾張長庚借荊州滿城工程巧立名目,虛報誇大,大肆攤派。
未想,就這麼一個一直在其視野之外的人,突然就成了類似於死鬼定西將軍圖海的角色。
如果老張徹底失去對西山戰事的主導權,甚至連拖後腿也不能,於西山根據地而言就將是件十分危險的事。
當務之急,是必須弄清楚傑書想乾什麼。
隻有知道傑書的圍剿計劃,王五才能從中找到破解之法。
他不可能坐視傑書把根據地給剿了的。
當下,便急於先回荊州將其它事安排一下,不過走之前想了想,還是特意對老張道:“對了,有件事忘給你說了。”
“什麼事?”
老張不太關心的樣子。
王五道:“我打算年底抽空去趟昆明。”
“胡鬨!”
老張剛要罵王五不曉得好歹,就聽王五道:“你彆急,我去昆明不是公事,是私事。”
“你跟吳三桂有什麼私事?”
老張有點急眼。
王五撇了撇嘴:“唉,怎麼跟你說呢本來不想跟你說的,但你我之間也不算外人,這麼大的事一直瞞著你顯得我姓王的忒不是東西了。”
見王五一臉認真的樣子,老張不禁好奇:“到底什麼事?”
“就是,就是吳三桂其實是我老丈人。”
說完,王五雙手一攤,一臉真誠看著老張,“耀武是明朝韓王給我的賜名,我的真名其實叫王永康,家中獨子,你以後可以叫我王大,大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