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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十二之前不認識小道士張清風,這次被小道士背回來後,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而且兩個人一般大,都是過了年十八歲,又都識文斷字的,知識麵也差不多,自然就能聊到一起去。
小道士也是會點醫術的,之前陳十二不在時,他也能當隊醫使喚。不過自從見到洪子鱗給人在那麼簡陋的條件給人做手術後,小道士反而不敢給人醫病治傷了。
他感覺自己學的東西都沒什麼用,正好,陳十二是正經學西醫的,小道士沒事就向他請教,至少處理外傷的手藝在與日俱增。
陳十二也難得有個聊得來的人,於是就把手藝傾囊相授,並告訴小道士,不要太瞧不上中醫,最起碼紮針還是很管用的,因為他就見過用銀針來止痛止血的,中醫的藥學也比西方早上幾千年。
陳十二也是個熱血的小夥子,他是不願意一直當醫生的,要不然也不能中途輟學。正好,這次受傷了,他就磨小五子,要求歸隊。人家陳十二原來也是尖刀隊的隊員,這被借調走了,竟成了全職大夫,所以他很不爽。
小五子也終於把白雪和陳十二要了回來,這使陳十二興奮不已,又能真刀真槍的殺鬼子了。
又下雪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馬車篷上,落在原野上,使目光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過這地方的雪存不住,用不上多長時間就會融化掉。不像威海衛那邊,那邊是出名的雪窩子,有時下的雪比東北還大。
小五子一行回到韓隊長的營地,韓隊長已經能坐起來主持工作了。
韓隊長大名叫韓秋,雖然也是地方遊擊隊,但她這裡群眾基礎非常好。
她也有後備力量,那就是民兵,所以她的海上遊擊隊雖然損失慘重,但以韓隊長在這裡的聲望,隻需振臂一呼,戰士就會源源不斷地湧上來。
她以前隊員少隻是因為太窮了,沒有武器彈藥,這回打了一場大仗,人員損失不小,但收獲也很大,光繳獲的武器就夠她拉起一支百人左右的隊伍的。
這時,吳鳴刀子他們正在幫她訓練隊伍,這些新兵都是從民兵中選拔出來的,雖然沒上過戰場,但都是身強力壯的棒小夥子,都是好兵。
韓隊長與小五子並肩作戰,算是生死之交了,小五子回來了,她拿出了她這裡的特產,大煎餅,小鹹魚來招待親密戰友。
小五子發現韓隊長有時在有意無意的打聽那個給她治傷的老洪,小五子就挑些能說的說了,給她講,洪哥是老革命了,抗戰前是在北平念過大學的,這些年一直在秘密戰線上與敵人周旋,洪哥是個了不起的人物,開車駕船寫文章啥都會,二十七八了還沒結過婚呢。
說到這裡,小五子發現韓隊長眼裡有光芒閃動。
在韓隊長這裡又住了一段時間,因為韓隊長需要小五子部下的硬手幫她組建新隊伍,小五子也不好意思直接就走,扔下她一個傷病未愈的女人來收拾這一大攤百廢待興的爛攤子。
等小五子從這裡往回走時,已經出了正月了,白雪還是走不了路,小五子就把她抱上了馬車,馬車上不止白雪一個人,還有好幾個重傷員呢。
告彆了依依不舍的韓大姐,小五子帶著他殘破的隊伍再次上路,他得回家了,得把在外麵辛苦半年了,又重傷癱瘓的媳婦帶回家。
這回小五子沒有繞路,而是向北到了渤海邊沿著海岸直奔天津,他想快點回家,另外到天津再聯係一下二毛子,看看還能弄點什麼好東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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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倒是順順當當的,沒遇到危險,隻因為小五子他們又都換上了偽軍的服裝,而陳十二更是裝扮成日本人,穿了一身鬼子尉官的軍裝。這讓他們一路暢通無阻。
到了靜海縣,小五讓隊員們先找地方住店,安頓好了白雪後,小五子要去城裡找二毛子。
白雪知道他有大事要做,就沒再纏著他,而是很聽話的在這裡等著,她也走不了道,就隻能乖乖地躺著坐著。小五子隻帶走了吳鳴和石頭,讓其他人在這裡守衛著白雪。
小五子三個人是傍黑天進的天津衛,到了二毛子的利奧公司,出來接待他們的卻隻有楊小姐,這時候挺著大肚子出來安排人招待小五子三人。
小五子問二毛子去哪了?楊小姐說:“公司要搬走了,正在變賣產業,老吉米給焦恩拍電報,要他把這一攤賣掉,因為局勢有變。
焦恩去談生意了,這一攤生意是個很賺錢的買賣,有很多人想盤下來,這裡有中國人有日本人,也有彆的國家的。
焦恩就是去談這事了,看誰出的價高就賣給誰。”
小五子笑問:“孩子什麼時候出生?”楊小姐紅著臉說:“大概下個月,我們下月就去美國了,孩子在那邊出生還能安全一些。”
小五子到了這兒也沒客氣,讓吳鳴他倆該吃吃該喝喝,石頭是來過這裡的,對這裡還是很熟悉的,就給吳鳴講著這裡哪是哪。
二毛子回來了,顯然是沒少喝了,滿臉通紅,看到小五子來了,樂得還要喝,讓小五子給拽住了。
小五子指了指這公司大樓問他:“這是什麼情況?我要再晚來幾天還看不到你了呢?”
二毛子壓低聲音對他說:“我爸不是一直打著意國的招牌在這做生意嗎?之前意國跟小鬼子是同盟關係,可意國年末的時候被英美給打服了,直接投降了。
我們這些生意人雖然沒受多大影響,可時間長了肯定是會受到小鬼子刁難的。與其這樣還不如儘早抽身呢,我這就是打算臨走再賺他一筆,光我這公司的房產就值不少錢呢,我打算賣給日本人,好好撈他們一筆。
現在有三家公司在競價,給的價最好的竟然是一家中國人開的,不過聽說也有日本後台,我現在也在猶豫賣不賣給他們呢?
正好你來了,明天去幫我鎮鎮場子,我倉庫裡還有點好東西,是特意給你留的,你要不來都得降價賣了,那可白瞎了。”
二毛子興奮得睡不著覺,就領小五子去了碼頭邊的倉庫,小五到地方一看,還真不是槍和子彈,而是美製的手雷,和一些炸藥,東西可不少,足能裝上一輛大馬車。
二毛子說:“這是去年你走不長時間我爸從美國弄來的,大多數都賣了,這些是我給你留的,本來還想收你錢來著,可現在,我就要走了,這輩子咱哥倆還不一定能不能再見著麵呢?這些東西我白送你了,一分錢不要,就當哥們臨走留個念性。”
二毛子是個矛盾的綜合體,又精明又真誠,這番話真把小五子感動著了,跟他緊緊握了握手說:“彆這麼說,現在這局勢誰也說不準是怎麼回事,沒準過幾年就把鬼子打敗了呢?到時候你回來,那時候咱哥們不就又見麵了嗎?”
第二天,小五子有點著急,他不放心白雪,但都答應二毛子了,也不好扔下他就走。一直到了下午,二毛子叫上了小五子三個人,都換了便裝,腰裡藏了短家夥,就去了天津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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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有一棟小洋樓,看風格也是歐式的,小五子不懂這是哪個國家的,總之是外國的,但現在早已歸了日本人。
這裡在名義上是個中國公司,所以進進出出的各色人等都是中國人,就隻有到了辦公室裡才看見幾個明顯是高管的日本人。
二毛子進屋跟主人客套了幾句就不再說話了,而是點了支雪茄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
過了一會,幾個老外進來了,看樣子是老毛子,不是俄國的就是白俄的。
小五子還納悶呢?不是說小鬼子和老毛子是敵對國家嗎?怎麼這些老毛子敢明目張膽地在日本人地盤上瞎晃?
再過一會,又來了個穿了一身長袍的男人,留了兩撇小胡子,趾高氣昂的,派頭大得很。後麵跟了個小老頭,低眉順目的,一看就是這個人的管家之類的。
那小老頭一進屋小五子就覺得麵熟,是小五子見過的人,而且應該是自己人。
小五子低頭想了想,他記性好,一會就想起來了,上次見著這老頭,是老陳大哥要找人保護,組織上給他在天津找的人,就是這個說話挺逗的老頭,小五子記得他好像是姓伍。
這老頭進屋後,小眼睛在所有人臉上掃了一遍,在小五子這停了一下,又低下頭去,停了半秒突然抬頭又看了一眼小五子,一臉驚訝,不過也是一閃而過,就又恢複了他低眉順眼的樣子。
老頭跟著的派頭很大的人,日本人好像還挺尊敬他,來了就被讓到上座,這人也沒客氣,大咧咧地坐下了,跟二毛子點了點頭。
那個日本主人說話了,一口純正的中國話,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中國人。
“既然人都來了,咱們也都彆兜圈子了,現在是焦恩先生要把利奧公司整個盤出去,有資格盤下這麼大公司的也就我們三家。
昨天高橋先生與我上司談過了,我公司退出競爭,現在隻剩下伊萬公司和高橋先生兩家了。我今天隻作個中間人,具體事情你們談。”
小五子這才知道老伍跟著那個氣派很大的穿長袍的人竟然是日本人,叫高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