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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大爺的院子已經被炸得坑坑窪窪的了,房子也燃燒起了大火,有炸彈的原因,也有人為縱火的原因。
偽軍們歸攏了戰利品,這得拿回去報功,鬼子的人頭砍下來,這也是功勞,儘管已經有人看了這些鬼子的穿衣習慣,懷疑可能是真鬼子了,可是沒用,大家都說這是抗日分子,這就是抗日分子,誰要惹了眾怒可是大麻煩。
偽軍們沒有在這兒停留,而是原路返回了,因為他們已經完成任務了,雖然營長和日本指揮官都陣亡了,那也是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而小五他們在暗中觀察這些人走了以後,都暗暗鬆了口氣,對方人數太多了,這仗沒法打,還是悶聲發大財吧!
小五子他們在山坳裡的那個院子住了一宿,這個家他還是第一次來住呢,看著那兩張小小的木床,小五子感慨萬分。
第二天,無論是日軍還是偽軍,沒人再回來了,小五子則帶隊收拾好東西,向煙筒山進發。
隊伍一路翻山越嶺,終於在兩天後到了二牛他們在守護著的家,小五子也終於看到他牽掛著的親人了。
六大爺抱著陳曦在給小五子講他們這一路逃亡的事,同樣的事在不同人嘴裡說出來是不一樣的,二牛又聽了六大爺講了一遍,哥倆的心都跟著起伏不定的。
小五子一麵聽六大爺說話一麵拿個勺子在給劉欣喂小米粥,喂一口,給她擦一下嘴。
這三個孩子嘴都壯,給啥吃啥,可能也是這環境造成的。所以就連小劉欣也胖胖的十分招人稀罕。
二牛的兒子叫牛壯,這名字是老海山給起的,二牛欣然地接受了這個名字,他認為,就是讓他起名,也差不多是這個水平了。
牛壯此時卻不在二牛懷裡,而是六大娘給抱著呢,這孩子有點認生,這幾天都不讓二牛抱,一抱就哭。
這一點劉欣和陳曦就比較隨和,誰抱都行。
接下來就是全家開會,研究下一步怎麼辦。小五子和二牛本來就是來接走家人的,不用說,全家都走。
大爺劉小店卻說:“我就不走了,在這還能有個營生,要是換個環境還真不一定能適應。我還給你看著這個家,等你回來。”
小五子知道,他這個大爺心地善良,既然已經和劉寡婦成家了,就得有個當家的樣子,他剛剛才找著點感覺。
小五子本來想連他們一家都帶走的,看大爺一再堅持,而且看那個新大娘的意思也是不想走,他也就沒再勸他們。
小五子對二牛說:“哥,明天你帶隊,護送家裡人回去,我要留下來去找找咱爹,找找鳳仙姐,給我留兩個人,其他人你都帶走。
我最多隻待一個月,下個月這時候無論如何我都會回去的。
家人帶回去後就安排在霧靈山根據地吧,那地方相對安全一些,你要是任務不緊就幫海哥替我訓練一下隊伍。”
二牛明白小五子的意思,實際上他跟小五子是一樣的想法,隻不過他是想讓小五子護送家人,而他,則要去找他們的乾爹。
但二牛想了想還是同意了小五子的意見,因為小五子對地理環境要比他更熟,而且小五子還熟悉各地土匪的生活習性,安全性更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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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營房給隊員們開會,最後留在小五子身邊的,除了吳鳴外竟是兩個組長,一個是王猛,一個是小豬。
王猛是老家就離這不遠了,他要回去看看,小豬跟他一樣,也是想回老家看一看,倒是正好順路。
第二天,這家人又一次搬家,這回走得可遠,有車有馬的還得走上一個月的路程,他們將院裡埋的大洋挖了出來,給劉小店留了一千塊,剩下的都讓二牛他們帶走,這一路處處都得花錢。
韓老六他們搬來的時候就帶來了兩掛馬車,再加上小五子他們的馬車,倒是足夠用了,再說這搬來搬去的東西已經沒啥了,隻要把人帶走就行,尤其是孩子們。
六大爺的大閨女芳子十歲了,能乾不少活了,最起碼哄三個小侄兒侄女的還是沒問題的。
小祥九歲,像個小大人,力所能及的活都會替大人乾了。
春生叔的兩個兒子三寶四寶一個七歲一個六歲,本來正是討狗嫌的年紀,可這些孩子都懂事較早,雖然乾不了活,但他們也不會給大人添亂。
六大爺是老江湖,他知道路怎麼走才更合理,另外二牛可不再是以前那個衝動莽撞的二牛了,那是曆經了戰爭考驗的八路軍連長了,指揮戰鬥也是有一定水平的,隻不過跟小五子在一起被小五子掩蓋了光芒,沒有凸顯出來就是了。
送走了二牛他們,小五子發現不遠處李大爪子在看熱鬨卻沒敢過來,小五子朝他招招手,李大爪子這才認出他來。
“哎呀!小劉兄弟,你怎麼穿起軍裝了,我看這麼多當兵的都沒敢過來,你這是升官發財了?”
小五子笑著說:“升啥官呀?就一個小破連長,還不如乾警察呢?李大哥,過來喝兩口?”
李大爪子一聽喝酒,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在笑,立馬屁顛屁顛的過來了。
李大爪子還真夠意思,他這兩天看劉小店家進進出出的都是當兵的很是擔心,他雖然膽小,但還是悄悄地來看了看,發現劉小店一家都好麼秧的,也就放下了心。
這剩下的幾個可都是純正的東北人了,這裡就數小五子酒量最小,所以小五子就沒去湊那個熱鬨,而是喝了幾杯就停了,端碗吃飯。
李大爪子跟劉小店都是好酒量,人家王猛小豬也不差,這酒越喝越熱鬨。
吳鳴也能喝,但他卻一口沒動,他是看小五子也喝酒了,他得保證必須得有個清醒的。
李大爪子在酒桌上無意間說出的一個信息更加證實了小五子的推測。
日本關東軍的大部隊都派往南方或者東南亞了,在東北的部隊並不多,還得有一部分防著北邊,所以,日本人的正規軍隊都集中在各大城市裡,像他們這種山區又沒什麼油水可撈,日本人是不會來這兒的。現在各地方管理的實際上都是滿洲國的警察和軍隊。
王猛的家鄉也在鬆花江畔,是一個叫梨樹川的小屯子,王猛的家人已經都沒了,但他還是想回家看看,哪怕隻是看一看村口的大樹,看一看他住過的茅草屋,也能慰籍一下多年來的思鄉之情。
他有五個哥哥,他母親生了六個男孩卻沒生一個女兒。父母故去後,哥哥們也都各自忙著討生活,漸漸地疏遠了,老大老三也沒了,老二老四老五也都遠走他鄉,不知所蹤。
王猛在山坡上父母的墳前燒了些紙錢,痛哭了一場,小五子吳鳴小豬都跟他有相同的感受,也都在旁邊陪著他流淚。
這時,就在離小五子他們有五六十裡的江上遊,有一個美麗的少婦正在掩埋一條黃色大狗,一邊埋一邊也在流著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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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狗叫虎子,就是當年六大爺撿回來的差點凍死的小狗。
從撫順搬來時,把它也帶來了,當家人再次搬家時,因為沒人看顧這狗,就將它放出去了,沒想到這狗很有靈性,卻在山裡找到了落了單的小鳳仙。
於是一人一狗就開始了她們的逃亡之路,小鳳仙今天本來肩上的槍傷傷口已經發炎了,她已經在發燒了,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就在她靠在樹下迷迷糊糊之際,虎子突然叫了起來,然後勇敢地衝了出去。
小鳳仙努力地打起精神,正看到虎子被一頭黑瞎子一巴掌給拍了回來。
小鳳仙艱難地掏出槍來,子彈上膛,在虎子踉蹌著再次衝向那頭熊時,砰砰兩槍,子彈從熊眼睛打進了腦子裡,那頭熊又嘶吼了幾聲才轟然倒地。
而這時,虎子已經奄奄一息了。
小鳳仙埋葬了忠心護主的虎子,她也是渾身直冒虛汗,她知道自己這是傷口發炎了,得找地方治療,要不然自己很有可能回不去了。
她都顧不上那頭黑瞎子的屍體了,腳步踉踉蹌蹌地走著,她已經看到遠處有屯子了,可是走到那裡卻仿佛是個始終也無法企及的目標。
天地都在旋轉,轉得她想吐,然後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小五子他們並沒有過江,因為都騎著馬呢,他們得往上遊走,這地方還是永吉縣呢,再往上小五子就也回到他的家鄉了。
小五子初步判斷,小鳳仙是在韓老六家向東走的,那就是樺甸境內了,小五子沿江而上就是有目的打聽打聽小鳳仙的下落,找到找不到的總得找找再說嗎?
小鳳仙醒了,立刻意識到這是在房間裡,不是在山上,她馬上下意識地找她的槍,可是手一摸,摸了個空,這才發現自己在一鋪炕上,身上蓋著被呢。
掀開被,發現自己左肩的傷口已經包紮上了,而且子彈也應該被取出來了,除了一動還是疼痛外再沒了那種有東西壓迫神經的感覺了。
一個大眼睛毛茸茸的小孩趴在炕沿上在看她,這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就一直在盯著她的臉看。
小鳳仙抬起右手摸了摸臉,沒什麼異常,就問小姑娘,你是誰?你家大人呢?
小姑娘剛要張嘴說話,然後又想起什麼,用兩隻小手捂住了嘴,搖了搖頭。
她剛才還是張了一下嘴的,小鳳仙看出了這孩子是換牙了,沒有門牙,她不好意思跟人說話。
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個女人,端了一盆水,進屋看見小鳳仙醒了,他就笑著問:“你醒了?是不是餓了?先洗把臉吧,咱們馬上就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