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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牛繼續爬著,敵人的哨兵就在離他十步左右的距離上,而那個哨兵做夢也想不到在他身邊不遠的地方,有個奇怪的黑影以烏龜的速度緩緩地爬了過去。
日本訓練官並沒有睡下,他在打著手電筒看攤開在他行李上的地圖。
他已經計算過了,大概明天就能追上那夥人,看馬蹄的印跡這些人不多,也就十來個的樣子,不過能悄無聲息的刺殺掉副團長,肯定不是一般的軍隊。不過也不怕,自己三百多人再抓不住他十個人可太可笑了。
突然,門口的衛兵發出了很短的悶哼聲,這使日本訓練官支起了耳朵,可過了好半天,再沒了動靜,他又低下頭繼續看地圖。
帳篷的簾子被拉開,一個黑影闖了進來,日本訓練官很是惱怒,張口就罵:“八嘎牙路,什麼事的有?報告地不說?”
等他看清楚來人穿著一身滿是泥土的偽軍軍裝,而這張臉卻不是他熟悉的衛兵時,這個小日本子大吃一驚。想要去掏槍已經來不及了。
黑暗中有寒光一閃而沒,日本訓練官的整個脖子前端都被一把鋒利的刀刃給切開了,這一刀巧妙地避開了頸骨,這樣能保證刀子一劃而過,沒有一絲阻礙。
一把鬼頭大刀在二牛手裡竟玩出了繡花針的細膩。
二牛將這個小日本子翻了過去,讓他脖子裡噴出的血不至於呲得到處都是,然後又在他身上翻了翻,除了有塊手表外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那把藏在被窩裡的南部手槍二牛都有些看不上眼。
地圖可是好東西,這得收起來,二牛小心翼翼地將地圖折疊好貼身藏了起來。
二牛又原路爬了回去,依然用那慢如烏龜的速度,哨兵還沒換崗呢,還是他來時那個迷迷糊糊的哨兵,二牛也就沒再理他,爬入樹林爬向遠方。
小五子派人放出警戒,吳鳴卻爬上了山,因為這裡視野更開闊,如果有人摸營他能離老遠就發現。
睡了一宿好覺,再沒人打攪他們,小五子是拿這些人沒辦法了,他真是擔心鬼子來了會報複性殺人,但他現在怎麼說也勸不走這些百姓,哎!實在管不了,就不管了。
好在這是在大山溝裡,天高皇帝遠,老百姓也沒人去找鬼子告狀,鬼子也一時半會不知道這地方出事了,走吧,讓他們好自為之吧。
本來昨天吳鳴出主意打算悄悄放把火逼著百姓離開這裡,小五子知道了,沒同意,他說:“我們要是那樣作了,與侵略者有什麼區彆?百姓們會在背後罵我們的,你感覺是為他們好,他們絕對不會領情的。”
隊員們打包裝車,這次最大的收獲就是馬匹車輛,這可把他們騎的馬匹給空出來了,大夥可以騎馬走了。
被綁著的保安隊,小五子也沒殺他們,隻是教育教育,跟他們說再欺壓老百姓,下回來可就沒這麼幸運了,這些人都成了磕頭蟲,小五子也就沒再為難他們,而是把他們放了。
再一個收獲就是炸藥了,這附近應該有什麼礦產,小五子也沒心思去找了,趕路要緊。
他不知道,身後追他們的隊伍離他們越來越近了,就在隊伍走後不久,一個營的偽軍又進駐了這個已經被清理過的集團部落。
甲長的老婆在日本訓練官麵前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來了一夥胡子,冒充皇軍,把上坎的蒼田先生一家都給殺了,把我們家老頭子也給殺了,家裡被他們洗劫一空啊!太君,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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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已經是下午了,問了問屯子裡的人,說那夥人是早上走的,沿河向下遊去了。
無論是日本軍官還是偽軍們都感覺累了,今天不追了,正好還有休息的地方,弄點好吃的歇一歇明天再追。
這下屯子裡的老百姓可倒了黴了,因為最有錢的兩家人家都被小五子他們給搶了,今天來的治安軍們要吃要喝就隻能搶他們的。
於是三百多個當兵的,把個屯子裡弄得雞飛狗跳的。老百姓也沒有抵抗的能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搶走自家唯一的一口糧食,全都後悔不已,怎麼就沒聽昨天那個小夥子的話,離開這裡呢?
晚上,日本主子要偽軍們給他找花姑娘,正好,甲長家大閨女十七八歲,長的還可以,現成的。
當偽軍們去抓那個姑娘時,她卻不乾,拚命反抗,撓傷了抓他的偽軍,最後被偽軍們綁著送來的。甲長老婆在一旁給日本軍官又磕頭又做揖的,讓他饒了閨女,閨女還沒出門子呢,還是黃花大姑娘呢。
鬼子軍官可不管什麼姑娘不姑娘的,攔腰就將姑娘抱進了屋,任她娘在門外撕心裂肺的哭喊,還是糟蹋了這姑娘。
……
小五子他們這回走得就快起來了,因為人人有馬,而且多了兩掛大馬車,他們繳獲的物資全都裝在馬車上了,小豬和小道士都會趕車,一人趕著一輛,一天跑出上百裡去。
小五子根本就不知道後麵還有追兵呢,也許他知道了可能也會采取二牛的方法,因為這是最直接能讓敵人土崩瓦解的有效方法了。
夜深了,甲長老婆已經再哭不出聲音了,屋子裡也再沒了聲音,她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回到了她的屋子裡,找到了她家的油壇子,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手夾著壇子,一手拎著馬燈,再次踉踉蹌蹌地回到日本軍官住的她家正房。
偽軍們都去睡了,誰也沒理會這個哭暈了的婆娘,以為她哭一會就會回去了呢。
這婆娘將油壇子打開,用手一下一下地揚在門上窗戶上,連自己身上都灑滿了黃澄澄的大豆油。
然後她仰頭望天,喊了一聲:“老天爺呀!你睜睜眼吧!”
砰的一聲,馬燈摔碎了,大火呼的一聲燃起來了,一個渾身冒火的人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身上的火焰熊熊燃燒,黑色的煙霧衝天而起,仿佛真的在向天空控訴著什麼。
當偽軍們聽到日本主子的房間起火了後,紛紛著急忙慌的穿上衣服出來看時,大火已經控製不住了。
偽軍們還都拎著水桶過來往門窗上澆水,試圖壓一壓火勢,讓裡麵的人出來,可是突然轟隆一聲,房梁已經被燒得炭化了,再也承受不住房頂的巨大壓力,塌了下來。
房頂這一塌,火勢反而小了,因為能燒的都燒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裡麵的人就不用考慮生死了,能找到完整的屍骨都不可能了。
王猛在一塊大石頭後麵,石頭很大,大得能讓他露不出一絲身體來。大八粒已經探了出去,彈倉是滿滿的八粒子彈。
偽軍們正在爭論著什麼,爭論中心的兩個人顯然是當官的。距離不算太遠,大概一百五六十米,這是個舒服的距離,至少對王猛來說是最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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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快槍就是快槍,你打完第一槍不用考慮拉大栓退殼的事,因為在子彈出膛的一瞬間,彈殼也蹦了出去。
兩個正在爭吵的軍官,一個太陽穴中槍,一個脖子中槍,巨大的動能使兩個人都倒向另一麵。當部下們意識到兩個連長已經沒命了的時候,王猛已經扛著槍,依托大石頭的遮擋,貓腰跑遠了,隻留下趴了一地的偽軍。
本來二牛小隊都走出很遠了,聽說二牛在夜裡殺掉了日本軍官後,這幫小子又回來了。
二牛帶的這夥人雖然沒有小五子吳鳴那樣的頂尖槍手,但整體槍法都不弱,要真和小五他們比賽的話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二牛將打槍準的都沿途布置好了,是沿著偽軍們撤退的路途。因為他知道這夥人早晚得撤。
王猛剛才乾掉的,是這支隊伍中最後的兩個大一點的官了,應該是連級的。下一步就得殺排級的了,看他們什麼時候崩潰?
小五子這邊也到了一個他熟悉的地方,朝陽鎮,小五子在這來回走過好幾趟,而且這裡還有個認識的人,吳先生。
大車店,小五子一行人住了進去,他們都穿的偽軍衣服,也沒人敢盤問他們,就連當地的警察也裝看不見,這年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五子他們就剩九個人了,可憐的石頭手下就剩一個兄弟了,這讓石頭感覺自己這個組長當得很失敗。小豬還行,手下三個兄弟都活蹦亂跳的,小五子吳鳴和小道士都是傷員,所幸傷都不重,不耽誤他們殺敵。
安頓好手下人後,小五子要去看看吳先生,他帶上了小道士,因為這裡就他最小,而且長得斯文,吳先生雖然混過綹子但他打心眼裡是不喜歡粗魯的人的。
吳先生家,還是那兩間小破房子,隻是比以往更加破舊了,這老頭不是一般的懶,這兩年房子都沒修理過。
小五子一進屋就發現不對勁兒了,狼皮褥子上,躺著的乾瘦的老頭好像已經失去生命了。
小五忙上前用手指試了一下鼻息,所幸還有點熱乎氣兒,又摸了摸老頭脖子上的動脈,也有微弱的跳動。
小五子和小道士趕緊點火燒水,給吳先生灌了一些溫水下去,老頭這才有了點活人模樣。小道士上前抓起他乾瘦的手腕,把了把脈後,朝小五子搖了搖頭,意思不行了,弄不好就得準備後事了。
這時候,吳先生眼睛卻睜開了,先是迷茫地看著這兩個年輕人,意識漸漸地清晰起來,臉轉向小五子,這顯然是認出他來了。
“我認識你,你是海山大櫃的乾兒子,韓老六的侄兒,這狼皮還是你送來的呢。”
吳先生應該是很久都沒跟人說過話了,聲音乾澀,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