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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子他倆真餓了,這一天就中午吃了兩個生鳥蛋。
二人就著鄉親們給他們燉的雞湯一人乾下去四個窩頭才算吃飽,他們都是大小夥子,正是最能吃的時候,吃了也不長肉,也不知道都消化哪去了。
老高知道他們有任務,也就沒再問下去,而是問他們有啥需求沒有,四德子搶著說:“我們需要補充手榴彈和子彈。這次戰鬥我倆的手榴彈都用光了。”
其實他倆手裡都留了一個的,這是為了防個萬一。
老高這人還是挺豪氣的,誰說山西人摳門的?人家老高就是標準的山西人,老高馬上就出去收集了十多個小鬼子的甜瓜手雷,一人給他們六個。
子彈倒是有的是,就是沒有他們用的這種衝鋒槍子彈。
不過老高還是給他們弄了兩個駁殼槍彈夾,人家老高早就看見他們腰裡也彆著手槍呢。
老高一看他們身上的裝備就知道他們執行的不是一般任務,所以就挑好的,給他們補充了一下彈藥。
後半夜開始下雨了,不過小五子他們已經睡得昏天黑地了,根本不知道。
清晨的時候,雨也停了,將這呂梁山脈的植物洗刷得更加青翠碧綠了。
老高派出一個和小五子年紀差不多的小戰士,給他們當向導,領著他倆翻過了一道山梁後,遠遠地就看見了自北向南滾滾而來的裹挾著大量泥沙的黃色大河。
小五子心裡非常震撼,他是從小就聽說過這條大河,可是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條夢中的河流。
四德子也是望著黃河心潮澎湃,眼含熱淚,隻因為過了黃河他就算回家了。
當他們到達黃河邊的彙合點時,李大姐她們都迎了出來,和他倆一一握手。
洪哥過來拍了拍小五子肩膀,沒說話,隻是和小五子會心一笑。
二牛也過來看看小五子看看四德子,看他們身上都沒有傷,這才放下心來。跟小五子說:“下次我斷後。”然後就轉身走了,小五子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的安危,這小子隻是不擅於表達自己的感情罷了。
這是個河邊的漁村,李大姐早就與當地的遊擊隊聯係上了。遊擊隊員們給她們準備了兩個羊皮筏子,打算用這個東西將她們渡過去。
這東西很簡單,就是弄十來個羊皮筒子,吹滿了氣,上麵覆蓋上一個木頭架子,然後上麵的人用木槳劃著走。
黃河邊的人都知道這玩意,隻不過在這湍急的河流中放筏子有一定危險。
一旦浪大了,或觸了暗礁了。筏子就散了,上麵的人就會落入這滔滔的大河水中。
羊皮筏子不算大,能坐下五六個人的樣子,他們八個人加上劃船的,正好兩個筏子,隻是馬匹就沒法運過去了。
過了黃河以後這些路程就得靠他們的雙腿走路了。
河水還是很急的,羊皮筏子得斜著走,也就是說到了對岸得比這邊向下遊多走出好幾裡地。
大家都坐在筏子上麵,雙手都抓著屁股底下的木板,不抓緊了一個浪過來人就會被甩到河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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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洋妞跟小五子在一個筏子上,本來坐得穩穩當當的,可她大概是有些緊張,一直看著水麵,看著看著,一頭就栽了下去。
小五子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她背上的衣服拉住了她,要不然,這還沒過黃河呢就得損失一位。
小五子讓她抬頭往天上看,把手抓住木板,這才把這洋妞穩定下來。
過了黃河後,仿佛天氣都不一樣了,初夏的陽光照耀在人身上,和煦而柔軟。
四德子過河後,興奮異常,爬上土崗後縱聲高歌。
提起個家來…家有名,
家住在綏德…三十裡鋪村。
四妹妹和上了個三哥哥,
你是餓地知心仍……。
歌聲嘹亮而淒涼,仿佛在述說著一個憂傷的愛情故事。
孫老先生撫摸著長胡子微笑,直說這才是藝術。
這一行人的心裡壓力也被四德子悠揚的歌聲給唱沒了,都露出了歡欣的笑容。
二牛也發現洪哥看著麵熟,就跑來問小五子,小五子悄悄告訴他,洪哥很有可能是白雪的哥哥,隻是他的身份可能是需要保密的,不能公開。
二牛也知道,洪哥這種啥都會的人才不可能隻是個小記者。
從黃河到延安大概二百多裡地,他們一行人走了五天,這地方就是傳說中的黃土高原,一路上全是溝溝坎坎,不太好走。
不過這一路也再沒了敵人的圍追堵截,每到一處都有當地的地方武裝出來護送,這一路竟是暢通無阻。
終於到了小五子心心念念的地方了,小五子發現自己的腳步都是虛浮的,怕是稍微用點力就會踏碎這片夢境。
他發現不隻是他,二牛,四德子,陳樹生,也都是一臉的興奮莫名,這些純樸的戰士真的有一種朝聖的神聖感。
延安這片土地看起來與華北的其他縣城並沒有多大差彆,隻是這裡的地麵似乎更清潔一些,這裡的人們似乎有一種其他地方罕見的朝氣。
接待的人來了,有一群似是文化人的,很多都戴著眼鏡,手上都有墨跡,過來和孫老先生,洋妞蘇珊,還有洪哥親切交談,並領著他們走向楊家嶺的那片窯洞。
而李大姐卻帶來一個人,一個穿著八路軍軍服的男人,看李大姐和他說話的語氣就知道兩個人的關係不一般。
李大姐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將那個人拽過來說:“這是你們姐夫,中央保衛團的老陳。”然後又對老陳說:“這都是抗大的小夥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可得好好給我招待招待。”
老陳過來和他們挨個握手,小五子他們都是先敬禮喊上一句首長好,再和他握手。
老陳笑著說:“都是好樣的,我聽說了你們這一路的辛苦了,來,咱們先休息,晚上弄點好吃的,犒勞一下我們的英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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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營房,小五子看見不少和他們一樣的小戰士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他們的一身裝備,他們雖然都穿著便裝,可每個人都是胸前挎著衝鋒槍,腰裡彆著盒子炮,手榴彈都掛了一排。這是很多戰士夢寐以求的武器裝備。
晚飯時,小五子他們吃上了犒勞他們的特殊飯菜。
每人一碗用油鹽蒸的小米飯,上麵一小條臘肉而已。
看來,延安的生活條件還不如他們晉察冀呢。
第二天,晨曦微露,山間回蕩的悠揚的號聲就與人們的歡聲笑語彙成了一片。
小五子他們都得到了一身嶄新的八路軍軍裝,四個人都是身材高大的小夥子,軍裝穿起來威武豪邁,英姿勃發。
老陳要他們紮上武裝帶,挎上衝鋒槍,卻把子彈給他們卸掉了,一發沒留。
然後帶他們上到楊家嶺上的一大片廣場上,廣場周圍已經有跟他們一樣英姿颯爽的戰士站在那裡了,一個個神情肅穆,不苟言笑。
不一會,陸陸續續的來了很多人,乾部戰士,教師學生,還有一些普通老百姓,都自己帶著小板凳,在廣場上找個地方坐下了。
而舞台一方,也有人走來走去的布置著背景道具。
這應該是一場文藝演出,小五子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派他們來做警衛,而且還不發子彈。
估計是看上他們的身材樣貌了,讓來看演出的人看看八路軍戰士英武的樣子。
演出還沒有開始,小五子注意到有些人在往一個方向看,雖然下麵的人嗡嗡嗡的聽不清說啥,但看大家的眼神中都有一絲熱烈。
然後小五子就看到了他這輩子都能和彆人炫耀的一幕了。
遠處走來了幾位首長,一看就是重要人物。
首長們都謙和地跟附近的人打著招呼,看演出的群眾們也都熱烈地回應著。
小五子身體站得筆直,卻激動得呼吸急促,渾身顫抖,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眼含熱淚了。
二牛他們幾個此刻也和小五子一模一樣,望著那些身影的眼神裡滿是崇拜,是熱愛,是發自內心的甘願粉身碎骨以報的忠誠。
首長們也都落了座開始觀看演出。
舞台上演的什麼小五子根本不知道,因為他一直沉浸在剛才的情緒裡久久不能平複,他偷偷看了看他的小夥伴們,都跟他一樣,估計過後問他們演的什麼都回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