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燕寂幽毫不奇怪的神色,江知念大概明白,他什麼都知道了。
知道應該是她跟苗禦醫說的一些事。
況且上次燕寂幽還給了筆墨硯台。
江知念也不是矯情的人。
“那天隻是碰巧遇到了那兩位書生。”
“受傷的叫葛仁,另一位是他的同窗程軒。”
“他們才華出眾,品性高潔,可以成為我燕國棟梁。”
江知念說這番話的時候,就看著燕寂幽。
她在想,說這些話其實還是有些逾距。
“好!”
江知念都愣了一下。
因為上一世的記憶,她確實知道這兩個人都是有能力,品性好的讀書人。
若是科舉為官,也會成為造福一方百姓的好官。
她私心裡也是想著他們能成為太子殿下的人。
她隻是簡單說了幾句話,他便明白什麼意思。
就在江知念和燕寂幽說著話的功夫。
有人匆忙進來,是燕寂幽的侍衛,似乎要稟報什麼。
隻是看了一下江知念,猶豫了一下。
“無妨,說吧!”
那侍衛這才開口道:“殿下,四皇子已經進了寺內,並且安排了人給慕容川傳了消息,約在後山林一見!”
“恩,讓人盯著,看他們說什麼,彆打草驚蛇。”
“是!”
那侍衛退下後,江知念神色冷凝道:“殿下放心,我不會說出去。”
燕寂幽輕聲開口道:“信你,無需擔心這些。”
燕寂幽甚至都主動解釋道:“以前大家都忽略了四皇子,認為他對那個位置沒有野心,或者說他不敢有野心,隻因為他母親出自浣衣局,沒有母族支持。”
“之前四皇子藏在大皇子身後,為大皇子出謀劃策,同時借大皇子的手做自己的事情。”
“大皇子之前從兵部左侍郎裡拿到了一封信,發現了四皇子的野心,從此大皇子便處處打壓四皇子,也讓四皇子從暗處到了明處。”
“四皇子如今不能借助大皇子的勢力行事,隻能拉攏自己的勢力。”
“如今對他最為有利的事情,便是借助妻族的勢力做事。”
“永平侯府已經沒落,手中無權,隻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燕寂幽如此一說,江知念本就聰慧,瞬間明白,“所以他的目的在我,或者說我背後的伯府。”
“忠勇伯府能有如今的地位,全仰仗我祖母在!”
“所以四皇子想娶江楚楚,好得到伯府的支持,得到我祖母的人脈勢力幫襯。”
在燕寂幽麵前,江知念說話也沒有藏著掖著。
這一世,她希望他好好的。
燕寂幽如畫的眼中掠過清淺的柔光,帶著讚賞的神色。
沒想到她看的很明白。
他一直都知道她聰慧,太傅教導長大的女孩,若是男子,必然也是國之棟梁。
雖她是女子,她的聰慧從來不在任何人之下。
“衛氏家族戰功赫赫,當年也是因為北楚突襲疊山關,邊關將領傷亡慘重,損失兩座城池,一旦讓北楚長驅直入,燕國危亦,是衛老將軍臨危受命,衛老將軍帶著衛家所有兒郎迎戰……”
“他擋住了北楚鐵騎,同時收複了失去的兩座城池,隻是以衛老將軍以及衛家兒郎們戰死為代價……”
這段曆史,燕寂幽看過無數遍。
從他小時候可以自己讀書的時候,便不斷一遍遍看。
腦海裡不斷地想象當時的畫麵。
所以衛家隻留下了一位女子衛英。
她是衛家幾代唯一地的女子,衛家兒郎多,所以是在千嬌萬寵中長大。
先皇感念衛家英烈,滿朝文武都感激衛家。
大家都想彌補衛英。
可衛英雖是女子,卻也巾幗不讓須眉。
沒有人知道,其實先皇跟衛英一起長大。
隻是衛英不能進宮,後來衛英嫁進了忠勇伯府。
當時的伯爺很愛重衛英。
可惜伯爺去的早。
也是衛英撐起了忠勇伯府。
先皇自己知道他能力平庸,燕國內憂外患,因為打仗更是讓國庫空虛。
他臨死前依然拉著自己兒子的手,著重交代讓他一定要照顧好衛英,不能讓衛家英靈死不瞑目。
他的父皇一開始兢兢業業地勤政。
也算是穩住了燕國基業。
可惜父皇也無法力挽狂瀾,如今的燕國看似沒什麼問題,但燕寂幽知道燕國內依然存在很多問題。
燕國很多地方無數百姓吃不飽飯。
他想做很多很多事。
燕國如今國庫也依然空虛,燕國如今撐不起戰亂。
所以燕寂幽哪怕要那個位置,也不希望以鮮血和戰爭來拿到那個位置。
所以他步步為營,每走一步都很慎重。
“雖然太夫人很少出門,但勳貴人家的家主以及世家大族的族老們不會忘記衛家的功勳。”
“若四皇子娶了江楚楚,再得到永平侯府的支持,便意味著大家顧慮太夫人,暗中也不會為難四皇子,甚至可能會支持四皇子……”
江知念沒想到燕寂幽會揉碎了這些道理跟她講明白。
她知道上一世四皇子跟江楚楚在一起。
不過那會祖母已經死了。
難道上一世四皇子之所以那麼順利得勢,是因為借助了衛家的勢?
借助了祖母的人脈關係?
哪怕祖母死了,很多人依然記著功勞,依然願意照料祖母後人。
上一世是石氏害死了祖母,但沒有人知道。
勳貴人家世家大族會看在曾經衛家的功勳上,照顧太夫人的遺孤,所以才會讓四皇子那麼順利得勢?
怪不得上一世,無論如何,慕容川都害怕她出門,一定要囚禁她。
原來很多事還是繞不開衛家,繞不開祖母。
“怪不得小時候,祖母說了,忠勇伯府女子不嫁皇族!”
也是為了避免忠勇伯府卷入皇位爭奪戰吧!
心中所想,就這樣不由自主地呢喃出聲。
殊不知燕寂幽聽到這番話,手中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