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李智雲帶著隨從離開了州府衙門,跟著黃人傑穿過幾條街道,走進了一條胡同。最後,他們停在了一座宅院門前,黃人傑上前用力拍打著門板。
片刻後,院門被打開了,一位穿著寬鬆袍子的男子出現在李智雲眼前。他看上去二十七八歲,個頭不高,長著一張瘦長臉,麵皮微微泛黃,水泡眼,塌鼻梁,嘴唇很薄,下巴上生著幾根鼠須。
黃人傑後退了一步,指著李智雲道:“張貴,這位是楚王,皇上派他來查竇璡的案子。王爺有事找你。”張貴一聽,瞅著李智雲,似乎吃了一驚,隨即拱手道:“岐州主簿張貴參見楚王殿下!”
李智雲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張貴,我們能進去嗎?”張貴一聽,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一攤手道:“王爺,請!”
李智雲隨著張貴走進了屋子,打量了一下,堂屋裡的陳設很簡單,隻有一張方桌和幾把椅子。他在方桌旁坐了下來,張貴端來一杯茶放在他的麵前。李智雲從衣袖裡掏出那封信,遞給對方道:“張貴,這封信是你交給黃長史的嗎?”張貴接過去看了一下,又折好後遞還給李智雲,道:“王爺說的不錯,是小人交給黃大人的。”
李智雲示意他在桌子對麵坐下,然後道:“張貴,本王想知道,這封信你是怎麼得到的?”張貴瞧著他,道:“事情還得從三個月前說起。那天,小人接到朝廷的一份緊急公文,需要馬上處理。可是,刺史大人已經回府了。小人隻好去刺史家找他,可是,刺史並不在家裡,小人隻能留下來等候。因為是常客,管家就把小人帶進了書房,讓小人在那兒等候。小人見桌案上放著一堆書劄,也是閒的無聊,就上前翻看,正巧發現了這封信。小人一見事關重大,連忙離開了刺史的家,找到了黃長史,把書信交給了他。”
李智雲聽完後,沉吟了片刻,道:“這麼說來,竇璡寫下這封信,原本是要派人送給薛仁杲的。可是,在沒送出去之前,碰巧被你給發現了,對嗎?”張貴聽了,點了點頭,道:“應該是這樣的。”
李智雲想了想,也找不出什麼要問的了,便站起來道:“張貴,打擾了。以後如果有什麼不清楚的事,本王還會來找你。”張貴連忙道:“王爺,小人隨時恭候。”
張貴將李智雲等人送出屋子。大夥兒剛走到院子裡,隻見從門外走進來一位二十多歲、身穿長袍的男子。他腳步匆匆,手裡握著一卷紙,看見眾人後愣了一下,隨後道:“張貴,你有客人啊?”張貴答應了一聲。
李智雲見這位男子麵皮白淨,身材修長,渾身充滿文翰之氣,便扭頭對張貴道:“這位公子是?”
“噢,他是小人的朋友馮瀾。”
李智雲一聽,轉向那位公子,拱手道:“原來是馮公子,幸會,幸會。”
“請問您是?”
“他是大唐的楚王。”張貴介紹道。
“原來是楚王殿下。”馮瀾連忙還禮。
李智雲瞧著對方手中的紙張道:“馮公子,您拿的是什麼?”
“哦,這是在下畫的一幅畫,想請張貴幫忙裱一下。”馮瀾說著,將紙張打開遞給李智雲。
李智雲接過來看了一下,這是一幅鬆竹蘭三君子圖,畫得栩栩如生,很見功力。他誇讚了幾句後,便將畫遞還給馮瀾,扭頭對張貴道:“張貴,你還會裱畫呀?”張貴笑了笑,道:“不瞞王爺,小人年少時在裱糊店當過幾年學徒,所以,學了一些手藝。”
李智雲跟張貴和馮瀾告辭後,帶著自己的隨從和黃人傑,離開了張貴的家。
次日,李智雲決定去見岐州駐軍的首領常達。常達乃車騎將軍,竇璡被捕下獄後,他代理岐州刺史。
李智雲帶上張正、蔡虎和幾名侍衛來到了軍營。門口站崗的哨兵進去通報後,不一會兒,出來了一名校尉,客客氣氣地將他們領了進去。
眾人進入軍營後,校尉用手一指道:“王爺,常將軍在那邊的球場上。”李智雲點了點頭,道:“那你就領我們過去吧。”大夥兒穿過了幾棟營房,來到了球場的附近。遠遠地,他們看見球場旁邊聚集著一大群士兵,大約有一兩百人。士兵們不知在觀看什麼比賽,不時發出一陣陣叫好聲。
大夥兒走了過去,發現士兵們並不是在觀看什麼比賽,而是看一種特殊的表演。在他們前麵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中間碼著一摞銅錢,大約有五六個。遠處,一匹駿馬奔馳而來,馬上坐著一位皮膚黝黑的將領,他手裡握著一隻馬球杆。馬速快如閃電,眨眼間便到了跟前,將領揮舞著手中馬球杆,球杆在空中劃了一個漂亮的孤線,異常準確地打在那摞銅錢上。但是,隻有最上麵的一隻銅錢被打飛了,其它的銅錢側紋絲不動。
士兵們爆發出一陣叫好聲。李智雲簡直看呆了:這也太準了吧?真是不可思議!將領縱馬過去後,兜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了原來的出發地。然後,他再一次策馬而來,又一次舞揮起手中的馬球杆,同樣準確地打飛了最上麵的那隻銅錢。
將領在士兵們的歡呼聲中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了親兵,結束了這場表演。士兵們慢慢地散開了,那名校尉走了過去,跟將領說了幾句什麼,將領扭頭朝這邊看了一眼,然後走了過來。
等那人走到跟前,李智雲定晴一瞅,隻見他身高七尺有餘,身材挺撥,麵有威儀,頜下一縷長須。他走到李智雲跟前,單膝下跪,抱拳道:“車騎將軍、代理岐州刺史常達,拜見楚王殿下!”
李智雲連忙將他拉了起來,滿臉微笑地:“常將軍不必如此大禮,請起來說話。常將軍身手不凡,本王十分欽佩。”常達笑了笑,道:“些許雕蟲小技,讓王爺見笑了。”
“常將軍,本王奉阿爸皇命,來岐州調查竇璡謀反一案,還望將軍多多協助。”
“王爺放心,但凡有所差遭,末將無不從命。”常達說罷,停了片刻,“王爺是否巡視一下兵營?”
“好吧。”
李智雲在常達的帶領下,查看了營房、兵器庫和糧倉,最後來到了操場上。操場上圍坐著一群士兵,他們正在觀看一場比武,還不時發出叫好聲。士兵們中間的空地上,一場一對二的巔峰對決正進行得如火如荼。
一位黑臉的漢子**著上身,手中握著一把大刀,與他對陣的兩人手握長槍。那兩杆長槍如毒蛇一般纏繞在他的左右,著著直奔命門。黑臉漢子手裡的大刀舞得如飛輪一般,刀光閃閃,將周身護得如鐵桶一般,潑水不進。
雙方你來我往,你攻我退,刀槍相碰,火花飛濺。正在相持不下之時,黑臉漢子突然大喝一聲,雙臂一振,手中大刀橫切過去,生生將那兩杆大槍的槍尖齊齊削斷。圍觀的士兵爆發出一陣叫好聲。那兩人見沒了槍尖,隻得擲槍認輸。
黑臉漢子收擾姿勢,將大刀擲給一名親兵,接過另一人遞上來的毛巾擦試著身子。常達微笑著招手道:“士政,過來一下。”黑臉漢子一見,連忙扔掉毛巾,從親兵手中接過衣服穿上,然後走了過來。
等他走到跟前,常達向李智雲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副將楚士政。”隨後又指著李智雲道:“士政,這位是楚王殿下。”楚士政一聽,連忙抱拳道:“末將參見楚王!”李智雲微笑地還禮道:“楚將軍武藝不凡,令本王大開眼界,幸會,幸會。”
晚上,李智雲坐在案幾旁,就著蠟燭的光亮,反複翻看著那封書信。這封信他已經看了無數遍,可是,並沒有看出什麼破綻。這樁案子是阿爸親自交給他的,他深感責任重大。然而,到目前為止,一點線索也沒有,他的心裡不禁感到焦急起來。
這時候,房門被推開了,劉瑛蓮走了進來。她見李智雲坐在案幾旁,便走了過來,道:“你在想什麼呢?”李智雲抬頭瞥了她一眼,道:“自然是在想案子的事。”劉瑛蓮瞧著他,關心地:“有什麼新發現嗎?”李智雲搖了搖頭,道:“我找了幾個當事人,可是,他們說的話一點漏洞也沒有。所以,案情還沒有任何進展。”
“那你就彆坐在這兒苦思冥想了,出去透透氣吧。”劉瑛蓮說著,伸手去拉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