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思維的蔓延,約羅克公爵不由自主地想到這個問題。
他感覺記憶中似乎有那麼一道血族眾所周知的聖徽,但仔細去回憶的時候,又好像全無印象。
這讓約羅克公爵的神情頓時肅穆了起來。
血之真祖是所有血裔的源頭。
身為血族,身為一位傳奇,他不可能忘記自家始祖到底有沒有聖徽。
哪怕他們這些古老的血裔早與始祖分道揚鑣,哪怕他們再也不想見到那個可怖的君王……他們也絕不可能徹底遺忘屬於對方的印記。
“我……好像遺忘掉了一些事,好像有某種力量在乾擾我對真祖的記憶。”
約羅克公爵沉聲道。
“乾擾您有關真祖的記憶?莫非您也想不起來了嗎?”
阿達斯特問道。
約羅克公爵點了點頭:
“是的,我……也想不起來了,我剛剛……”
他忽然又卡殼了。
隻見這位傳奇血族的神情有些恍忽,似乎陷入了某種遲滯狀態,直到片刻後才清醒過來:
“等等……阿達斯特,我們剛剛在說什麼來著?”
“在談論有關荊棘薔薇的來曆。”
水晶之靈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哦,對……荊棘薔薇的來曆。”
約羅克公爵愣了愣,而後下意識點了點頭。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剛剛自己的確是在和阿達斯特談論這個問題,並沒有哪裡不對。
“所以……按照你所說,這很可能是一位諸神之戰早期陷入沉睡的神明了?”
“是的,種種跡象表明,這枚聖徽很有可能是一位複蘇的古老神明重新鑄造的,不僅如此,她甚至有可能是隕滅之災和精靈大遷移之前的彌瑞亞神明。”
“彌瑞亞?那些早就被始祖和其他神話一起掃進曆史垃圾堆的彌瑞亞舊神?”
“沒錯,現在彌瑞亞大陸上時有出現的邪神複蘇的事件,很多都是這些古老存在的殘渣在掙紮,他們當初被眾神擊敗,雖然絕大多數都神魂俱滅了,但也有部分存在靠著權能苟延殘喘,一些幸運的凡人甚至靠著搶奪這些古老的倒黴蛋的權柄一躍登臨神話,這等傳說兩千年多年以來其實並不少見,所以並不排除這種可能。”
阿達斯特的虛影微微點頭,和約羅克討論著有關荊棘薔薇背後象征的種種可能。
他們再也沒有談到過血之真祖的聖徽,就像是他們從來沒有討論過這個問題似的。
而不論是約羅克公爵還是阿達斯特,對此都沒有任何察覺。
“荊棘與薔薇麼……看來,我應該先搞明白這個符號最早是如何誕生的,以及這數百年以來不聲不響地在背後傳播它的勢力了。”
約羅克公爵目光微閃,道。
“那您需要派人前往科裡亞調查了,這個符號最早肯定是科裡亞傳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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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斯特恭敬地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這倒是沒什麼問題,瓦拉德特雖然不討人喜歡,但我在那邊也還是有幾個朋友的,可以寫信詢問一下。”
約羅克公爵點了點頭,說道。
這枚聖徽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他相信隻要調查聖徽最早的源頭,肯定能摸清楚幕後神明的身份!
當然,在那之前,卡斯特爾的滲透計劃肯定是要徹底終止的,他可不想和一位很可能已經複蘇了數百年的神秘神明為敵。
“看來您是打算徹底停止對卡斯特爾的滲透了,那您可要好好和長老會做出說明了,留給奈斯氏族的時間不多了,長老會可不一定會認同您的做法。”
阿達斯特提醒道。
“我會和他們說明利害的,就算立場不同,大家也都是為了奈斯氏族的未來,為了血之後裔的未來。”
約羅克公爵沉聲道。
說完,他又有些頭疼。
長老會……
的確很麻煩。
……
荊棘薔薇的聖徽讓本就頭大的約羅克公爵更加頭大。
而此時此刻,幕後的始作俑者夏洛特的視野中也浮現出了新的信息——
【血之聖典監測到未整合的身份信息——】
【未同步信息:真祖聖徽】
【同步概率:0.99%】
【是否進行身份同步?】
夏洛特:……
0.99%的概率還有必要問嗎?
“暫不同步。”
她在心中回答。
隨著她的選擇,血之聖典的信息緩緩消失。
不過,夏洛特卻能感知到,這個信息隻是被隱藏了,她隨時都能再將其從意識深處調動出來,決定是否進行同步。
身份……同步?真祖聖徽?這是什麼意思,難不能是把我的聖徽和血之真祖進行同步?難道以前的血之真祖沒有聖徽嗎?
她皺了皺眉,若有所思。
血之聖典突然彈出這個消息,夏洛特很難不將其與剛剛的遠程會議聯係起來。
《血之聖典》明顯與真祖位格聯係頗深,顯然是剛剛又發生了什麼,導致自己意識深處的《血之聖典》出現了反應。
莫非……是奈斯氏族將荊棘薔薇作為神靈聖徽看待之後所觸發的某種機製嗎?
夏洛特在心中猜測道。
思索無果,夏洛特將這個問題暫且拋下。
雖然血之聖典並沒有給出更多的信息,但她通過種種跡象完全能猜個**不離。
到了現在,她越來越相信《血之聖典》真的是在玩“真祖養成”了。
遠程會議結束,夏洛特解除暗夜古堡的精神世界,三人的意識也回歸了現實。
這次會議並不長,但她獲取的情報卻相當豐富。
其中不僅有奈斯氏族對自己的調查計劃和態度變化,甚至還有原身母親那邊複雜的身世情報,讓夏洛特倍感落星王室婚姻的混亂。
最出乎她預料的就是奈斯血族的態度了,她都做好和奈斯氏族支持的貴族一戰的準備了,沒想到奈斯氏族這邊倒是先慫了。
她不知道這是否和那天自己在拉克蘭伯爵的精神世界裡見到的那位名為約羅克的血之公爵的意誌化身有關。
夏洛特一邊思索,一邊將血之神力儘數收回,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感覺冥想室中的氣氛有些詭異。
夏洛特抬起頭,看向了傳訊水晶前的阿涅絲和拉海爾。
這兩個家夥從會議結束以後都沒說過一句話,隻是怔怔地看著她,而當她投過去目光的時候,兩人幾乎又同時低下頭,一副小心翼翼,正襟危坐的樣子。
就差沒把“緊張”一詞寫在臉上了。
夏洛特頓時樂了。
她換了個坐姿,道: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我應該已經說過了,若是臣服與我,安心做事,我不會再找你們的麻煩。”
阿涅絲咽了一口唾沫。
她咬了咬牙,大著膽子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又是忐忑,又是害怕,又好像還夾雜著某些期待,結結巴巴地問道:
“你……啊不……您……”
“您……您是一尊邪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