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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太陽的落下。
暴風雪逐漸將整座冰封之城籠罩。
也暫時將這些繁雜的事情,掩耳盜鈴似的變得安靜了下來。
冰封之城有個規矩。
凡是暴風雪來臨之際,停止一切活動,全員休息,天大的事情,也要等暴風雪過去再說。
不過,與其說是冰封之城的規矩,不如說是迫不得已的暫停罷了。
暴風雪掩蓋了一切,卻掩蓋不住風暴裡麵那一陣陣的嚎叫聲……
此時。
三號工廠內。
張戰已經和安妮一起離開了工廠,進入了冰封城的主城,也就是雄獅的居住處。
剩餘的奴役,監工,以及被留在這裡的張戰的上司唐斯,都被暴風雪暫時困在了工廠內。
哦,還有掛在工廠天花板上的諾森諾馬兄弟倆。
這倆人已經硬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了。
其實在他倆被喬治送進工廠之前,就已經差不多要咽氣了,可見,恨他倆的不止張戰,喬治都差點殺了他倆。
“唉。”
唐斯和外麵的暴風雪一起發出了歎息聲。
一旁的監工遞給唐斯一根煙,笑著問道“唐斯老大,還在想張戰的事?”
雖然唐斯被張戰一招擊敗很丟人,但不代表他們可以笑,該舔還得舔,官大一級壓死人。
唐斯接過煙,深吸了一口,“隻是覺得可惜了。”
“怎麼說?”
“太貪了,如果他隻是拿諾森諾馬出氣,不去拿奴役的性命要挾雄獅子嗣他們,或許安妮閣下會因他的實力,而保住他,安妮是個很愛才的人。”
“但現在……去了雄獅那裡,就是死路一條了。”
“就算雄獅不要他的命,喬治可不是一個大度的人,以後他在這裡很難生存下去了。”
“本來有個好的未來,硬生生的讓他玩砸了,一個弟弟而已,死都死了,至於賠上自己嘛。”
唐斯雖然清楚張戰的憤怒,但他不理解。
換做是自己,隻要自己活著,誰死了和他有什麼關係?
“現在就希望這個張戰彆連累我……”
一旁的監工沒有說話,心想,怎麼可能?彆說雄獅了,就是安妮閣下都未必能夠原諒你。
心裡雖然這麼想著,但監工還是安慰道“唐斯老大彆擔心,雄獅城主和安妮閣下不會為難您的。”
“唉,但願吧。”
唐斯一臉愁容,已經想到了明天暴風雪結束之後,自己要遭受怎樣的責罰了。
還想著晉升為親衛呢,這下完了。
……
與此同時。
冰封主城。
張戰見到了雄獅。
雄獅給張戰的感覺是一位體型很高大的……老人。
雖然氣勢依舊很足,可能比南牧雲給他的壓迫力還要強,但因為曾跟著鄭宇接觸過更強的存在,雄獅反倒給張戰一種外強中乾的錯覺。
雄獅……確實老了。
張戰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原來神也會老。
原來神,也是會老的。
當初魔神給張戰刻印在心裡的那種完全無法抵抗的形象,在見到雄獅的那一刻,全都破滅了。
“你好像……不怕我。”
這是雄獅見到張戰後的第一句話。
話語中夾雜著些許威壓,讓張戰的膝蓋不由自主的半跪了下來。
沒辦法。
老了的神,也是神。
碾壓剛到60級的張戰,還是很輕鬆的一件事情。
張戰雖然跪地,但依舊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對一個即將要死的人來說,誰都無法讓我產生恐懼。”
雄獅那張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玩味,“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死亡嗎?”
“既然知道這是一條死路,那又為何要走下去?”
張戰抬頭直視著雄獅,“在我到達冰封之城的第一天,就已經看到了死亡。”
“但不是我的死亡。”
“而是這座城的死亡。”
“你從未想過阻擋城牆後麵的東西,而是選擇成為她的食物,將我們這些奴役源源不斷的放進她的口中,去飼養一個怪物。”
“就算沒有這場鬨劇,我也無法在你這樣的領導者下工作。”
“更彆說,喬治和威廉那種窩囊廢了。”
麵對張戰大不敬的話語,雄獅並未勃然大怒,反倒有些欣賞的語氣說道“確實可惜了,你要是我的子嗣,想必……會比他們做的更好。”
“你可以不死。”
雄獅非但沒有被張戰激怒,反倒語氣很平和。
“你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封你為我的親衛,等我死去,你將輔佐威廉,讓這座城維持下去。”
“為什麼是威廉?”
張戰問道。
“因為……他更適合這裡,冰封之城,不需要野心家。”
話是對張戰說的,但雄獅看著的卻是跟著張戰一起來的安妮。
“如果你同意,我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如果我不同意呢?”張戰幾乎沒有猶豫的問道。
雄獅歎了口氣,沒有搭理張戰,而是看向安妮,“你就這麼著急嗎?”
“喬治也是,急著讓我去死。”
“這位置,真的這麼有吸引力嗎?”
麵對雄獅的問題,安妮走上前一步,臉上還是那副乖乖女的笑容,隻是說出來的話,完全不符合她的長相。
“父親,我和喬治不一樣。”
“他想您死,是因為他隻想要您的這個位置。”
“而我……”
“則是認為您不配待在這個位置上,冰封之城需要改變,您不配雄獅這個名字,您的獠牙已經老了。”
“不,您的獠牙,從未亮出來過,我都懷疑,您是否有那顆屬於雄獅的獠牙。”
雄獅笑了一聲。
這聲笑裡,包含著很多,有對安妮的欣賞和認可,也有一種無奈和說不出來的苦楚,但更多的……還是不屑。
“長大了。”
“但……和你媽一樣,性子太歪,不適合雄獅家族。”
雄獅看向張戰,“一個實力弱小的為了生存下去的困獸?”
又質問安妮,“一個乳臭未乾,隻知道紙上談兵的丫頭?”
“談什麼野心?”
安妮右手握在一柄細劍上,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一張清冷的,雄獅從未見過的神情反問道“那您呢?”
“腐朽的老人?”
“您要永遠腐爛在這片寸草不生的貧瘠之地嗎?”
“您要永遠將那些奴役的生命,獻給那堵冰牆後麵的怪物,然後飽受良心上的譴責嗎?”
“還有……”
“我要糾正您一點。”
“首先,我雖乳臭未乾,但卻不會向您一樣活的如此窩囊。”
“他也不是什麼弱者,而是我找到的幫手。”
“在您不知道的時候,我早已將反抗的信號傳遞到了整個世界,我們從來都不是孤單的。”
“但您說的一點是對的。”
“我們都是為了生存而奮鬥的困獸,你們遲早會被困獸反噬,現在是你,下一個就是鐵皇!”
聽到安妮的這番話,仿佛刺痛到了雄獅的某根神經。
他起身大聲斥責安妮。
“你們懂什麼叫生存嗎?”
“在這片棄神之地,活著就已經很難了,你要的獠牙,我早就交給了這命運。”
雄獅說著,站起了身。
右手已經握在了腰間的那柄巨劍上。
“什麼反抗,什麼信號?都他娘的是老子玩剩下的!”
“你要看獠牙是吧?”
“好,那我就讓你看個夠!”
雄獅拔出了劍!
“安妮閣下,動手!”
張戰大喊道。
安妮看著握著劍的雄獅,艱難的點了點頭,雖然這早就在計劃之內,甚至在接觸鄭宇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對父親拔劍的想法。
但……
當她看到父親握劍時那顫抖的手。
她明白了。
他已經老了,老到拔劍都拔不穩的程度了。
不僅她知道,喬治也清楚,要不然以喬治那種弱小的水平,怎麼敢在暗地裡集結兵力?
雄獅,將選擇交給自己的兒女。
雖然他說的都是謾罵。
但他看向安妮的眼神,是欣賞。
相比於平庸的威廉,一事無成卻又心高氣傲的喬治,死在安妮的手上,反倒是雄獅最好的選擇。
雄獅拔出來的,不是劍。
是對兒女的成全。
什麼續命,什麼雄獅血脈,什麼尊嚴,他早就不關注這些了,就像他的獠牙一樣,丟給了命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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