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阿哈知道,自己和嵐是不同的。
祂隻有冒著死亡的風險,用本體降臨羅浮,才能換取羨魚的信任。
反觀嵐呢?
這位星神與摯友相識於微末,是仙舟人的信仰。
因此,羨魚不會輕易和嵐動手。
畢竟,當某個種族弱小到一定程度上時,ta的痛苦、憤怒和掙紮,都會讓強者覺得有趣。
就像是不到巴掌大的奶貓一樣。
ta拱起脊背、朝著人類哈氣,用自己的方式向你發出攻擊前的預警。
可是,你會在意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你不會在意。
你知道ta弱小,知道ta竭儘全力,也隻能夠到你的褲腳。
ta的柔軟無力的爪墊傷不到你分毫。
你隻會覺得ta可愛、有趣。
正因如此,嵐隻需要用如人類般脆弱、無害的分身,靠近摯友。
祂以此來表明自己不會和羨魚動手、不會乾擾對方的所有決定,祂隻需要來到摯友麵前,就足夠了。
嵐是被偏愛的。
隻是偏愛到哪種地步,阿哈不知道。
但以摯友溺愛納努克的程度……照搬十分之一到嵐的身上,也足夠保命了。
阿哈原本以為,就算是嵐整出什麼幺蛾子……摯友也不會輕易和這位星神動手。
隻是這一次,祂有些不確定了。
阿哈萬萬沒想到……嵐竟然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星神抬頭。
遮天蔽日的兩個龐大幻影,向他們所在的方向,緩緩低下了頭。
在場的雲騎和持明族人皆是呆愣在原地。
整個寰宇都知道,仙舟是特殊的。
除了令人豔羨的福利製度,他們還被星神偏愛著。
所有星神中,隻有「巡獵」星神近乎毫無保留地、將神力賜給了仙舟。
祂所賜的威靈,鎮守在各個仙舟,庇佑著民眾。
而現在,代表「帝弓司命」的威靈,隻存在於仙舟傳說的威靈,僅能在戰場上看到的威靈……
此刻,降臨在鱗淵境。
眾目睽睽之下,兩尊神靈,不約而同地作出臣服的姿態。
眾人心中生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
難不成……是「帝弓司命」?!
是啊,除了他們所追隨的神……還有什麼存在,能讓神靈俯首?
他們生怕驚擾神明,用一種恍惚的、好似風一吹就散的語調,不確定地問:“「帝弓司命」?”
眾人麵麵相覷,在彼此的臉上得出相同的答案後,瞬間興奮起來。
有人手上的武器險些脫了手。
也有人身形踉蹌,幾近站不穩。
還有人跪地拜服。
阿哈想,真有樂子。
誰能想到,嵐賜予仙舟的威靈,察覺到星神的存在後,竟然自己跑了出來!
第(1/3)頁
第(2/3)頁
祂為了獲取摯友信任,特意選了副脆弱、無用的分身,結果呢?完全壓不住威靈!
嵐竟然誤打誤撞,在嫂子麵前暴露了摯友的特殊性!
阿哈看著緩步走來的鏡流,有些想笑。
可是,為什麼祂笑不出來了呢?
笑死,更有樂子了。
哪怕阿哈是熱衷於找樂子的「歡愉」星神,此刻也不願扭頭去看羨魚臉上的表情。
阿哈默不作聲地向後挪動腳步。
有的樂子能帶來歡愉,有的……能帶來死亡。
要是看到些不該看的……摯友絕對會惱羞成怒把祂弄死。
反正祂拿到了玉兆,借此機會開溜吧!
眾人高呼著「帝弓司命」,聲音震耳欲聾。
羨魚卻聽得不太真切。
他險些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更顧不上身側不知何時離開的阿哈。
過了許久,耳邊的嗡鳴聲終於停了下來。
他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倏忽陰險狡詐……”
羨魚猛地頓住了。
應星短時間內經曆了太多。
先是從戰場上帶來的綠植,成了雲騎兩次出戰征討的「豐饒」令使倏忽。
接著是鏡流的愛人、他的友人羨魚,搖身一變成了寰宇的最強人類、仙舟的前任元帥。
最後是應星自己。
他竟然成了持明族!
在接二連三地衝擊下,星神降臨,似乎也顯得沒那麼令人驚訝了。
那可是羨魚啊。
「帝弓司命」都得隨叫隨到。
應星很快接受了現狀,他甚至還能分出心神,低聲詢問丹楓:“我們也要跟著一起跪嗎?”
丹楓抱著匣子,不以為意:“跪什麼?”
那個最該接受仙舟人跪拜的人……可從未讓任何人向他下跪。
羨魚立在原地,停頓了好一會兒。
他強行咽下喉間的血腥氣,繼續道:
“意圖奪取建木。”
丹楓診治過太多患者,隻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連忙上前幾步,擠開星神。
丹楓一手架住羨魚的胳膊,方便對方借力穩住身形,一手向星神遞上手中的匣子。
龍尊難得用了敬語。
“「帝弓司命」,請吧。”
嵐欲言又止,想為自己說幾句話,卻又無從辯解。
祂竭力克製著回頭的衝動,拿著匣子,邁步走向羅浮將軍和鏡流所在的位置。
嵐十分清晰地聽到羅浮將軍的低語:“給你批半天假,記得留意玉兆的消息。”
雲騎性質特殊,他們必須每時每刻留意消息,以便羅浮需要時及時歸隊。
鏡流極輕地“嗯”了一聲。
她的視線越過眾人稱頌的「帝弓司命」,落在星神身後,旋即皺緊眉頭。
第(2/3)頁
第(3/3)頁
丹楓麵露驚惶之色,一手攬住羨魚的肩膀,一手試圖去碰身側人的手腕。
“……還好嗎?”
羨魚點了點頭,避開丹楓的那隻手。
丹楓一遇到這類不配合的病患,心中就忍不住生出怒火。
“至少要讓我為你診脈吧?!”
羨魚不為所動,輕聲誇讚他:
“丹楓,你做得很好。”
“接下來,好好休息吧。”
丹楓強壓怒火:“該休息的是你!”
羨魚沒有理會,自顧自地說:
“應星我就先帶走了。”
丹楓瞬間冷靜下來。
倏忽進入鱗淵境,是他的失職。
羨魚固然能跳過接下來的流程,保下丹楓。
但他一心求死,認為自己活著能保住,但死後就未必了。
因此,羨魚想要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他隻會讓羅浮按照正常流程進行調查,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省得死後丹楓再被人清算舊賬。
而與他爭權的龍師們,等的就是他犯下錯處的這一天。
丹楓能對應星做實驗,讓他成為持明族人。
那麼……龍師呢?
接下來,丹楓必定要單獨接受十王司的問詢。
應星待在羨魚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羨魚抬手揉了揉眉心,繼續道:
“是選權力,還是繁衍,由你們決定,當然,我知道這不是一件小事,但我時間有限,也勞煩你和其他四位龍尊抓緊時間。”
他低垂著眼,像是沒了力氣,停頓了好半晌,這才接著說:
“還有,醫藥箱,彆忘了。”
丹楓心說,你要什麼醫藥箱?你分明是要抽血的針管吧?
羨魚一字一頓道:
“最後,彆說不該說的。”
丹楓深深地看了羨魚一眼,說:“好。”
等羨魚抬眼,應星和丹楓不見了。
身側人換成了鏡流。
鏡流伸出手,試圖仿照著丹楓的動作,攬住身側人的肩膀,奈何身高不夠,隻得退而求其次,挽住胳膊。
兩人沉默半晌,鏡流目光灼灼,盯著他的側臉,問:
“你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羨魚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側過頭,與鏡流對視。
他的聲音輕不可聞。
“你想聽什麼呢?”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