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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星緊皺眉頭,沒有說話。
他不是仙舟人,卻同樣憎恨豐饒孽物。
應星對卷宗上仙舟聯盟與蟲族和智械的抗爭,並沒有太多實感,更彆說隻在友人口中提過的前任元帥了。
他除了感到震驚,在心裡直呼羨魚牛○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如果不是羨魚中途打斷應星的思緒,他恐怕還會像個被迫關機的金人一樣,繼續呆愣在原地。
這一打岔,讓應星的所有情緒,就像是隔了夜的碳酸飲料,消了個七七八八。
平日裡,羨魚總是頂著一張和善的笑臉,看上去很好說話。
隻是這一回,應星得知對方的真實身份,再看到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冷臉,難免會遲疑。
羨魚無意與應星繼續糾纏下去,耐下性子,輕聲道:
“應星,不要被卷宗上的信息誤導啊。”
“以你我的關係,也能稱得上是朋友吧?”
“難道在你眼裡,我是那種……作風強硬的人嗎?”
“我不會和她分手。”
“我會尊重她的所有選擇。”
丹楓聽後,瞬間明白了。
你說你尊重鏡流的所有選擇……
意思就是你不會提分手,但如果鏡流要和你分手,你不會拒絕。
應星從未見識過羨魚的文字遊戲,沒能聽出端倪,於是點了點頭。
羨魚把視線落在丹楓身上。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丹楓,回答我的問題。”
阿哈很快理清了思路。
現在摯友有兩個選擇。
一是死在「虛數之樹」。
這一點,阿哈無法改變,隻能儘可能地拖延時間。
而第二個選擇……是利用引擎的後坐力,讓時間回溯。
為什麼摯友想要再失敗一次呢?
肯定是為了仙舟人啊!
對方想換種方式,讓臣民獲得長生。
想要讓摯友放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挺簡單的。
阿哈了解羨魚,隻要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或是無法帶來足夠的利益,他就會重新進行考量或是直接放棄。
現在摯友情緒幾近失控,他在下達決定前,會更加慎重。
星神很快有了主意。
阿哈毫不見外地加入他們之間的話題。
“摯友,時間對不上啊。”
“「不朽」星神隕落的時候,仙舟的母星……恐怕還沒有誕生文明吧?”
丹楓麵上不顯,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這是……要做什麼?
聽起來,就像是能夠逆轉時間一樣。
羨魚閉了閉眼。
“……你說得對。”
情緒會讓他喪失理智,從而乾擾他的判斷。
他真是昏了頭了。
羨魚深呼吸幾次,借此平複心中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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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無法讓「不朽」星神向人類賜福,那麼,持明族呢?
除了需要在夢中接受傳承的龍尊外,持明族不會墮入「魔陰身」。
他們接近永生,是近乎完美的種族。
借助龍尊之手,是否能將人類轉化為持明族?
這個猜測在羨魚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沒打算利用丹楓驗證自己的猜測。
如果再次重開,他會用自己血肉解決「魔陰身」。
反觀丹楓呢?
自己分明說過,他理解丹楓。
他反複強調,不讓對方和自己撒謊。
結果呢?丹楓並不信任他,生怕牽扯到應星和持明族。
羨魚現在分不出心神為持明族考慮,隻想解決掉自己遺留下的問題。
再加上,他與讚達爾有約,他要向讚達爾求證一件事。
羨魚不知道雲騎何時會返回羅浮,如果中途出了變故……
到那時,沒有任何人、任何星神會放任自己離開。
羨魚再次看向丹楓。
隻能讓龍尊自己來做決定了。
明確雙方訴求,設立共同目標,最後告知其違背自己意願的後果。
這樣……無論丹楓怎麼選,都能成為他的後手。
“第二個問題,「飲月君」,如果有人能夠解決持明族的問題,那你們又能付出些什麼呢?”
丹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反複在心中推敲著這句話,生怕自己會錯了意。
除了「全知全能」……您竟然還能幫著解決困擾持明族幾千年的難題啊?!
羨魚神色淡淡。
“我說過,我會竭儘所能幫助諸位龍尊,會慢慢處理掉「壽瘟禍跡」,不會讓你們死守在一處。”
“我答應了你們的事,一定能做到。”
丹楓眼神微動。
他從未想過,羨魚至今仍記得與龍尊們的約定。
羨魚迎著丹楓逐漸炙熱的目光,繼續道:
“讚達爾·壹·桑原,我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他……”
“他是「天才俱樂部」第一席,出自他之手的星體計算機,之後升格成為「智識」星神。”
“他是創造出星神的天才,在此之前,我曾與他討論過此事。”
此刻,丹楓耳邊的聲音都聽得不太真切,隻能聽到胸腔內的心跳聲。
他是最了解龍尊之力的龍尊。
而讚達爾,是創造出星神的天才。
除了自己和讚達爾,星海中不會有第二人有能力幫助持明族。
羨魚心知讓讚達爾研究「子母河水」……實在是大材小用。
他頓了頓,接著說:
“他當時接受了我的邀請,隻是中途出了變故,一拖再拖,竟然拖到了今天。”
“幾十分鐘後,我會和他碰麵商討此事,但我不確定他這一次是否會同意……”
丹楓一時犯了難,試探著開口詢問:
“巡鏑?星球?還是說……古董?”
羨魚歎了口氣。
“你所說的這些東西……對於這種天才而言,都隻是俗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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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就算是讚達爾拒絕仙舟,也沒關係,華會為你們找到更合適的人選,仙舟會解決你們全族的難題,隻不過……”
丹楓微微頷首,回道:“願為您分憂。”
就像是勸說立於天台上的人一樣,一旦提起父母親朋,對方極有可能一躍而下。
在這種緊要關頭,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至關重要。
丹楓隻能……儘可能地斟酌措辭。
羨魚的語氣聽起來頗為苦惱,從仙舟人出生後落戶的地衡司,再聊到墮入「魔陰身」後處理他們的十王司,最後歎道:“歸根結底,是我的問題,這下又要給華留下爛攤子了。”
丹楓心下了然。
仙舟幾千年來從不會乾涉持明族的內部決策,可是等到他們解決人口這個難題呢?如果沒有任何限製,人口數量必定會達到一個極為驚人的數字。
一個不受仙舟掌控的龐大群體……上位者能放心嗎?持明族內部就沒有其他想法嗎?
接下來,仙舟必定會對持明族加以種種限製,而他們龍師與龍尊的製度,也會逐漸被取締。
丹楓對此早有預料。
依照前任元帥的掌控欲……他教出來的繼承人,能是什麼簡單的人嗎?
他原本以為,這位繼承人會在某天插手他們族內事務,隻是沒想到……竟然能等到前任元帥履行承諾的這一天。
正想著,羨魚從口袋中翻找出玉兆,看了眼時間,說:“身為東道主,總不能讓客人久等,走吧。”
應星看看丹楓的玉兆,再看看準備離開的幾人。
應該……不用再找丹楓的下屬了吧?
丹楓和阿哈齊齊在心裡鬆了口氣。
這種飯局最耗時間,過不了多久,鏡流/嫂子就回來了。
丹楓仍走在羨魚的左後方,他不著痕跡地打了個手勢,示意應星跟在自己身側。
羨魚右側站著那位實力在令使之上、名為“巴克科斯”的人。
那人問:“摯友,第一個選擇到底是什麼?”
羨魚輕抬下巴,朝著建木所在的方向示意,意有所指地說:“樹木總是需要肥料的。”
那人沉默半晌,艱難道:
“摯友,其實你真的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啊,你根本沒必要為這個虛假的——”
說著說著,他突然噤了聲。
羨魚轉頭和丹楓聊起了天。
他語氣感慨地說:
“丹楓,我們很像,你是持明龍尊,是「飲月君」,卻唯獨不是自己。”
“我很慶幸,你沒有像我一樣,做出那種……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有時,我也會想,我是否太過溺愛他們了呢?”
“以至於……讓他們忤逆我,離開我。”
丹楓定定地看著羨魚的側臉,問出與兩人對話無關的問題。
“如果是您的話,您會怎麼做呢?”
對方盯著虛空,出神片刻,隨後對丹楓說:
“救下他們。”
丹楓語氣飄忽不定:“您說得對。”
他緩緩轉頭,看向不明所以的應星。
是啊,他是持明龍尊,是「飲月君」,卻唯獨不是丹楓。
丹楓神情恍惚,跟著羨魚等人走了一陣,行至某處,突然停下腳步。
他深吸一口氣,輕聲道:
“元帥,我想……我們不必勞煩讚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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