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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魚輕抬下巴,朝著巴克科斯所在的方向示意。
“列車長,你看他的表情,像是被我們欺負嗎?”
帕姆將信將疑,眯起眼睛看向阿基維利。
星神理直氣壯極了:“我們沒有互毆——”
隻是祂和摯友單方麵揍了阿哈一頓。
一人一神誰也沒有否認打架的說法。
帕姆沒有察覺他們話中的漏洞,上前幾步。
巴克科斯以極其扭曲的姿態,倒在地上。
列車長一看對方臉上的表情,瞬間陷入了沉默。
笑成這副模樣……還真不像是被打了一頓啊!
有無名客詢問他們,卻沒有得到回答,就連疑似受害者的巴克科斯,也沒有明說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當眾人提及此事,巴克科斯立馬雙手捧臉,語氣聽起來很是欣喜:“那真是一次特殊的、難忘的體驗啊——”
自此,星穹列車多了兩個未解之謎。
阿基維利、阿哈和埃裡克是否手拉著手化解了彼此的矛盾?智庫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無一人知曉。
經此風波,帕姆發現,埃裡克和巴克科斯總算消停了。
他們不再針鋒相對,關係變得更加親近,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阿基維利看起來不怎麼開心。
帕姆想了想,自認琢磨出了真相。
於是帕姆主動找上星神,出言開解對方:
“阿基維利,你是在難過嗎?沒關係,你大可以坦誠一點帕。”
“雖然作為無名客,你不怎麼靠譜……但作為朋友,帕姆相信,沒人會拒絕你的。”
阿基維利乾笑了幾聲。
祂哪兒是難過啊?祂分明是被創得半死不活!
星神緩了好一陣,決定改變策略。
摯友是友軍,沒必要和對方比。
可祂好歹也是個星神吧?怎麼也得比得過阿哈吧!
阿基維利抱著“打不過就加入”的想法,和摯友組團對抗巴克科斯。
巴克科斯:“……”
怎麼你們還組團欺負未成年啊!
他一怒之下,決定找點樂子。
他趁著與阿基維利獨處時,攛掇對方,和自己一起潛入哈衣艾怡邦立動物園,買下兩百五十隻鼻行獸幼崽。
這一買,直接花光了星穹列車半個琥珀紀的預算。
阿基維利一時犯了愁。
幼崽確實很可愛,但數量太過龐大……到底該養在哪個車廂啊?
巴克科斯在一旁勸道:“放心好了,彆說半個琥珀紀了,隻要你開口,埃裡克能承擔星穹列車的所有開銷——”
阿基維利搖搖頭:“我不是擔心預算啦……彆說是半個琥珀紀,就算是有十個琥珀紀的虧空,我也不可能找他啊。”
摯友已經給得夠多了。
當列車停靠在仙舟及其附屬星球時,他們能夠免費補給物資。
而其他自行「開拓」的無名客,同樣會受到優待。
為此,阿基維利很是頭疼,如非必要,祂絕不會讓列車前往仙舟。
姑且不說摯友的那八艘巨艦,光是隨便一顆星球的稅收……祂都數不清多少個零好嗎!
儘管摯友並不在乎這些,可阿基維利在乎。
關係好歸好啦,但這也不是平白無故拿人物資的理由啊。
鼻行獸幼崽發出細弱的聲音,但如果隻有一隻,阿基維利恐怕還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可在巴克科斯和祂麵前的是,足足兩百五十隻幼崽,它們的哼唧聲交疊在一起,形成讓人頭皮發麻的噪音。
阿基維利苦惱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該如何安頓這些小家夥。”
巴克科斯咧嘴一笑。
“我有個好主意——”
阿基維利接受了巴克科斯的提議,將兩百五十隻鼻行獸幼崽養在了洗手間。
至此,總算讓這群可愛的小家夥們有了家。
可星神沒想到的是,壽命遠比不過祂的鼻行獸,沒過多久就進入了成年期。
它們可以繁衍了。
先是一隻,接著是十幾隻……它們以極其恐怖的速度繁衍著。
等阿基維利察覺到問題時,一切都晚了。
汙水倒灌進了車廂,以至於讓祂那位不肯離開房間的摯友,也破天荒地出現在了觀景車廂。
羨魚遠離人群,獨自待在角落裡。
他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敲打玉兆。
很快,他放下玉兆,麵無表情地看著阿基維利,直至帕姆氣衝衝地跑過來,這才說出一個坐標。
阿基維利聞弦而知雅意,祂蹲下身,低聲吩咐帕姆。
帕姆不願相信前科累累的星神,抬頭看向埃裡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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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點頭,這才轉身將調轉航向的事情告訴其他無名客。
阿基維利神色訕訕:
“我也沒想到啊,摯友……說起來,你剛剛說的坐標,是你的附屬星球嗎?”
羨魚回道:“不是,姑且算是幫過他們?”
阿基維利悟了。
“姑且幫過”四個字的意思,要麼是「巡海遊俠」路見不平推翻舊有製度,要麼是摯友幫著他們建學校、修了路。
羨魚繼續道:“這是我找到最近的、能夠為我們提供幫助的星球,我們暫時到那裡休整吧。”
“隻不過以這顆星球的科技水平,大概無法提供列車所需的零件……今天估計隻能更換掉車廂內部的設施。”
阿基維利麵帶愧色:
“真是麻煩你了,摯友……”
羨魚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自認徹底摸清了阿基維利的想法。
對方對「開拓」有著近乎病態的執著。
而追隨祂的無名客,同樣如此。
他們可以忍受未知,但絕不能屈服於不可知。
就算是前路坎坷不平、荊棘叢生,他們也不會停下腳步。
哪怕是在前行時摔得頭破血流、弄得遍體鱗傷,他們仍會昂頭挺胸,為後來者走出一條路。
如果浮黎口中所謂的、無法反抗的命運,阻攔在前,想必他們會奮勇反抗,直至扼住命運的咽喉,逼得對方節節敗退、舉手投降。
羨魚很欣賞無名客的這種執著。
準確來說,他對人類和星神都沒有太大惡感。
隻不過比起其他人,他更偏愛意誌堅定的人。
但要是阿基維利的話……他要想個辦法,抹除對方死亡的可能性。
羨魚看向阿基維利。
“不麻煩,又是那家夥,對吧?說起來,你打算怎麼處理那些鼻行獸?找人領養?還是送回動物園?”
阿基維利先是乾笑,之後點點頭。
無論如何,總要給小生命一個好的歸宿。
聊完正事,一人一神照例譴責起巴克科斯。
很快,列車抵達了羨魚提供坐標的那顆星球,並找到了合適的人選,幫助星穹列車采購並更換設施設備。
隔日,羨魚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此處的人和雲騎。
是禪真。
對方率領工造司成員和雲騎軍,來到了這顆星球。
她見到羨魚後,眼睛一亮,當即發出指令,讓人群散去。
阿基維利先前在陪摯友過生日時,見過這位朱明將軍,祂連忙帶著摯友湊了過去,緊隨其後的,還有巴克科斯。
羨魚忍不住歎氣。
“你不在朱明待著,跑到這裡做什麼?”
禪真笑得格外心虛。
雖然知道元帥大人是在休年假啦……
知道自己自作主張靠近元帥大人,極有可能被對方厭煩……
但他們還是控製不住地想要探尋對方的位置。
就像是患有分離焦慮的寵物一樣,一旦飼主離開視線範圍,就會控製不住地叫喊著。
再說了,她替元帥大人解決問題,就是替仙舟解決問題啊!
思及此處,禪真理直氣壯極了。
“我這是為了仙舟啊!”
“哦,對了,我的下屬說了,針對星穹列車內外設備的維護,需要耗費半個月的時間。”
畢竟有元帥大人在,怎麼也得替星穹列車升級一下武器和防禦係統吧?
羨魚心想,朱明工造司的匠人,隨便挑出一個都是星海中名列前茅的奇才。
什麼時候工造司效率這麼低了?
他到底沒戳破下屬的那點小心思,抬手彈了下禪真的額頭。
“沒有下次。”
禪真臉色漲紅,她傻愣愣地抬手捂住額頭,不說話了。
巴克科斯眨了眨眼,露齒一笑:“這位姐姐是?”
羨魚麵無表情。
多大歲數的神了,能不能要點臉啊?
他掃了巴克科斯一眼,冷聲道:“我女兒。”
禪真眼睛一亮。
她竟然和太女殿下一個待遇誒!都是元帥大人的女兒誒!
禪真張了張嘴,正要喊出埋藏在心中的那個稱呼。
羨魚閉了閉眼:“打住,不要喊那個稱呼。”
禪真眼珠一轉,故作不解:“daddy,您是說哪個稱呼啊?”
羨魚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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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真見好就收,她看向阿基維利,輕聲詢問自家元帥的近況。
聽完阿基維利的話,禪真雙眼含淚,語氣懇切:
“請問「遊雲司命」,您有增設車廂的打算嗎?”
羨魚:“……不至於、真不至於啊。”
禪真瞪大眼睛:“怎麼不至於?”
自家元帥在星穹列車上,過得是什麼日子啊!
房間竟然才幾十平!麵積還沒元帥大人的衣帽間大!
羨魚好說歹說,正當他即將說服下屬的時候,巴克科斯又開始添油加醋。
突然,他們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滿:“仙舟啊……真是我見過最不負責的國家。”
在場一神三人齊齊頓住,下意識轉頭看向聲源處。
巴克科斯看熱鬨不嫌事大,當即仗著自己這張稚嫩的臉,湊上前去追問此人。
羨魚和禪真不約而同皺起了眉,他們翻找著記憶,試圖回想起仙舟與原住民之間的糾葛。
是捐款沒落實到位?還是說在處理災禍時出了岔子?不應該啊?就算當時出了問題,肯定立馬解決了啊。
他們冥思苦想,遲遲沒有頭緒,最終隻得不再思考,等待原住民的答案。
原住民義憤填膺:“我記得,星海理事會的監管人一直都是仙舟人吧?”
“整個星海之中,仙舟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吧?”
“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不管事?為什麼不統治宇宙?”
巴克科斯意味深長地掃了羨魚一眼,轉頭開始煽風點火:“是啊!他們為什麼不統治宇宙啊?”
原住民恨恨道:“明明是星海中最強大的國家,為什麼不負起責任呢?為什麼不派兵駐紮在我們星球呢?”
羨魚:“……”
他無法理解。
尊重其他星球意願有錯嗎?怎麼還有人上趕著想被統治啊?
原住民痛心疾首:“你知道加入仙舟後的待遇嗎?姑且不說福利製度,光是地價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當然,我們很感激仙舟人為我們捐款,可是為什麼不能直接統治我們呢?這跟房子上寫了拆,結果最後不拆遷、不賠款有什麼區彆?”
禪真很是激動,她壓低音量:
“您看,您統治星海,是民心所向啊!要不……等蒼城事了,咱們就派兵?”
羨魚搖了搖頭。
他心想,派兵?派什麼兵啊。
當他仙舟什麼星球都要嗎?
再說了,他現在可沒心情派兵打仗。
光是四位數的星球就要耗費他八小時的時間,要是再打地盤……彆說是觀良了,就算是星神嵐出馬,也攔不住華。
到時候,他真的會被繼承人帶回仙舟啊!
羨魚問:“華最近怎麼樣?”
禪真聽後,一臉欣慰:“她不愧是您的女兒,做得很好。”
下屬頓了頓,麵帶憂色。
“策士長說,她最近沒什麼精神,似乎睡得不太好。”
羨魚沉默一瞬,說:“我知道了。”
很快,他想出了個主意,和華聊起阿基維利水淹列車的舉動,最後話鋒一轉。
【沒錢了,加班費記得按三倍工資給我結算】
【華:?】
【華向你發起轉賬】
羨魚一看,十億巡鏑。
他把轉賬退回。
【記得結算加班費】
羨魚又額外給自己加了四個小時的工作時間。
半個月後,阿基維利憑借自己強大的社交網,成功為幾百隻鼻行獸找到了歸宿。
羨魚順帶替華要了兩隻。
華在處理文件時更加熟練了。
禪真實在沒借口拖延進度,隻好用“慢工出細活”叮囑下屬,讓他們在半個月後才完成針對星穹列車的改造。
到了期限,禪真戀戀不舍地和羨魚告彆。
無名客們再次踏上旅程。
巴克科斯忍不了了。
他決定再找點樂子。
仙舟有個典故,是什麼來著?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那究竟是誰更勝一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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