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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魚維持著掐著下屬脖子的姿勢,他先是沉默,接著破天荒地向觀良道了歉。
他說:“抱歉,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觀良抬眼,與上司對視。
在看到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後,他的無奈和怒火瞬間消散。
心中隻留下無力感。
元帥不想在他死後,獨留下觀良和禪真。
可元帥自己的血肉,就能破除「不死」詛咒……就能解決「魔陰身」……
這樣的話,觀良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如此一來,死亡便成為了他與禪真,不得不麵對的問題。
平心而論,元帥在這幾千年來,從未下達過什麼錯誤的決策。
非要吹毛求疵、挑些毛病的話……那就是太過溺愛仙舟人了。
元帥太過溺愛他們,對他們有求必應。
他滿足了仙舟人祖祖輩輩的願望,讓他們獲得「長生」。
隻是在那時,無人知曉其背後的代價。
而對於最先吃下「豐饒」星神的果實的觀良和禪真來說,他們獲得的不是長生,而是不老不死。
觀良是否在某一刻,恨過任性自我、獨斷專行的元帥呢?
時至今日,他已經不記得了。
觀良和上司不同,他在普世價值觀中,是仙舟難得的正常人。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是一個正常的成年人。
他認為,每個人都該為自己所做出的選擇付出代價,並承擔後果。
無論這個結果是好是壞,都是他該承受的。
隻是,元帥不是正常人。
最初,對方從未正視過下屬的付出,看向他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有自己意誌的人,更像是在看能輕易被他擺弄、操控的寵物。
主人會在意寵物的想法嗎?會尊重寵物的意願嗎?
好在上司有著足夠多的寵物,好在它們足夠聽話,不會為了博得主人關注而打鬨。
正因為下屬們並未超出元帥的掌控,那令觀良感到心驚的控製欲,並未顯露於人前。
當然,就算是下屬們知道了,想必也會心甘情願地套上枷鎖,任由元帥掌控著他們吧。
幸虧元帥沒有統治整個宇宙……仙舟人不會對自己人下死手,可其他人未必啊!
萬一上司再一不小心養出幾條瘋狗……後果不堪設想。
依照元帥那時毫無人性的模樣,就算是下屬們互相使絆子、搞出人命,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吧。
就像是養在池塘的魚,要是隻養一條,魚一翻肚,主人能很快發現。
但要是在池塘養了幾百條魚……哪條死了,主人都不會發現。
值得慶幸的是,隨著時間推移,元帥有了些許人性,逐漸開始正視下屬的付出,尊重他們的選擇。
現在回想起來,觀良倒寧願上司不當人。
至少……沒有人性的上司,不會為了寵物割舍自己的血肉。
元帥找上他,寧可親手殺死觀良,也不願他們在自己死去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觀良閉了閉眼。
這一次,他沒有回絕上司,任由對方掐著他的脖子。
觀良心平氣和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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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他主動提起了元帥牽掛的另一個人,出言安慰對方。
“就算是禪真,也會給出相同的答複,於她而言,與你一同死去,是榮譽。”
羨魚怔愣一瞬,他緩緩收回手,接著露出與平日並無差彆的微笑。
“……是嗎?”
觀良沒有回答,他難得緩和了語氣,說:
“但我覺得,就算是死,也不該是現在,你至少要等到華能夠獨當一麵,再考慮接下來的事吧?”
羨魚沉默半晌,隻說:“我儘量吧。”
他垂下眼,扯出微笑。
“在離開之前,我會讓你們解脫的。”
觀良點了點頭。
他說:“好。”
羨魚語調輕鬆極了。
“好了,放輕鬆點。”
“至少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不會有人拿著刀站在你的床頭了。”
他後撤一步,向下屬道彆。
“再見。”
觀良輕聲回道:“再見——”
他頓了頓,中途改了稱呼。
“再見,羨魚。”
願對方能在死前,不再是暴君,不再是神明,不再是元帥。
願他在死前……隻是他自己。
隔日,羨魚養的那條拉布拉多,尾巴甩得飛起。
咪咪緊跟著他,那條被銳評為足以列為管製用品的尾巴,反複抽打他的小腿。
羨魚蹲下身,接過觀良遞來的牽引繩,綁在寵物的身上。
他把牽引繩遞給觀良,揉了揉寵物的腦袋。
“好了,你就跟著觀良吧。”
羨魚告彆拉布拉多,領著華和星神,一同離開曜青。
這一回,他當起了甩手掌櫃。
除了讓蒼城將軍負責接待以外,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給華來處理。
繼承人也算是頭一回挑大梁,怎麼也得有點排麵吧?當然,也不能誇張。
在羨魚的授意下,蒼城將軍提前清場、封路。
抵達蒼城時,艦隊沒有停靠在蒼城最為隱蔽的洞天之中,特意大張旗鼓地來到星槎海。
他們下了殲星艦,華先是看看監護人,再看看負責接待他們的、一眼望不到儘頭的星槎,久久無言。
蒼城將軍很是熱情地迎了上來,她語氣熱情,照例誇讚起羨魚,接著邀功似的提起早已被關押進幽囚獄的「豐饒」令使倏忽。
羨魚思量片刻,決定把倏忽帶走。
他翻遍了讚達爾列出來的那些書籍,對著係統研究了好久,沒能如願把係統拆下來,隻能關閉掉它。
當然,羨魚不會堵死自己的後路,他特意留了後手。
當遇到星神級彆的力量時,係統會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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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失去「魔陰身」加成的他,不再擁有遠超常人的自愈力,如此一來,倏忽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蒼城將軍一聽,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接著又提議讓他們分散開來,乘坐不同的星槎離開此地。
羨魚拒絕了下屬的提議。
他知道下屬是怕他們出事,擔心他們的安全。
但要是有嵐在場,還能出事……那星神可以銷號重開了。
羨魚隨便挑了一輛星槎,帶著嵐和華坐了進去。
嵐麵無表情。
華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適應。
羨魚想了想,報出一串數字。
華遲疑著開口:“這是你的玉兆號碼?”
羨魚搖頭:
“不,這是星槎海停運,以及封鎖路段所造成的損失。”
“所以我才不想離開曜青的啊。”
他難得主動勸慰華:
“隻是前後有幾十輛星槎開道、保護你而已。”
華下意識重複道:“隻是?幾十輛?”
嵐點了點頭,跟著羨魚一起安慰華:
“至少不是前後幾十艘殲星艦。”
華:“……”
說得很好,下次彆說了。
星槎一路暢通無阻,等到了地方,羨魚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蒼城的馬蒂。
馬蒂察覺到他的視線,撓頭憨笑。
羨魚心中陡然升起怒火,他下意識轉頭看向華,竭力控製著語氣,問:
“我不是說過,這個項目很危險嗎?你為什麼要讓馬蒂他們來蒼城?”
華的表情凝固一瞬,她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被馬蒂打斷了思緒。
馬蒂從未聽過元帥用這種語氣說話。
他心裡委屈,不情不願地將華稱為太女,語氣委屈極了:
“太女都能來,我們為什麼不能來?”
羨魚總覺得馬蒂的語氣很奇怪,他沒有深究,反問道:
“你和她能一樣嗎?”
華十歲時,都能把石凳打成碎渣,馬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科研人員,怎麼能和華相提並論?
馬蒂的表情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嵐想,不愧是元帥。
幾句話就能挑起兩個人的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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