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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魚措辭十分官方,誇讚星海中最負盛名的學校,也比不過讚達爾。
他盯著玉兆上的消息,回想起係統背包中的那則以“魚”為主角的寓言。
其中,有一句話——它曆經坎坷,總算在這棵樹上有了棲身之所。
此刻,羨魚總算對“曆經坎坷”這四個字,有了實感。
一個月被當街搶劫三次。
看讚達爾的描述,劫匪搶的還是昂貴的電子設備。
再加上那時的自己,甚至不願讓讚達爾太過破費,特意選了不需要交學費的學校。
想必自己在錢財儘失、極為落魄時,也不會找對方求助吧。
羨魚不記得自己是何時來到這裡的,但從讚達爾的話中,能推斷出來,那時的他還很年輕。
他視線下移,目光落在“幫派火拚”的那條消息上。
那時的他,甚至還把槍聲當成了鞭炮聲。
身處異界,哪兒來的鞭炮聲啊?
很快,羨魚收到了新的消息。
讚達爾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他那時的年齡。
【不過想想也是,一個高中沒畢業的孩子,能有多成熟呢?】
羨魚盯著這條消息出神。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個月被劫匪搶了三次。
那時的他,高中還沒畢業啊……
他甚至不是眼神清澈又愚蠢的大學生。
隻是個尚未成年的、普通的高中生。
羨魚嘗試著換位思考。
一個在和平年代長大的、腦袋空空的學生,突然來到了異世界,碰到了一位鼎鼎有名的學者,從對方的口中,得知了這個世界的種種規則。
或許是他的年齡太小,或許是讚達爾懶得在他身上花心思,於是提議讓他進入大學學習。
羨魚深知兩人不過是萍水相逢,讚達爾沒有義務幫助他。
對方能和他聊上幾句、提出建議、幫助他這個異世之人解決身份問題並安排他入學,就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
因此,羨魚沒有拒絕,來到了陌生的星球,陌生的國家,進入大學學習。
隻是他習慣了安逸、和平的環境,他毫無防備地遇上了劫匪,碰上了槍戰。
羨魚心裡五味雜陳。
他點開星網,搜索讚達爾提到的那所學校,一看他們食堂、和廚餘垃圾毫無區彆的餐食,瞬間陷入了沉默。
要是出國留學,他還能在想家的時候,約上幾個朋友吃上一頓家鄉菜。
或者是,跑到大使館門口,看一看與他相似的麵孔,再倒數著回國的日期。
可他來到了異世界,哪裡來的朋友?哪裡來的大使館啊?
彆說是延畢了,他能活著就不錯了。
羨魚切回聊天界麵,繼續套話。
讚達爾對此心知肚明,仍順著他的想法,聊起了他不曾知曉的過往。
例如羨魚的老師,是個有持槍證的暴躁老頭。
再例如羨魚的鄰居,不是通緝犯,就是通緝犯預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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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達爾用一種極為輕鬆的語調,給他發來消息。
【我的學生,掛科了兩次,但這都不怪他,都怪那裡的地鐵站設施不夠完善,耽誤了他考試】
【一次是有人臥軌,一次是有人拿槍無差彆掃射、並引爆了炸彈炸毀了整個地鐵站】
羨魚:“……”
幸虧讚達爾帶著他退學了。
讚達爾不緊不慢地發消息。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最讓我的學生無法接受的,是食堂的飯菜】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不愛吃生口蘑?還有,石榴炒飯有什麼問題嗎?藍莓餡的餃子很難吃嗎?】
羨魚:“…………”
他的一周目,可真是水深火熱啊。
羨魚一手按住試圖作妖的小狗,一手拿著玉兆打字。
到底是哪裡來的異端啊!為什麼要生吃蘑菇啊!還有,石榴炒飯和藍莓餃子又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搭配啊?!
他冷著臉,在玉兆上與讚達爾爭辯。
兩人據理力爭,誰也沒能說服誰,最終是讚達爾率先提議休戰,他們這才結束了對話。
羨魚放下玉兆,開始盯著趴在大腿上的拉布拉多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了腳步聲,再抬眼,是馬蒂。
馬蒂並不是長生種,容貌不會像成年後的仙舟人那樣不再衰老,因此,他隻能用自己的方式延長壽命。
似乎是為了融入仙舟,他的容貌和仙舟人並無差彆,看起來格外年輕。
兩人對視一瞬,馬蒂的眼淚奪眶而出。
羨魚抱著小狗,站起身,緩步來到馬蒂身邊。
馬蒂上一次哭……是什麼時候來著?
羨魚的表情凝固一瞬,他心中難得生出幾分無措。
他張了張嘴,刻意放輕語調:“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馬蒂隻搖頭,不說話。
元帥不讓他用自己的巡鏑當實驗經費……
如果不是策士長把真相告訴他,他恐怕現在還蒙在鼓裡、用著元帥的巡鏑呢……
明明他自己就很有錢啊!完全不用元帥做到這種地步啊!
馬蒂思及此處,又開始掉眼淚了。
羨魚沉默一瞬,把手裡的小狗塞進馬蒂懷裡。
馬蒂表情驟變,手忙腳亂地安撫著活力十足的小狗。
羨魚見馬蒂仍不肯說話,安靜等著。
如果是公事的話,馬蒂會第一時間告訴他。
那麼……這一回不是公事,是私事。
羨魚等了一會兒,等下屬不再哭泣,輕聲問道:“心情好些了嗎?”
馬蒂和懷中的拉布拉多齊齊抬頭,表情怔愣。
他連忙搖頭道:“不是心情不好……我很開心……”
羨魚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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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蒂很開心,可他為什麼還會掉眼淚呢?
羨魚心中很快生出一個猜測。
他定定注視著馬蒂,表情似笑非笑,語調像是閒聊。
“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嗎?”
馬蒂下意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羨魚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說吧,是誰?”
馬蒂表情僵硬地轉移話題,彙報起了近日實驗室的研究成果。
往日羨魚都會十分配合,這一次,他隻當沒聽見,自顧自地問:
“是策士長?”
馬蒂先是沉默,之後弱弱開口:“您彆問了……”
羨魚了然,憋著笑,點了點頭。
“好,不問了。”
馬蒂硬著頭皮,繼續彙報,中途他忍不住詢問羨魚:“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羨魚笑笑,說:“你的想法,全都寫在臉上了。”
馬蒂皺著眉頭,深深歎了口氣,似乎是對此感到頗為煩惱。
羨魚思量片刻,提議道:
“如果不想讓人看出你的真實想法,你可以試試換一種表情。”
馬蒂語氣遲疑:“您是說,冷著臉嗎?”
羨魚搖了搖頭,他掃了眼表情和馬蒂如出一轍的拉布拉多,調侃道:
“以你的性格,怎麼可能一直冷著臉啊?我的意思是,多笑笑,笑容也能讓人猜不出你的情緒。”
馬蒂恍然大悟。
用笑容掩蓋真實情緒,這不就是元帥嗎?
元帥對著外人,整張臉都在笑,唯有眼神沒有任何笑意。
他的眼裡沒有欲望、沒有感情,似乎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
唯有落在下屬身上,才會帶有幾分溫度。
馬蒂心想,策士長說的沒錯,他果然是元帥最疼愛的下屬!元帥還會教他這種訣竅誒!
他滿心歡喜地和元帥聊天。
羨魚和馬蒂聊著聊著,到了華放學的時間,他隨口道:
“說起來,你是不是還沒見過那個孩子?”
馬蒂的笑容逐漸消失。
那個孩子……是指元帥特意找上讚達爾、拜托對方教導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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