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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木著臉,說:“……是君子。”
阿基維利十分聽勸,當即改口道:
“像摯友這樣的君子……還真是少見呢。”
祂語氣感慨極了。
“說真的,我真是沒想到,像摯友這種身居高位的人,竟然單身了這麼久……真是令人意外。”
“想必摯友他,會更喜歡靈魂伴侶吧?他對愛情有著極高的要求,和——”
阿基維利默默咽下“不切實際的幻想”七個字,改口說:“過於理想化的設想。”
祂語氣堅定地總結道:
“能被他喜歡上的女性,一定很特彆。”
嵐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阿基維利頓了頓,笑著對華說:“小孩子不可以聽哦。”
華:“……”
那就不要當著她這個孩子的麵討論這些問題啊!
阿基維利當機立斷,用手捂住華的耳朵,小聲對嵐說:
“雖然我不知道摯友會喜歡什麼類型的女性……但我大致能猜得出來,他們的相處方式。”
祂幽幽歎了口氣。
“想必和對待仙舟人,和對待下屬一樣吧?極度地自我,會為對方提供最為優渥的物質條件,自顧自地按照自己的想法,送上對方可能根本不需要的東西。”
“哦,說不定就算是想分手,也會抱著讓對方多分些財產的想法,先和對方結婚。”
嵐被這番話整沉默了。
怎麼會有人抱著讓人多分財產的想法,和原本打算分開的人結婚啊?
阿基維利這個猜測……未免太奇怪了吧?
嵐轉念一想,是元帥啊,那沒事了。
換作是旁人,祂隻會覺得此人思維異於常人。
但一想到是平常人,哦,準確來說人和神都無法預判的元帥……那還真有這個可能性。
嵐再一次朝著阿基維利點頭,讚同對方的說法。
阿基維利一看,更起勁了。
與有關摯友的話題,祂沒辦法和無名客們聊,好不容易碰上個合適的人選,祂怎麼能放過、不,錯過呢?
阿基維利聳了聳肩。
“坦白來說,我覺得,摯友就算是有了愛人……也跟沒有一樣。”
“人類會吃醋,會因愛生妒,摯友是不會有這些情緒的。”
“就算愛人提出要與他分手……”
阿基維利說著說著,頓住了。
嵐順著星神的話,思考下去。
祂發自內心認同阿基維利的猜測。
指望元帥會為愛吃醋……倒不如指望對方某天能不再針對智械和蟲族。
嵐頓了頓,補充道:
“他不會拒絕,就算是會痛苦、會難過,還是會放愛人離開,並由衷地祝她幸福。”
阿基維利下意識想到了「豐饒」星神藥師執掌的命途。
無私,利他,治愈。
除了最後一條,前兩條摯友都做到了。
阿基維利礙於身側站著成日追殺孽物的星神,沒有把心中所想說出口。
祂鬆開捂著華耳朵的手。
再抬頭,摯友去而複返,對方換了身衣服,頂著一頭半乾的頭發,朝著兩神一人走來。
阿基維利抱怨道:
“摯友,你們仙舟的語言……可真難學啊,我一不小心就說錯話、用錯詞了。”
嵐心想,要是阿基維利當著元帥的麵,說出“養在深閨”“大家閨秀”這幾個字……
想必那人的表情會相當精彩。
早知道就不糾正阿基維利的用詞了。
羨魚不以為然。
馬蒂剛來仙舟那一陣,可是鬨了不少笑話。
他主動開口勸慰阿基維利:
“這太正常了,之前,我那位來自其他星係的下屬,還誇我回光返照、音容猶在呢。”
當時的羨魚,想著不知者無罪,沒有在意。
他向馬蒂提議,讓對方好好了解一下仙舟的常識。
現在想想,這兩個詞放在今天,倒不算是詛咒,反而是祝福。
如果下次有刺客祝他早點死,那他就投桃報李,讓刺客當場死掉。
隻要不留刺客活口,他們就不用進十王司接受審訊。
羨魚心情愉悅。
就這樣決定了。
他可真是個大好人啊。
他獲得了祝福,又賜予了刺客他夢寐以求的事物,還讓他們免受皮肉之苦。
何嘗不是功德一件呢?
正想著,阿基維利語氣困惑,問道:
“這兩個詞是什麼意思?”
羨魚很有耐心地向對方解釋。
阿基維利大受震撼。
“……摯友,你脾氣可真好。”
下屬咒摯友死,摯友都沒生氣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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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就算是知道祂說錯話,說對方是大家閨秀,想必也不會生氣吧。
華心情複雜極了。
監護人的下屬,對對方言聽計從,一副失去自我、無條件服從命令的模樣……
除了那群下屬,還有那兩位星神。
不管是仙舟聯盟所信仰的「帝弓司命」,還是鋪設星軌的「開拓」星神,都不正常。
能找來這兩位不正常的星神……監護人精神有問題,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正常人,哪裡能在數千年如一日地誇讚中,保持自我呢?哪裡能和星神保持如此親密的關係呢?
她難得對監護人生出一絲同情。
嵐迷茫一瞬。
阿基維利說誰?說元帥脾氣好?
在祂尚未升格成為星神、在元帥身邊的時候,對方可沒這麼好的脾氣。
羨魚和阿基維利聊了幾句,餘光瞥見嵐和華,抬手指了個方向,讓一神一人換到距離他宅邸更遠的地方上課。
要是嵐再繼續拆家,那祂真得一直待在曜青還債了。
在一神一人離開前,阿基維利不知從哪裡掏出通訊設備,主動詢問嵐的聯係方式。
嵐怔愣一瞬,在華的提示下,拿出玉兆。
祂動作生疏,點開社交軟件。
阿基維利十分熱情地湊了過來,祂和華討論起嵐所不擅長的玉兆功能。
這位自來熟的星神,不知不覺就拿走了嵐的玉兆,點了幾下屏幕,又還了回來。
嵐掃了一眼,是一個群聊。
其中,有一條曆史消息引起了祂的注意。
【聽說我和博識尊有些小過節,借此機會澄清一下:)】
嵐:“……”
這種曖昧不明、極易讓人誤解的措辭……
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元帥的手筆。
嵐表情複雜地關閉玉兆。
祂輕拍華的後背,與對方一同離開此處。
很快,庭院中隻剩下羨魚和阿基維利。
他語氣遲疑,詢問阿基維利。
“你是想喝茶、喝酒?還是吃飯?”
羨魚自認不是個擅長社交的人,好在整個星海中,除了下屬,也沒什麼人有資格與他碰麵。
仙舟官方與其他勢力外交時,自有天舶司負責。
和下屬相處時,也輪不著羨魚來操心。
因此,他很少有和外人打交道的機會。
好在阿基維利很好說話。
祂很快做出了選擇。
“酒到哪裡都能喝,飯菜哪裡都一樣……”
“來了仙舟,當然是要喝茶啊——”
他們一同回到羨魚的府邸,走過庭院和長廊,來到茶室。
阿基維利瞅著桌上的各類茶具,忍不住“哇”了一聲。
羨魚隻覺得好笑。
“你之前不是見過很多次了嗎?”
阿基維利迫不及待地落座。
“哎呀,因為真的感覺你很厲害啊,這麼多泡茶用的東西,你竟然都能記住誒。”
羨魚稍慢一步,坐了下來。
他隨手拿起用於擦拭水漬、茶漬的茶巾,疊了起來。
羨魚疊好茶巾,放置桌上。
他問:“要學嗎?”
阿基維利笑著搖了搖頭。
“不了,我恐怕是學不會了。”
阿基維利雙手合十作祈求狀:
“還是拜托元帥大人,在泡茶的時候,順帶分給我一小杯吧——”
祂的容貌和神態,看起來不像星神,倒像是個少年。
羨魚笑笑,手上動作不停,沒過一會兒,茶水好了。
他拿起公道杯,把茶水倒進阿基維利手邊的品茗杯中。
阿基維利掏出通訊設備,祂刻意避開桌後的羨魚,隻對著品茗杯拍了一張照片。
祂收起通訊設備,嘿嘿一笑。
“元帥親自為我泡茶,這要是說給那群巡海遊俠聽……嘿嘿。”
羨魚無奈極了。
“原來你是在打這個主意?”
阿基維利故作深沉,歎了口氣:
“沒辦法啊,如今列車窮得揭不開鍋了,連帕姆都急得開始掉毛了……”
羨魚皺了皺眉,掏出玉兆,作勢要轉賬。
阿基維利見了,嘴角抽搐。
祂的摯友哪兒哪兒都好,就是動不動愛轉信用點。
對方的仙舟聯盟,和巡海遊俠,已經幫了他們很多次了……
這要是還拿摯友手裡的信用點……彆說帕姆會不會暴起用腦袋撞阿基維利,就是阿基維利自己也要羞憤地撞帕姆了。
阿基維利絞儘腦汁轉移話題:
“哎呀,摯友,我的意思是,你什麼時候能和我們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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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接了無名客的徽章,結果還一直待在仙舟……我好歹也是個星神誒,我不要麵子嘛……”
羨魚陷入沉思。
他留在仙舟,就是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繼承人。
前不久,羨魚為了華,特意更改了仙舟的某條法律。
如果年齡不滿二十歲的仙舟人,展現出了出色的才能,那ta可以破例進入雲騎軍和六司。
再過幾年,再把年齡下調到十五歲。
到時候,他讓華乾活,就不算是雇傭童工了。
羨魚頭一回向阿基維利給出了準確的時間。
“等華長到十八歲吧。”
阿基維利驚歎出聲:“好耶,摯友——我們終於可以一起「開拓」了。”
語畢,祂又想到了此行的目的。
看一看摯友的繼承人,以及,解答對方的問題。
阿基維利眨了眨眼,語氣誠懇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其實,我覺得,你隻需要像對待仙舟人、對待下屬那樣,對待那個孩子就夠了。”
羨魚拿品茗杯的手一頓。
他問:
“……這樣,會不會太溺愛她了?”
阿基維利心道,你還知道你是在溺愛仙舟人和下屬啊。
祂心知勸了也沒用,必須得讓摯友自己意識到問題。
阿基維利問:
“那你是要訓斥她、打壓她嗎?”
祂自動忽略摯友臉上明顯愣住的表情,自顧自地說:
“還是說,你要讓她感受苦難?你又不是那種貶低孩子的家長——”
阿基維利喝了口茶,繼續道:
“在我看來,這種打壓式教育,沒什麼好處,會讓他們變得自卑、叛逆,極易與父母產生矛盾。”
“那孩子難道是聽了誇獎,就飄飄然的類型嗎?”
羨魚緩緩搖頭。
阿基維利輕聲勸道:
“摯友,她隻是一個孩子而已,隻是她的年齡比較小,你這才覺得她有些特殊罷了。”
“她不是什麼困擾你的難題,放輕鬆,隻要和以前一樣就好。”
祂話鋒一轉,說:
“摯友,我相信,你一定會像愛仙舟人那樣,愛著這個孩子的——”
阿基維利用那雙寫滿了信任的眼睛,注視著羨魚,感慨道:
“你對仙舟人的這種愛,是最高級的愛,那不是花不完的巡鏑,也不是數不清的星球……”
祂微不可察地停頓一下,說:
“你給予的,不是無底線的縱容和寵愛,而是再珍貴不過的禮物,那是奔赴星海的勇氣,獨立自主的能力,這就是愛的最高境界啊——”
羨魚聽到“獨立自主”四個字後,怔愣一瞬。
他注視著阿基維利,深深歎了口氣。
羨魚不得不承認,阿基維利說得這番話……徹底讓他意識到了問題。
不該再繼續溺愛他們了。
羨魚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阿基維利自己這番話起了作用,鬆了口氣。
祂使用的這招,著實不算高明,隻是用在聽勸的摯友身上,是夠用了。
阿基維利忍不住說道:
“說起來,在你沒來之前,我和嵐還討論你來著。”
羨魚問:“討論什麼?”
阿基維利不假思索道:“你談戀愛時的樣子啊。”
羨魚心下無奈。
兩個星神閒著沒事……怎麼還聊這個?
阿基維利語速極快,說出了自己和嵐的推斷,說完又盯著他,一副勢要他給出答複的模樣。
羨魚狀似回想,回答道:
“大概……就像你說我對待仙舟人和下屬那樣,不會幫著她解決所有問題,儘全力去托舉、去鼓勵,就算是她有一天離開我,也仍能過得輕鬆又快樂。”
阿基維利感覺哪裡不對,但一想到說這話的是摯友……又好像沒什麼問題。
祂借此機會,繼續勸說摯友。
“如今你收養了那個孩子……不打算為她找一位母親嗎?”
羨魚:“……我這種情況,就沒必要耽誤人家了。”
阿基維利不明所以,祂眉頭緊皺,正想繼續追問,卻被通訊設備的鈴聲打斷了思緒。
祂低頭一看,當即麵露難色,說要返回列車。
羨魚點了點頭,目送阿基維利離開。
他一邊清理桌上的茶具,一邊回想那張紙上的寓言。
【比起那些善良、純粹、利他的特質,長者更想讓祂真正地成為超越貓貓狗狗的存在】
如果不考慮寓言,不考慮紙上其他的內容,單看這一句話……
那麼,讚達爾的目的就很簡單了。
他要讓他的學生,從人,變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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