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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士長不說話了。
羨魚拿起水果拚盤旁放置的小冊子。
前幾頁是管家為他們安排的每日行程,就連早餐到夜宵安排得明明白白。
之後郵輪各項娛樂設施的介紹,和近期正在舉辦的各項比賽。
最後幾頁是在介紹郵輪途經停留的三個島嶼。
羨魚隨口道:
“不去換點籌碼玩一玩嗎?哦,居然還有打拳比賽,要不要試試?我覺得你肯定能取得好名次……”
策士長經常被他氣到朝空氣打拳,肯定練出來了。
策士長嘴角微抽: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整艘遊輪上除了你和岱陽,還有誰會有心思玩兒啊?”
正常人誰會把談判地點選在郵輪上啊?
這艘郵輪再如何豪華、設備再如何完善……都沒用啊!
一千五百多個侍者,都圍著兩位數的顧客打轉。
隻可惜,那些人都沉浸在恐懼中,連飯都吃不下吧?更彆提參加什麼比賽了。
羨魚放下冊子,一邊吃水果,一邊趕人:
“那你就是板上釘釘的第一名啊,快去吧。”
策士長:“……”
他懶得應付發癲上司,臨走之前催促對方返回套房。
上司的容貌是仙舟、乃至整個宇宙的最高級彆機密。
被心懷善念的人看見,就要拿上億信用點當封口費,要是碰見惡人,直接當場處理掉。
羨魚也想到了這一點,他不想失去信用點,更不想造下殺孽。
他接過策士長遞來的門禁卡,站起身,端起果盤回到套房,開始折騰自己的行李箱。
在啟程來到這顆度假星球之前,羨魚特意裝了一整個行李箱的書籍。
他翻出筆和信紙,又帶著玉兆來到陽台。
羨魚坐在椅子上,翻看玉兆的新消息。
是阿基維利。
對方把岱陽給出的封口費儘數轉給了羨魚,祂沒有提起這筆巨款,語氣歡快地誇讚仙舟的美食,並表示期待與羨魚的下次相遇。
羨魚把信用點轉了回去,表示先暫時寄存在阿基維利手裡,等到以後與對方一同開拓後,再使用這筆錢。
阿基維利沒有拒絕,回複了一隻灰兔子的表情包。
在得知「開拓」星神能夠聯通各個星係後,羨魚打定主意,要與對方成為關係最為緊密的摯友。
原因無他,想要找到那棵樹,需要耗費仙舟的不少資源。
羨魚想了想,還是白嫖來得更劃算。
畢竟他攢下來的家底,是留給繼承人和仙舟聯盟用來自保的。
不管怎麼想,都是白嫖「開拓」星神更有性價比。
考慮自己暫時無法和阿基維利同行,他隻能靠著砸錢,來幫助這位弄丟信用點的星神。
總之,砸錢就完事了。
畢竟那可是阿基維利誒!那可是能帶著他去找樹的、最接近人的星神,怎麼想都要比嵐那個敗家神要好吧?
而對方和無名客們,來到他刷滿了滿意度的仙舟,肯定不會出任何問題的。
羨魚放下玉兆,看向海麵。
那靜止的海麵,被微風吹起波紋,線條有的是扇形,有的是生得繁茂的枝杈。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就連他那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也恢複了不少。
羨魚起身,站在陽台的邊沿處,低頭看向那不斷衝刷著郵輪的、前赴後繼的海浪。
對其他人來說,大海是時刻會取人性命的亡命之地。
羨魚卻不這麼認為。
當他看到那能將人席卷至深海的海浪時,以往一刻也沒停歇過的思緒,逐漸放緩,直至停滯。
好似他所渴求的安寧觸手可及。
但在此之前,羨魚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趁著自己現在腦子還算正常,趕緊寫點東西吧。
他再次回到座位上,執起了筆。
羨魚刪刪改改,在岱陽和策士長返回套房時,總算是寫完了初稿。
岱陽在看到上司桌上的寫滿字跡的紙張後,下意識避開視線。
她見元帥收起那張紙後,上前幾步,坐在緊挨著上司的座位上,與策士長一同討論,敲定了晚餐。
等策士長離開後,岱陽就像在學宮念完書、見到接她放學的父母一樣,和元帥聊起了今日的見聞。
在岱陽與元帥視頻時,不慎讓對方目睹風流債的發言後,她就開始逐漸收斂,沒有再讓那些人鬨到元帥麵前。
奈何她的本性早已暴露,無論再如何找補也沒有用處。
元帥除了是位好上司外,還是個合格、不,準確來說,是最完美的傾聽者。
隻要對上那雙平靜的、毫無波瀾的眼睛,她就忍不住向對方傾訴。
岱陽開始談起那有著不少俊男美女的水上樂園,接著又把話題轉向郵輪上沒走幾步就能碰到的酒吧和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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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談起了公海上遊客必刷的項目,歎道:“籌碼都輸掉了呢,一點都不好玩兒……”
羨魚以手支頤,問岱陽:“有遇到中意的男人嗎?”
岱陽想了想,說:“有幾個,但沒有到非他們不可的程度。”
羨魚一聽,放心了。
隻要不結婚,他的下屬就不可能被騙。
羨魚歎道:“不結婚也好,沒有孩子做牽絆。”
岱陽:“……”
海王下屬陷入沉思。
合著她的上司,真就是那種不結婚絕不逾矩一步的保守派!
在對方的概念裡,好像就沒有未婚先孕這個選項啊?
按照長生種與短生種的時間換算一下,不會是曖昧幾十年才牽手,戀愛上百年才接吻,談個幾百年才結婚進行下一步的類型吧?!
那他們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們的皇後啊?
有了皇後,他們還得等幾百年才能看到太子和太女啊……哦,太子是他們的「帝弓司命」,元帥的親生子應該稱呼為小太子……
在她有生之年,她還能看到元帥成家嗎?
岱陽越想越絕望,她靈機一動,提議道:“您想養孩子嗎?”
指望上司主動談戀愛是不可能了,何不曲線救國,先領養個孩子,養著養著說不定就想結婚了。
羨魚果斷拒絕。
是書不好看還是消消樂不好玩?他才不要養孩子。
岱陽沒得到想要的答複,開始發散思維思考起小太子和太女。
她語氣感慨道:“您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您肯定特彆溺愛他們!”
對下屬都如此細致,對待孩子肯定也一樣!
羨魚沉思片刻,給出了出乎意料的答複。
“溺愛嗎?我覺得我不會,我大概會是那種對孩子很嚴苛、掌控欲很強的家長。”
畢竟他隻是個普通人。
羨魚眼中的普通人,蹉跎半生也未必能獲得普世價值觀中的成功和成就。
因此,他們很少能有任由他們擺布的事物,除了子女,還能是什麼呢?
至於愛?他們自然是愛著子女的。部分人作為長輩,羞於表達愛意,問就是父愛如山,一般人看不出來。
刨除普通人這個特質外,他是仙舟元帥,習慣了發號施令。
如今的羨魚,正在嘗試著尊重下屬的想法,但未必能尊重子女的意願。
他大概率不會成為合格的家長,與其折騰子女,倒不如直接不養。
岱陽卻不信:
“怎麼可能啊?您肯定是那種每個月給孩子好多零花錢的家長——”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月薪,和上司贈予的各項資產的收益,十分保守地減掉一個零:
“至少每個月能有幾個億的零花錢吧?”
羨魚:“……”
他發散思維想到了未來的繼承人。
看來得限製一下繼承人的開銷。
照岱陽這種養法,隻能養出個敗家的糟心玩意兒吧?
每個月幾個億哪裡能管理好仙舟呢?不如就定為仙舟人的人均工資吧。
他的繼承人,總要了解民眾的訴求,知道仙舟人過得是怎樣的生活,知道他們的煩惱和生活上的困難,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掌權者。
省得鬨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話。
兩人聊了一陣,策士長推著餐車進入套房。
為了避免讓更多人看到元帥的臉,策士長和岱陽輪流替羨魚拿取餐食。
三人邊吃邊聊,吃完飯後,海王岱陽率先離開。
在策士長收拾完餐具,準備離開時,羨魚叫住了他,將一張寫滿了字跡的紙遞了過去。
哪怕是對上司頗有成見的策士長,在讀完這張紙後,也不由得感歎道:
“了不得,尤其是最後一句,真是絕了,你從哪本書裡抄來的?”
羨魚接過策士長遞還的紙張,輕笑一聲:
“我寫的,看不出來吧?”
他抬眼,看到策士長愣在原地,忍俊不禁道:
“怎麼了?被我的文字打動了?”
策士長難以置信:“你為什麼會寫這種東西?”
羨魚不以為意:“這很正常吧?很多雲騎在上戰場之前都會寫啊,到時候就交由你負責了。”
畢竟交給其他人,他們會哭的,隻有策士長是最合適的人選。
策士長:“……你我無冤無仇,你憑什麼咒我?”
常言道禍害遺千年,交給他負責……豈不是在咒他活得比元帥還久?!
羨魚心情愉悅地趕走麵色灰敗的策士長,隔天,他就收到了好消息。
在羨魚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勸說下,那日在場的合作夥伴們爭先恐後地表示,他們願意為宇宙的和平作出貢獻。
羨魚心情大好,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待在套房裡吃了睡睡了吃,從未出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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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策士長輪流送飯的岱陽很是激動,轉頭就到與同僚組建的群聊裡分享喜訊。
他們家的卷王上司終於肯吃飯了!怎麼也得把這十幾個廚師團隊打包帶回曜青!
如果不是羨魚及時發現,岱陽就真的把上百個工作人員從郵輪公司挖走了。
兩人拉扯一番,最終雙方各退一步,岱陽放棄挖人,羨魚跟岱陽回羅浮待半天。
抵達羅浮後,羨魚收到了阿基維利的消息。
【摯友,我們在羅浮遇到了「豐饒」的信徒,我現在已經打入內部了!安心!一切有我!】
羨魚:“……”
阿基維利,你還真是走哪兒哪兒出事啊!
他顧及著對方正在臥底,沒有回複消息,沉默著把玉兆遞給一臉狂喜的岱陽,看到消息後,下屬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岱陽冷笑一聲,咬牙切齒道:
“屬下定將「壽瘟禍祖」的狗處理乾淨。”
羨魚隻好去尋他在羅浮唯二能找的人,持明龍尊雨彆。
離開前,他還能隱隱聽到岱陽在和下屬說話。
“查清楚了嗎?查清楚了就把他們的家人綁過來,找幾個死囚把手指剁掉給那些畜生寄過去——”
岱陽一邊說,一邊盯著元帥離去的背影。
她想,不知為何,元帥和飲月君待在一起時,似乎更放鬆些。
羨魚穿過提前被清場的星槎海,輕車熟路地找上飲月君。
雨彆正捧著加入仙舟後贈送的玉兆,狀似思索,見到羨魚不請自來,也毫無驚訝之色。
龍尊主動把玉兆遞了過來,正是網購平台的購物車界麵。
購物車裡的商品數量早已到達上限,總價超五億信用點。
在得到雨彆的許可後,羨魚滑動著玉兆屏幕,發現購物車中全是酒。
雨彆歎道:“我左思右想,不知道你愛喝哪種口味的酒……”
羨魚:“……”
所以打算全買了嗎?!
仙舟給你的錢還沒到賬呢……看來祖上是真富裕啊,不愧是星神的後裔,讓你們住在仙舟還真是委屈你們了。
“不如我們自己釀?”
羨魚再次給出雨彆從未考慮過的選擇。
龍尊恍然大悟,當即找來侍從下達命令:“將羅浮最好的釀酒師找來——”
羨魚:“……”
靠著鈔能力,羅浮最負盛名的釀酒師當場關店,來到雨彆府上來教兩人釀酒。
羨魚看著釀酒師提前處理過的各種材料,再看看按部就班,聽從釀酒師指令的雨彆,發出質問:
“你這算釀酒嗎?你隻是把切好的水果、稱好重量的冰糖和酒水放進去而已啊?”
這跟做巧克力、做泡麵又有什麼區彆?未免太簡單了吧?
雨彆語氣篤定:“這就是我親手釀的酒。”
羨魚:“……”
罷了,你開心就好。
羨魚秉持著不浪費信用點的原則,接連釀了七八壇酒,把釀酒師帶來的酒壇用光了才肯罷休。
一人一龍決定將這十幾壇酒埋進雨彆院中的樹下。
雨彆瞅著樹下的泥土,糾結半晌,見羨魚已經擼起袖子開始挖坑,隻得喚來侍從,讓侍從替他更衣。
羨魚刨著刨著,猛地頓住,轉頭問雨彆:
“……我們為什麼非要把酒埋在樹下?”
剛換完一身衣服的雨彆,一本正經地說:
“話本子裡都是這麼寫的。”
羨魚:“……趕緊把你的話本子扔了吧!”
他心下無語,看來得給話本子設下限製,有些情節還是等兩百歲以上再看吧,省得看壞腦子。
雨彆瞥見羨魚滿是泥土的雙手,蹙著眉用雲吟術清理。
羨魚瞅了眼被清洗乾淨的手,問雨彆:“這些酒要放多久來著?”
雨彆頓住,理直氣壯道:“你為何不問釀酒師?”
羨魚無奈歎氣,對著為數不多不把他當元帥捧著的人,他還是很寬容的。
“好好好,行行行,放著吧,時間越長越好喝。”
雨彆笑著說:
“也彆放太久,至少要在我轉生前,嘗上一口酒吧。”
羨魚掃了眼玉兆上的時間。
他該回曜青了。
羨魚站起身,隨口道:“那就等我下次來羅浮,我們一起喝。”
他返回曜青,等了半個月,合作夥伴們終於集結齊了艦隊,與仙舟正式組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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