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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星不理解,他大受震撼。
隻能說,如果自己碰上這種行事風格如此抽象的人,他高低得用鍛造錘,讓對方深切感受一下百冶錘子的重量!狠狠給對方來一下!
他的這雙手,這可是鍛造出三千磅支離的手啊!
應星發現羨魚似乎並不抵觸淩晨練劍,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
脾氣真好,換作是自己肯定早拿鍛造錘掄人了!
怪不得鏡流會喜歡他,怪不得他會喜歡鏡流,真是天生一對啊……
應星那顆八卦的心蠢蠢欲動,鏡流向來不愛主動說自己的想法,隻能靠著其他高情商的友人推測,才能得知鏡流的想法。
他如今能借著簪子,與羨魚聊天,吃到第一手的瓜,自然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他主動詢問羨魚。
【aaa工造司應星:你這是練了幾天了?】
【羨魚:……還沒開始呢】
應星:“……”
合著一天還沒練呢!
你這是什麼精神啊!為了和鏡流相處,這麼拚嗎?沒記錯的話,羨魚是在太卜司工作,朝九晚五每周雙休……
換作是應星,要是平日沒有工作,是絕對不可能早起的,但羨魚願意為鏡流早起……真牛啊!你們仙舟人談戀愛都這麼卷嗎?
應星心裡五味雜陳,羨魚你彆是個戀愛腦吧!
哪怕他是鏡流的友人,兩人關係更近,但此刻,也沒辦法繼續偏袒鏡流。
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負罪感。
感覺鏡流太不當人了,怎麼能騙二十歲的孩子呢……
應星想著想著,表情瞬間凝固。
鏡流對景元從未手下留情過,早起訓練、平日加練就跟吃飯喝水似的,再平常不過了。
一般應星結束加班,準備動身回到工造司宿舍睡覺的時候,景元就得起來練劍了。
可是那套嚴苛的訓練,羨魚一個文員頂得住嗎?到時候,兩人不會因為練劍鬨矛盾吧?
應星轉念一想,表情麻木地轉頭看向簪子。
所以,到頭來兩人的戀情進度,全都取決於他應星嗎?!
還是早點把簪子打出來吧……打出來之後,神仙甲方就不用四點練劍了……兩人更不會因為練劍而鬨矛盾……
他心裡爆出好幾句仙舟粗口。
羨魚,鏡流,你們兩個欠我的用什麼還啊?!哦?什麼?羨魚轉了很多信用點還包了稀有材料啊,那沒事了。
應星木著臉,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
【aaa工造司應星:我會儘快把簪子做出來的】
羨魚沒有在意,隨口說讓應星早點休息後,又開始繼續刷玉兆。
他原本穿著睡袍躺在床上,但怕玩著玩著玉兆再睡著,隻得床上轉移到會客廳的沙發上。
沙發是他千挑萬選才找到的,躺上去舒服極了,非常適合死宅躺屍。
他躺著躺著,怕自己再次睡過去,隻好再次轉移陣地,換到了地上。
羨魚身後靠著沙發,盤腿坐在地毯上,再次定了四點四十五的鬨鐘。
這一次鬨鐘的作用,不是叫他起床,而是提醒他換衣服。
已經洗漱過了,隻需要換上衣服就能練劍。
羨魚本以為,這次一定不會睡著,但事實證明,隻要想睡覺,哪裡都是床。
哪怕是坐在地上,靠著沙發,玩著玉兆,照樣能睡得不省人事。
他隱隱聽見鬨鐘的響鈴戛然而止,察覺到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
那隻手輕柔地來回撫摸著,接著轉移位置,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他的臉頰肉。
羨魚頭腦昏沉,等他奮力睜開眼時,鏡流已經用兩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另一隻空閒的手舉著玉兆,似乎是在拍照。
羨魚:“……”
所以,鏡流在前兩天,也在偷偷捏他的臉,拍照留影嗎?
羨魚朝著鏡頭露出微不可察的笑容,專注地看向鏡頭。
他沒有動,仍保持著被鏡流捏住下巴的動作,但他明顯察覺到,對方的手僵了一瞬。
羨魚專注地看著鏡流,對方維持著慣用的冷淡表情,十分自然地收回手。
嗯,如果鏡流的臉,沒有變紅的話,這副表情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他突然想到了鏡流之前在丹鼎司曾對他說過的話,於是,他緊盯著鏡流的雙眼,拖著語調說:
“你的臉好紅哦。”
鏡流顧左右而言他,頂著那張紅透的臉,冷聲道:“還不去換衣服。”
如果換作是個知情識趣的人,或許就會給足鏡流麵子,順勢揭過這一茬,但可惜,對方遇到的是他。
是致力於搞人心態,創死所有人的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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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魚將視線移向鏡流手中尚未收起的玉兆上,抬手攏了攏睡袍鬆散的衣領,隨後站起身,似笑非笑地緩步與鏡流拉近距離。
他拉近距離,近到似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羨魚專注地看著鏡流的眼睛,直到對方那雙紅瞳開始躲閃,甚至想要後撤一步的時候,這才上手,拿過對方手裡的玉兆。
他拿起鏡流的玉兆,問道:“是在拍我嗎?”
鏡流:“……”
在兩人拉近距離時,她的大腦空白一瞬,目光飄忽一瞬掃了眼對方的嘴唇。
鬼使神差地,她突然想到了攻略裡的那句話。
要等到對方詢問兩人關係時,再告白。
可等到羨魚拿走玉兆後,她思緒翻湧,說不清自己是在失落還是在生氣。
果然,還是在生氣吧。
羨魚真是明知故問。
她深吸一口氣,後撤一步與羨魚拉開距離。
真是寵似主人……
尺玉都和羨魚學壞了,總是愛搗亂、反複試探人的底線。
對著寵物,她倒是能大大方方地吐露心聲,可麵對心上人……就說不出口了。
唯有在羨魚熟睡時,才能說出自己的所思所想,觸碰、揉捏對方的臉。
至於玉兆裡的照片……
她不覺得羨魚會翻看自己的玉兆。
對方向來是很有邊界感的人,哪怕是無意間瞥見旁人的玉兆界麵,也會下意識移開視線。
兩人的關係,沒有再進一步的話,羨魚是不會主動窺探旁人的隱私,哪怕是成了情侶,對方也會給戀人留夠獨處的空間。
如鏡流所想,羨魚並沒有打開玉兆,隻是笑了笑,又塞回鏡流的手中。
“我先去換衣服。”羨魚隨口問道,“對了,除了臉,沒拍彆的吧?”
鏡流:“……”
她表情不變,仍是那張毫無破綻的冷臉,但心裡卻有些不知所措。
那時,對方睡袍鬆散,她無意間拍到了鎖骨和部分胸膛,拍完這一張,她就替羨魚攏好了衣領。
這……算是拍到了彆的嗎?
羨魚:“……”
羨魚說完這句話後,也跟著沉默了。
他心裡茫然極了。
鏡流,你為什麼不說話啊?
等等,他怎麼總感覺自己的話怪怪的?
羨魚大腦宕機一瞬,接著嘗試著找補:“沒事,你彆亂發就行。”
鏡流:“…………”
她怎麼可能會亂發羨魚的照片啊。
羨魚邊朝臥室走,邊頭腦風暴。
怎麼感覺自己的話更奇怪了啊?!
曾對嵐說出“汝母吾養之”的羨魚,左思右想沒想到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迅速換了身方便練劍的衣服,戴上鏡流送給他的那雙手套後,原路返回到了會客廳。
會客廳內,並沒有鏡流的身影,他接著朝庭院走去,見到了鏡流。
對方正站在那個被打了蝴蝶結的快遞箱旁,打量著箱子。
見羨魚換好衣服後,鏡流的視線不可抑製地落在羨魚那雙手上,盯了一會兒,隨後移開眼,問羨魚:
“不如我把尺玉帶回來吧。”
看來,羨魚很喜歡尺玉啊,就連寵物喜歡的快遞箱,也特意打上了蝴蝶結。
羨魚無可無不可。
在家也好,不在家也罷,沒什麼區彆。
那隻豬咪在家裡時,不是乾飯就是四處搗亂,讓人反複生出揍貓的念頭。
但尺玉不一樣,是一隻盤靚條正、油光水滑的小貓咪,雖然身形遠比其他品種的貓要大,看起來很威風,但其實就是隻夾子貓,最愛撒嬌了。
豬咪總是把桌子上的東西推倒在地,惹羨魚生氣後,就開始翻肚皮,叫聲嗲裡嗲氣。
摸著貓咪柔軟的肚子,羨魚忍不住懷疑人生。
拋開事實不談,他隨手亂放易碎品就沒有錯嗎?
這是貓的天性,既然養了她,就得負起責任。
等羨魚回味過來的時候,貓咪已經無情地翻身而起,真不知道那十幾斤的豬咪,為何動作能如此地矯健又靈活……
不在家的話,消停多了,至少睡眠質量很好,就讓尺玉繼續折騰景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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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羨魚現在不需要睡覺,家中有沒有貓,都沒有區彆,他搖頭回絕:
“就讓景元先養著吧,等他缺貓糧貓砂了再和我說。”
鏡流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將放置在庭院石桌上的劍,遞給了羨魚。
“你和景元不同,你很有天賦,不必從基礎開始練……”
那時的鏡流,讓景元反複練習劍招,除了想要教授劍術外,還是為了磨煉徒弟的心性。
羨魚的心性,就不必磨煉了,情緒非常穩定,隻會偶爾在她麵前展露出不為外人所知的一麵。
比起重複的練習,倒不如直接和她對練。
“直接同我對練吧。”
鏡流拿起隨手從家中帶來的劍,如此說道。
羨魚接過那把劍,與鏡流一同走向庭院中最為寬敞的位置上。
坦白來說,他不知道自己劍術是什麼水平。
前世最開始打金人的時候,用起劍來毫無章法。
用遊戲來比喻的話,那完全就是仗著自己開了不會被封號的鎖血掛,毫無走位、毫無邏輯地衝向敵方防禦塔,直接給四散打野、守塔的隊友和敵人全整蒙了。
他無視攻擊自己的敵人和防禦塔,一門心思地偷塔……已經不能算是偷了,就是當著一眾人的麵砍啊。
羨魚甚至不會考慮隊友的狀態,眼裡隻有塔和水晶,等到一眾殘血隊友哭天搶地的喊他收手時,他也完全不在乎,管你們在哪裡,哪怕全部待在泉水裡也無所謂。
反正,我能帶著你們贏下這場對局。
最終,羨魚靠著鍥而不舍的執著精神,一人打爆了敵方的水晶,其餘隊友隻有喊爹的份兒。
無論是作為曜青將軍,還是仙舟元帥,羨魚的戰鬥風格從未變過,至於劍招……完全是靠著與敵人對砍時,逐漸形成了條件反射。
羨魚經曆過無數次血條蹦迪的險境,死在他劍下的,幾乎都是仙舟的仇敵或是試圖刺殺他的殺手。
他隻會用劍殺人,他從未和旁人對練過。
當然,無論是身為將軍還是元帥,都無人評價、更無人敢評價他的劍術。
因此,他並不知道自己是何等水平,但考慮到之前與醉酒後的鏡流對練,或許還湊合?
隻是,羨魚不確定現在恢複部分記憶的自己,能否再與鏡流對練?
會傷到她嗎?
羨魚深吸一口氣,隨後扯出毫無破綻的笑容。
“那就拜托劍首大人手下留情了。”
鏡流微微頷首,隨後眼神瞬間變了,她目光專注,執劍挽了個劍花,緊接著身形一動,瞬間拉近了與羨魚的距離。
羨魚下意識用劍格擋住對方的攻勢,兩柄劍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沒等他反應過來,鏡流再次後撤,發尾甩動在虛空中勾勒出弧度。
對練時,鏡流鮮少會說什麼,她不會講解什麼劍招,更習慣用劍來解答其他人有關劍招的困惑。
鏡流十分冷靜地審視著羨魚的一招一式,接連不斷地喂招。
不知為何,羨魚總是在下意識地防禦,哪怕是鏡流故意露出破綻,對方也不會反擊。
鏡流開始嘗試著引導著羨魚反擊,好不容易等到機會反擊了,還沒過上幾招,又開始被動地防禦。
好在,劍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直至鏡流提前定好的鬨鐘響起,她這才收了手。
羨魚見狀,也收了手,他深呼吸幾次。
沒等羨魚緩過勁兒,就聽見鏡流問道:“你習過劍?”
羨魚將劍收回劍鞘,他沒有隱瞞鏡流:“沒有,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
鏡流深深地望著羨魚,在對方回望她之前,迅速收回視線。
醉酒時的那場對練,鏡流並無印象,但這一次,她察覺到了端倪。
一招一式,皆為致死的劍招。
她思緒翻湧,欣慰於對方就算是沒有她保護,也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同時,她又隱隱感到失落。
那麼,羨魚又是從何學來的?自己摸索?
鏡流不信。
對方身處羅浮,是太卜司的卜者,能在何處遭遇險境?
鏡流知曉對方有著很多秘密,但她可以等。
看來,劍術是教不得了。
自己引以為傲、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劍術,也沒辦法教給對方了。
還是想辦法多為他攢些巡鏑吧。
她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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