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匪這天夜裡仍舊在小河對岸開塔吊,不過,聲音之巨大,直是令人無法入睡。可是黑匪可不管這麼多,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犧牲彆人的休息,此時誰人敢說他一句不是
少秋在這巨大的噪音中看著書,一時又無處可去,白天雖然忙碌了一天,至此夜晚無聊之時,便隻好是看書了。看了這花嬸送給自己的色情小說一陣子,覺得如此下去不是個事,浪費時間,這便不看了,繼續看著那本《史記》。
少秋不看色情小說了,一時心情不再如此之有罪惡感,卻於此時聽見外麵有個腳步聲傳來,而來人的腳步聲,對於少秋來說亦可謂是相當熟悉的。可不就是花嬸來了嗎?
“砍腦殼死的……”花嬸在離去之時這麼罵了一聲,這當然是罵少秋的,可是她為何要罵自己呢
少秋此時正在看《史記》,一時對於這罵人的話,亦並未放在心上,姑且當作耳旁風吧,這便繼續看著自己的書。而這荒村外麵,不知為何,這黑匪開起這塔吊來,直是相當勇猛,不時吼哈大叫著,似乎想與誰拚命了。
當然,在看書之時,聽到這麼大的吼叫之聲,作為一讀書之人,思維比較敏感,一時也是有所害怕,萬一這黑匪在什麼地方想不開,跑過來劈自己兩板斧,此亦可以說是相當恐怖的。黑匪有兩隻板斧,不時在少秋的屋子門前磨著,此時聽著這黑匪的吼叫之聲,一時想起了他的那兩隻板斧,這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也真是難為了少秋,一邊要看書,一邊還得防止這黑匪砍自己,一時這幾乎兩件事情都做不好了。於是,少秋為了看書,也不怕被砍了,竟然不管這黑匪了,要是這黑匪一時想不開,真的衝過來了,那也隻能是算自己倒黴罷了。
此時,少秋又被嚇了一跳好的,因為黑匪在河之對岸大叫了一聲,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不測之事件而令其如此吃驚呢在大叫了一聲之後,又聽到他在自己的身上或者彆人的身上打了一巴掌的聲音,接著便是罵娘,“我操你老母親!”敢情他是被蚊子咬了一口吧,不然何至於如此呢
那隻蚊子縱使是沒有被打死,聽聞到這麼恐怖的吼聲,一時嚇也得嚇死了。不過在打了一巴掌之後,黑匪便不住地喊著“了了”了,因為下手之過猛,一時可能把自己的手打折了吧,不然的話,何至於叫人去為之醫治呢
當時荒村一位郎中,聽到黑匪之召見,一時不敢不去,到了黑匪身邊一看,發現這其實並無大礙,不過是他打得過重,一時打得有些紅,稍事休息便沒事。可是黑匪非要這郎中為自己敷些草藥不可,不然的話,說自己今夜怕是不得好睡了。
“你那沒事的,不用治,自己會好的。”郎中如此回答。聽見這郎中這麼說了,黑匪一時也不便多說什麼,這便又繼續開塔吊。
少秋呆在自己的屋子,一時也不管這外麵,隻是看自己的書而已,此時花嬸又走過自己的屋子門前,與另外一個人不住地說著話,聲音雖然是不大,卻可以聽得十分之真切。而且這說話聲尚且相當之神秘,一聽到這話,少秋一時都不想讀書了,覺得枯坐在燈火之下,如此年複一年的,日子過得不像日子,有什麼意義呢
白天在大山上忙碌了一天,此時頗有些困頓,準備在看幾頁書後,這便上床睡覺,因為明天之工作將會是相當繁重的。不好好休息是不成的。
正在這麼想著的時候,少秋聽到外麵一個女人不住地叫著,似乎是叫自己去什麼地方與之說話抑或去大山上約會什麼的。不過,仔細一聽,這又並沒有聽到什麼聲音,莫非是自己聽錯了
而且,聽這聲音亦是相當之陌生,而自己的這個屋子並未有何不測之事發生過,一時何至於有邪怪之物事出現呢不過,少秋平生並未做過什麼壞事,一時雖然是有些不太適應,卻也並不害怕。
如此過了一陣子,少秋已然是看了一些書了,卻在此時又聽到花嬸笑著跑過自己的屋子門前,這聲音之靈巧還真是荒村少有,聞之者,莫有不為之迷惑的,少秋一時也不例外。今夜不知到底是怎麼了,看幾頁書已然是看不進去了啊。
少秋一時不看書了,這便拉開屋門,站在外麵天井之中,麵對這夜色之淒涼,一時也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想起自己孤身在此,舉目無親,一時淚水滂沱,不禁幽幽大哭不止矣。
而在一黑暗至極之處,少秋聞到一位婦女在大笑著,聽著這樣的聲音,少秋一時心性為之著迷,甚至想跟著這聲音去了算了。不過,聽了一陣子,一時又並無什麼聲音了,而一陣風刮過來,令少秋這便又鑽進了自己的屋子裡去了。
黑匪怕少秋暗地裡害自己,此時在自己的塔吊之周圍亦擺放著不少道頭之類的物事,甚至不惜放了一口豬在那兒,萬一有什麼鬼怪之物事,可以不用來害自己了。他每次上塔吊之前都要先燒些紙錢,以祈求神靈之保佑,不然的話,斷不敢上塔吊,因為怕著這少秋會念咒語,屆時幾句咒語下來,萬一自己死於非命亦是相當之劃不來的。
他之呆在這塔吊上,與其說是為了賺錢,倒不如說是為了對付少秋,因為不知聽誰說了,這少秋可能會對他的老婆有所圖謀,當然,有生之年,少秋不敢做什麼,可是死了之後,那就說不定了。極有可能會與他的老婆睡在一起。
也是為了這句話吧,黑匪打算趁著自己尚且未死,先對付少秋一陣子,不然的話,可不能白白地把自己的老婆送人不是這便故意把這塔吊安放在這小河之對岸,一時這嗓音之大,足可使荒村不得安寧,而少秋還要讀書的話,這怕是不成的,除非他相當之不聰明,否則的話,這書是不可能讀得進去的。
而且,他在那兒開塔吊之時,尚且要弄個高音喇叭,這聲音一喊,本來黑匪的聲音就夠雄壯了,加上這高音喇叭,一時荒村所有的人都不得安寧了。而少秋因為是首當其衝,更是不可能讀書了,可是這美好的夜晚不讀書的話,卻又當作什麼事呢
有時少秋讀書讀到黑匪之時,這本來是作者之描寫,而此黑匪卻以為是少秋在罵自己,或者是在調笑自己,這便呆在小河之對岸以高音喇叭對自己大罵,甚至把自己的祖宗都罵了。對於此等之事,少秋一時頗不能忍受,卻也並不敢說什麼。
在這黑匪正罵著這少秋之時,也不知怎麼搞的,竟然從塔吊上摔下來了。那個塔吊由於地基之不穩,連帶著這黑匪一起,從高高的河岸上掉落,一時存亡未保,生死未卜。
荒村的人們一時紛紛走到少秋的屋子門前,以為少秋是神人也,都不敢得罪之,這便有人不住地對著他說著好話。而花嬸在這天夜裡,不知為何在路過自己的屋子門前之時尚且還哭了。可能是她碰到了什麼麻煩事吧,不然的話,何以會在走過自己的屋子門前時哭了呢
有人此時,因為莫名地怕著這少秋,尚且以為他是什麼了不起的神人,這便甚至在夜裡走過他的屋子門前時要叫他一聲“爺爺”了。當然,對於這些話,少秋並不去聽,也不回答,隻是看自己的書而已。
黑匪被人救起之後,一時也不管這塔吊了,此時保命要緊,這便火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當然是被人抬著走的。此時躺在自己的屋子,想起了少秋之讀書,覺得他的讀書有些名堂,不然的話,自己明明地基打得相當之結實,何至於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呢
此時雖然是躺在自己的屋子,卻也並不善罷甘休,甚至想爬起來去殺了少秋,否則何以出這口惡氣可是,爬了一陣子,這要從床上爬起來,直是相當之困難,甚至到了寸步難移之地步。
黑匪此時對少秋之恨,那幾乎可以吃了他了,這真是太惡毒了,想咒死自己,而後霸占自己的老婆!天下哪有這個道理呀!
荒村的人們紛紛走到黑匪的家裡,看望他,並且有人趁機說了,這黑匪之摔下來,還不是拜某人所賜。“何人”黑匪問了一聲。可是那人覺得這話說到此處也隻能是打住了,不然的話,真的出了人命,與自己有些牽連,怕亦並不是什麼好事。
“還能是何人,自然是我們村那個……”有人這麼說道。
“那個讀書人……”有人如此為前麵的人打了圓場。
“咒我”黑匪問了一聲。可是對於黑匪的話,沒有人回答,隻能是靠他自己去想好了。
人們在黑匪的屋子門前呆了一陣子,一時不得不離去了,而自己要說的話亦都說了,以後的事情,便隻能是看這黑匪的了。而黑匪此時咆哮一聲,想從床上爬起來,之後衝進少秋的屋子,劈他兩斧頭出出氣。
可是,黑匪最終還是忍下了這口氣,逮到機會再說吧,現在自己渾身是傷,卻要如何是好呢而荒村一時沒了這黑匪的機子的吼叫,也安靜了許多了,人們在大山上忙碌了一天,到了晚上,亦可以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