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從草叢中走出來的時候,臉色相當難看,此時又坐在天空下,望著幾個稀疏的星星,任淚水流下,一如滂沱大雨,卻無法將自己心情之鬱悶一掃而光。在曠野坐了一陣子,小花複回到自己的堂屋,此時對著爺爺作了個揖,又看了看大漢,發現大漢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火要燒大些,這麼小的火,炒菜的話,能炒熟嗎”大漢此時走到少秋的麵前,對之吼了一聲,也是覺得對不住他吧,這便一時惱羞成怒,如此罵著。
少秋此時被大漢踢了一腳,可是這也無所謂了,既然所有的人都不在乎自己,對自己與小花的事也是百般破壞,此時更是掐死了自己與小花之間的關係,一時情何以堪,不要說把少秋踢了一腳,縱使是砍他一刀又能如何呢自己已然是對人世沒了什麼留戀了,踢就踢吧,反正出醜了,也沒有人在乎,出不出醜都一樣,就如呆在這塊陌生的地方,就是討飯也沒什麼可恥,反正沒有人知道自己是誰。
小花看著這大漢把少秋踢了一腳,此時尚且感到有些快意,這不,臉上幾乎有了笑容,誰叫少秋自己不中用呢一時見大漢如此威武,對他的恨意也是漸漸消失了,卻是對這少秋還有些無法釋懷,可是看在他長得好的份上,自己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對他怎麼樣,此時在心裡多少有些對他的同情。
此時,一位長得非常醜的婦人走過來了,不到彆處去,知道少秋怕羞,卻不聽眾人之勸說,非要坐在他的身邊不可。而少秋對此婦人,甭說她長得不好看,甚至奇醜無比,就算是她長得好,這對於少秋來說也不過就如一朵花啊什麼的,並不會對之起歪想法。
此時婦人坐在少秋的身邊,非要挨著他坐著不可,而且在坐著之時,尚且要把身體不住地往少秋的身上湊,一時看上去,這姿勢有如在搔癢,頗不雅觀,荒村見之者,紛紛不齒。而少秋因為受了如此重大的打擊,對人生可謂是沒了什麼過多的奢求了,此時這婦人無論對自己做啥,自己也不會說什麼。
這位婦人的丈夫因為不聽話,曾在一個漆黑的夜晚,被這位婦人活活打死了,此婦人之力氣,相比其他那些看起來婀娜多姿的女人來說,那是不可同日而語的。而且頗不解風情,縱使有,亦隻是些卑鄙下流之想法,當然做出來的事情也是經不起人的分析的。這便是她的風花雪月。
而此婦人為人卻又非常地正經,當然這是裝出來的,道貌岸然的樣子看起來又有些令人感到可笑。少秋作為一讀書之人,對之當然是非常厭惡的,因為這人身上的臟汙不堪之處,散發出來的味道之難聞,可以說是世界級的。對於此等之人物,少秋見了,唯恐避之不及,更有何心思想著與之坐在一起,以自己讀書人的高潔,此時與之坐在一起,這簡直可以說是掉身份。
不過,既然沒了小花,世界上大概也沒有彆的女人喜歡自己了吧,那麼自己還如此潔身自愛的,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這便任這婦人坐在自己的身邊,一時哈哈大笑著,卻當然還算是有些自知之明,並不敢過分往自己的身邊湊,不然的話,以少秋之愛乾淨,屆時還不得不管這到底是刮風還是下雨,皆得跳進黃河去洗洗自己的身子。
當然,要是平日碰到這婦人,以少秋的機智,避之是綽綽有餘,可是,此時心灰意冷的,沒有心思逃了,再說了,為誰逃呢小花已然是被自己弄丟了,此時不再見自己,把自己當作是個純粹的幫忙人看待了。那麼,縱使是此婦人在這兒當作眾人的麵和自己睡覺了,相信自己也不再會感到難受,更無遺憾可言。
不過,少秋覺得與此婦人坐在一起的話,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因為氣味之難聞,不止是自己,其他的人也紛紛逃亡。一位小孩子,因為避之不及,不慎被此婦人抓住了並且抱在懷裡親吻,一時嚇得哇哇哭著。
此時甭說這活人了,縱使是花伯父親,也似乎說了個話,罵了一句娘。對此婦人,任誰也不會歡迎的,而此婦人卻渾然不知,仍舊大大咧咧地坐在大庭廣眾之中,直是滔滔不絕地說著天南海北之事,當然這口才是相當好的,聽之者,亦頗有些人因為故事之好聽而忘記了她身上的味道。
不過,因為此婦人之出現,本來熱鬨非凡的堂屋,此時一片寥落,人們紛紛走避,卻又不好明說,因為在荒村,這臟汙不堪之物,一般並不受到人們的唾棄,倒是風流瀟灑之徒卻往往被認為是行為不端從而受到人們的啐罵甚至毒打。有人甚至因為這婦人之特彆之處,以為是神靈附體,往往見了,也並不以其身體之不乾淨而介意,對之是敬若神明,更是會在半夜三更無人寂寞之際,要燒上一炷香祈禱一翻。
這不,此時便有人湊上前來,想占卜一下自己的前程,錢財之有無,婚姻之幸福否,一切事物,皆決之於此婦人的一張嘴。雖然是滿嘴黃牙,可是此時人們趨之若鶩,唯恐落後,而對於其身體之齷齪與衣服不潔淨,皆並不放在心上。
可是,說來也是怪了,此婦人因為平日裡為人們占卜,頗有錢財,這便是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可是此時因為少秋之出現,一時對人們的錢財不再感興趣,而對坐在自己身邊這位可人卻是百般憐愛,不時托起其白嫩的下巴,逗弄有加。
當然,要是平日有小花作陪,此婦人要想如此,除非自己斷了腳,繃了牙,否則,想如此欺負自己,絕無可能!但是,此時不同了,少秋心如死灰,自己已然是幫了忙,而按荒村一般的規矩,這便算是把自己排除出去了。以後小花嫁牛嫁馬,那怕是嫁狗,也斷無嫁少秋之可能!
因此之故,麵對這婦人如此相戲,縱使是讀書萬卷,那又如何,就如大船之即將沉沒,船艙裡一切的一切皆得消失在一片茫茫之中矣。而此婦人此時拒絕了所有荒村其他之人的占卜之請求,獨為少秋卜了一卦,說上天注定,少秋今生就是她的夢中情人。麵對如此說話,少秋一片茫然,不知其到底所說為何,隻是無語地坐在漆黑的角落,似乎看見天塌下來了,一片片的雪白的東西到處飛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