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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行中斷了突破,重塑身軀未完,神魂亦不安穩,時間緊迫,他臨時定住了血氣,好不容易爭取到幾分鐘的空隙時間,必須儘快將所有麻煩擺平。
“唰!”
柳倩的魔靈鞭掃向燕虎後背,燕虎聽見風聲頭也不回,反手一刀斬出,意圖將其削成兩段。
可魔靈鞭絕非普通兵器,被那長刀一挑,不僅未斷,鞭梢更為迅疾,重重抽打在燕虎脊背上。
隻聽一聲皮肉開綻的悶響,燕虎魁梧的身軀生生被抽得離地而起,在空中橫移了兩丈,落地後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背後鮮血淋漓。
他吃此大虧,怎堪忍受,當即虎吼一聲,轉過身來怒視柳倩。
江晨就在這個時候向燕虎走近。
骷髏本待從後方合身撲上,見江晨上前,便默然停住,以示對君主的尊重。
江晨周身氣息儘斂,並無半點威勢。燕虎沒有正眼看他,龍行虎步,提刀逼向柳倩。
兩人相距五步時,燕虎隨手晃了一刀,江晨也朝他拍出一掌。
燕虎這一刀雖是隨性而為,卻虛實不定,儘得變化之妙。
江晨拍出去的掌力則輕描淡寫,毫無花哨,蘊含在其中的卻是八階「金剛」頂峰的恐怖力量,輕易地破開刀光,撞中**。
燕虎還沒反應過來,就覺自身挨了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人如稻草人一般飛了出去,眨眼間掠過十多丈,撞到遠處一塊岩石上,全身無處不痛,骨骼喀喀作響,好像快散了架。
“砰!”岩石被砸塌了一般,燕虎整個後背都嵌入亂石堆裡。
情勢急轉,旁人哪料到如此變化,一個個都以為自己花了眼。方才不可一世的霸道高手,怎麼一照麵就被打飛了?
燕虎暈頭暈腦地站起來,抖落身上碎石,狠狠吐出一口唾沫。
他知道又踢到了鐵板,心中懊惱不已。高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兩次瞎了眼,先機儘失,糊裡糊塗就受了重傷。
他恨恨地瞪著眼前的柳倩和江晨,心中暗呼倒黴。這兩家夥一個鞭子詭異,另一個手段狠辣,卻沒展露出半點高手氣勢,上來就偷襲,不講武德,他奶奶的就喜歡玩陰的!
難道燕大爺出身未捷,今天就要栽到這裡?
不,不可能!
燕虎昂首向天,發出一聲咆哮,若猛獸嘶吼,震得林葉簌簌,而他身上的咒文則越來越亮,氣勢又暴漲幾分。
江晨眼神一凜,縱身跨步,身形化一道灰影朝燕虎撲去。
背後響起柳倩的叫聲“手下留情!”
江晨去勢不止,速度驚人,恰恰避開了燕虎斬過來的刀光,當胸就是一拳,直直砸在燕虎心口。
“轟——”
燕虎身軀再度倒飛三丈,撞斷樹枝無數,跌落在草叢中。
這一輪交手,簡直如魔似幻,旁人看得說不出話來。
燕虎咳出一口鮮血,頑強地再撐起上身,人們清晰地瞧見他左胸小半邊塌陷了進去,鮮血滲出,不知為何還有力量握刀。
江晨舉步上前,聽見後麵柳倩說道“他已重傷垂危,留他一條性命吧!我還有話要問他!”
林水仙也跟著附和了一句“俗話說,上天有好生之德……”
江晨冷冷地道“閉嘴!”
林水仙嚇得趕緊閉嘴。
柳倩猶豫了一下,道“江晨,給我個麵子……”
江晨沒搭理柳倩,身形如離弦之箭一般飆射,轉眼來到燕虎身前。
他眼中閃動著沸騰的殺意,抬臂,揮掌,食指探出,點在燕虎咽喉,毫無阻礙地刺出了一個血窟窿,然後在血濺到衣服之前飄身退開。
燕虎身軀晃了晃,仍保持扶著樹乾的姿勢,喉嚨裡嗬嗬有聲,鮮血不斷飆出,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但他依然未倒,低垂著頭顱,另一隻手捂住咽喉上的窟窿,魁梧的虎軀雖死未僵,一層鮮豔赤紅的光澤從他體內透出,猶如火焰般熊熊燃燒起來。
江晨微微錯愕,然而他再也無法壓製體內的變化,身體此時再度陷入進階狀態,需小心翼翼地操控肌體骨血的每一處細微變化,縱想再去補上一掌也是有心無力了。
燕虎垂下雙手,緩緩抬頭,雙瞳血紅,麵孔已不似人相。
他任由咽喉上的窟窿暴露在空氣中,血肉模糊,但不再往外冒血。
“這是什麼東西?”
“怪物啊!”
在一陣驚恐的叫聲中,燕虎以古怪的姿勢仰起腦袋,口中發出淒厲的尖嘯。
杜山趁燕虎僵立不動的時候飛身斬過去一劍,卻如打在磐石上一般紋絲不動,反倒震得自己手腕發麻。他心中震恐,來不及落地,借劍上傳來的反震力在空中折轉飄退。
“刀槍不入,血肉成佛,筋骨飛升,不朽不死!這就是《血神咒》的神通嗎?”林水仙喃喃自語,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卻被宋霜兒一把拽住。
“彆靠近他,你看!”宋霜兒麵帶恐懼地伸手一指。
燕虎口中發出蒼猿似的吼叫,骨骼喀喀作響,身材拔高了一尺,衣衫片片撕裂,露出嚴重變形的赤紅色肌肉。他的麵目也被強大的力量擠壓出無數皺褶,絲絲鮮血從中滲透出來。
轉眼之間,他已經變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
但從這個怪物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比之前強了十倍不止,而且還在不斷攀升,讓在場所有人都生出了遭遇天敵般的毛骨悚然之感。
“這就是‘筋骨飛升,血肉成佛’?”宋霜兒麵目扭曲,表情寫滿了理想幻滅般的絕望,“我不要了!《血神咒》我不要了!”
林水仙頭皮發麻,眼神閃動,卻生生遏製住了內心的反胃與恐懼。
她已經受夠了像螻蟻一般苦苦掙紮的日子,隻要能夠變強,隻要能夠淩駕於所有人之上,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柳倩盯著前方觸目驚心的怪物麵孔,顫聲道“這究竟……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小姐,小心!”趙甲和孫乙護在柳倩身前,戒備地盯住燕虎。
身為玄罡高手,他們更能清晰地感覺到敵人強大的程度,威脅感遠比在場包括江晨在內的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強。以這種程度的力量,這怪物能夠輕易擊殺任何人,也許唯有江晨一個能找機會逃脫。
“小、小姐,我們還是趕快逃命去吧。”小貂害怕地低聲道。
“彆亂動。”趙甲急忙製止,“彆驚動它!”
並非所有人都有迎對猛獸的經驗,場外有不少村民已經承受不住非人的威壓,或匍匐在地瑟瑟發抖,或絕望地往遠處逃去。
“氣勢還在不斷增強,這家夥是沒有極限的嗎?”杜山駭然道。
不,它快到極限了,因為強行擁有與自身不匹配的力量所消耗的代價,是它本身的生機壽元。江晨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
也許支撐著它不肯歸去的理由,隻有對於江晨的最後一點怨恨了。
望著身前幾步外的渺小身影,燕虎瞪大了雙眼——那或許不能再稱之為雙眼,而隻是兩個血窟窿,從裡麵透出來一點渾濁的光澤,勉強可辨是瞳仁的位置。
“你——是你……伱竟然敢傷我……”
吼聲含混不清,但語氣中的仇恨卻是顯而易見的。
江晨歎了口氣“你入魔已深,若留在人間,不知要造多少殺孽。我送你一程,也是為你減輕了幾分罪業。”
燕虎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言語,無法忍耐的怒氣歸於一聲巨吼“嗚嗷——”
地麵隨著他踏出一步,也狠狠震顫了一下。
勁風湧起,草木匍匐,樹葉簌響。
恍惚間有一種錯覺,讓江晨以為,自己又回到了步入西遼城的第一天,正在麵對武煉的威壓。
隻不過,此刻的江晨,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瘦弱少年了。
江晨背負雙手,踽踽獨立。他望著燕虎背後的熠熠陽光,心中波瀾起伏,不顯於外。
“你就算怪我,也沒辦法了,因為時間已經不多。也許,你根本走不到我麵前。不然你試一下?”
“嗷——”燕虎被江晨輕描淡寫的言語激得愈發憤怒,小山般的身子洶洶往前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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