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帝想要讓唐修回京城,但唐修拒絕了。
來生不入帝王家,就連京城,他都不想回了。
如果有來生的話,他投生在個尋常百姓家就好,一家子熱熱鬨鬨,就像傅家那樣,相互關照。
然後娶個心愛的姑娘,生兩三個孩子,有兒有女,他一定當個好父親,教兒子騎馬射箭,女兒自然要寵著,誰欺負了女兒,就要帶上兒子去砸了那家……
唐修覺得,那樣一定是很美好的。
承德帝最終允了。
他不能留在外麵太久,京中那兩個蠢蛋兒子,他並不放心,便提前回了京城,臨走前,他看了眼唐修。
想說點什麼,可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
唐修殺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自己又何嘗不是,哪個孩子長歪了,他就親手要了他的性命。
至於素問。
他就不見那個女人了吧,在他心裡那是個死人了。
素問和十一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
素問跟二人介紹著自己的丈夫,唐羨看了眼男人,隻覺得男人不是一般人,他眼眸子裡的傲氣,不是尋常百姓都有的。
即便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卻並沒有顯得多麼的卑微,這就不一樣。
示意的確是不卑不亢的,甚至沒有行禮的打算。
素問示意他,不過唐羨卻說免了。
男人隻是跟唐羨點了點頭。
“你成親了”傅啾啾訝異,“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成親了。”
素問笑了,她看了眼十一,“我也沒想到。”
“啾啾,我想請你幫忙,十一的頭摔傷了,以前的事兒都不記得了,我想請你幫忙看看,可以嗎”
十一驚詫,妻子說的神醫竟然是個小姑娘,瞧著年歲也不太大,他印象中的郎中,可都是胡子一大把,年輕的也要三四十歲了。
不過他相信妻子的話,雖然有疑惑卻沒有提出質疑。
傅啾啾看了看男人,“把胳膊伸過來。”
十一點頭照做了,傅啾啾快速地給他診了脈,然後起身,去看了看他的眸子。
男人警惕心十足,下意識的去擋,傅啾啾也因此注意到,男人是有武功的,“彆動,我隻是看看你的眼睛。”
男人自覺失禮,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傅啾啾。
但傅啾啾此時並沒有理會他彆的情緒,隻是一心地找出病症。
素問見遲遲沒有結果,有些擔心,“他是不是腦袋摔傷了呀”
傅啾啾點頭卻又搖頭,看得幾人更加糊塗了,卻是不敢出聲打斷他。
她從頭發上拔出一根銀針來,刺破了男人的手指,正在大家不解的時候,隻見那銀針變黑了。
“他是摔傷了,可也中了毒,目前我也無法判斷,是他腦袋裡的血塊導致他失憶還是這毒鬨的。”
素問聽的緊張,“那……能治好嗎”
十一捏了下素問的手,“治不好也沒關係的,我不在乎。”
傅啾啾哼了聲,“治是治得好,不過需要些時間。”
素問有些猶豫,“要多久”
傅啾啾知道她不想留在京城,“這樣吧,回頭我給他開個方子,你先讓他吃些藥,把身上的毒解了,若是還記不起來,那就要來京城,我給他針灸了。”
素問點頭,她真的很感激傅啾啾。
傅啾啾也知道素問難得擁有如今的幸福,不管男人知不知道,她都不想讓男人誤會,“你們兩個先坐著,我想跟素問聊聊天。”
她對著唐羨眨了眨眼睛,男人會意,“十一兄,我看你剛剛是有些身手的。”
十一勾唇,“是嗎我不記得了,不過我的確比一般人的力氣大,你的意思是我會武功了”
他醒來也沒跟人打過架,還真是不知道,沒有發揮過呢。
唐羨點頭,“而且還不低,看十一兄的談吐,想來家世應該也不差。”
十一再度笑了,“哪裡比得過錦王殿下呢”
……
傅啾啾拉著素問,帶著她去了關押著唐修的營帳,“他人就在那裡了。”
“他……已經死了嗎”素問的心猛地一抽。
傅啾啾搖頭,“沒有,他還活著不過……”
素問懂了,不過也沒幾天了而已。
謀朝篡位他又怎麼能夠活得久呢
她本以為再見麵,他已經死了,可沒想到,他還活著。
傅啾啾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便握了握她的手,“就當是老朋友見見麵,你不必怕我為難,皇上已經知道了,也恩準了的。”
素問點頭,“啾啾,真的太謝謝你了。”
素問一身鵝黃色的衣服走了進來,雖然不是那麼鮮豔的顏色,可比之前的一身素色也暖了不少。
而且她的臉也豐腴了些,一看就知道,這段日子過的很好。
唐修原本已經無欲無求了,可是看來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起身。
關押他的鐵籠子是特殊材質的,他又被喂了壓製內力的藥,想要逃出去也很困難。
素問看到他,想到前世的種種,一時間相顧無言,紅了眼圈。
“你是對的。”
唐修勾了勾唇,“你沒有跟我,是對的。”
素問沉默,她此時心情複雜。
“我以為死了,要等上很多年才會相見,還好,老天待我不薄,臨死前還能看到你,我也知足了。”
素問有些更咽,“不是老天,是啾啾,我臨走前曾經請求過她,讓我來給你收屍。”
“你真是很聰明的女人,聰明的讓人抓狂,好像你一早就知道我這個結局似的。”
素問微微點頭,並不瞞他,“沒錯,我早就知道你不會成功,所以我不想跟著你,我隻想過安穩的日子,我也想勸你,但我發現是徒勞的。”
“如果重來一回,我可能會聽你的。”唐修看向素問,“可惜哪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呢”
“有的。”素問看著他的眸子,認真地說道。
唐修一開始以為她在順著自己說,可是她好看的眸子裡的真摯,讓人不禁懷疑,“真的”
素問勾了勾唇,“有,唐修,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唐修內心震撼,下意識地吞咽著口水,他像個聽話的孩子一樣,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看著女人的嘴巴一張一合。
一個離奇,荒謬的故事就這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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