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正常。
呼吸正常。
心跳加速。
應該是聽到大額財富後過於激動導致的!
有了判斷,沈愈馬上就是對其一番推拿過血掐人中,效果還不錯,韓元春的心率很快穩定了下來。
“水!”
兩個安保手裡都沒有水,不過攤子旁就有兩瓶未開封的清涼穀牌礦泉水,其中一個留著寸頭的大高個安保麻利的擰開一瓶遞給了沈愈。
噗!
沈愈一口水噴下去,韓元春馬上睜開了雙眼。
“沈兄弟,這個小小的壓手杯真的能賣三百萬???”
撲哧!
隨著韓元春問出這句舍命不舍財的話來,不僅僅是沈愈,就連旁邊兩個安保也是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是三百萬沒錯,不過那也得把杯子賣出去你才能得到錢,萬一杯子摔了,一分也沒有!還有,春哥你也不要這麼激動,身體比錢重要的多!”
“哎呀,我的青花壓手杯!”
也不用人扶,韓元春仿佛打了雞血般原地站了起來。
俗話說的好,世間萬般遂心事,不如財帛動我心。人隻要有錢什麼都好說。
對於韓元春這種飯都快吃不起的,錢更重要。
或者說錢就是他的命!
把青花壓手杯哆哆嗦嗦的捧在手裡,韓元春感覺坊市裡的每一個人都是賊!
沈愈強忍笑容,“春哥,你無需這樣,這裡是董老的地盤,沒人能搶奪你東西的,況且你這攤子上還有比這壓手杯更貴重的古董!”
韓元春動容道:“什麼?還有?不能吧?”
“有,不僅僅有,還遠比你手中這件壓手杯要貴重的多,也就是說,比起三百萬來,還要多!”
沈愈這話如同靈丹妙藥,韓元春的手馬上不抖了。
韓元春倒也不傻,“是個什麼物件?莫不是這幅《遊魚圖》真的是徐皋真跡?”
沈愈點點頭算是回應,並且沈愈也做好了韓元春再次昏厥的準備。
隻是沈愈發現自己這次失算了,韓元春並沒有表現出剛才知道壓手杯能賣出巨款後的那種激動勁,而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好似這幅畫不是他的而是彆人的一般。
“沈兄弟,除了這幅遊魚圖外,我這攤子上還有沒有其它值錢的物件?”
“有!”
沈愈走到剛才那堆木雕旁端詳了幾眼,在十二個生肖木雕中拿出一尊好似黑炭般耕牛造型的木雕。
“烏木材質的,年代大約是清中期,市場價格8-10萬元。”
將耕牛木雕遞給韓元春,沈愈又指著一尊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賣相可說極差的三足象耳銅爐道:“還有這尊扁肚子的銅爐,你彆看它外表破舊顏色一般,也絲毫沒有宣德爐珠光外現,晶瑩映徹,寶光隱隱的特征,但它其實是一尊清早期的宣德爐,市場價格在十萬元左右。@·無錯首發~~”
將銅爐放下,沈愈又在一頓玉器裡挑選了幾下,從中拿出一尊青白玉材質的筆筒來。
筆筒整體質地細膩,紋飾繪的是道家仙境,沿著筆筒周身通刻仙山雲海,靈獸靈禽。
隻見遠處山巒起伏,滿是雲海。
仙樹上有靈禽棲息,仙瀑旁有靈獸飲水。
轉動筆筒,又有兩位身著八卦道服仙風道骨的道人在一株古鬆下對弈。
旁邊還有數位道童在一尊金色丹爐前煉丹,他們分工明確,有的分揀藥材,有的炮製藥材,有人擔柴,有人燒爐。
不過這些道童煉丹的技術明顯不咋地,個個臉上都是黑漆漆的,呆萌可愛頗有些讓人忍俊不禁。
“明代和田青白玉筆筒,價值大約在萬-30萬元這塊。”
這次韓元春沒有。
任何的激動,他臉上表情古怪,“沈兄弟,這個筆筒你是不是沒看準啊?”
沈愈抬頭怔了怔,奇道:“沒看準?哪裡沒看準。”
“你看這筆筒上麵明顯寫著北宋道君皇帝禦用。”韓元春指著筆筒左下角一排好似小米般大小的字跡滿臉嚴肅的說。
“沈兄弟,北宋是咱們後人說的詞,道君皇帝也就是趙佶在位時,人家那是“宋”或者大宋與皇宋,怎麼可能有北宋?並且這些字刻的也太敷衍了些,竟然用的是簡體字。”
說完,韓元春又指了指地上那幅展開的徐皋真跡遊魚圖說:“還有這張畫,南唐徐皋這不是忽悠人嗎?人家南唐當時叫唐,不叫什麼南唐。”
“咦,春哥你還懂這些?”
韓元春的這番話實在是讓沈愈有些刮目相看,無他,人家說的都對。
“字畫先不去說它,這個筆筒你就放心拿去賣好了,最好是找那些古玩名店,低於萬的價格你拿回來找我就是,我的店叫作《蘭亭居》,在楚州古玩市場二樓,你就是明天去,我也百分百會用這個價收下來。”
筆筒的字是有人故意刻上去的,有點不想讓買家撿漏的意思,至於是誰做的,有些什麼用意,沈愈沒心氣去想。
將筆筒遞給一臉懵圈的韓元春,沈愈把所有精神都放在了麵前這幅南唐徐皋的遊魚圖上。
對這幅所謂徐皋真跡,沈愈並沒有完全看明白。
這幅《遊魚圖》雖然比起沈愈自己那幅劉寀真跡《戲水遊魚圖》在繪工上要稍遜一籌,但綜合來看,畫技絕對穩穩勝過明清所有畫魚名家。@:.
剛才沈愈也用鑒寶金瞳看了,不管是寶光顏色與寶光大小都證明這是一副宋代以前的珍貴畫作。
但問題是這幅畫到底是不是徐皋真跡還有待商榷。
如韓元春所言,這張遊魚圖的落款:“南唐徐皋”肯定是後人填寫無疑,因為這是用瘦金體書寫的,而瘦金體又是宋徽宗發明的,北宋末年距南唐可差著一百多年呢。
並且南唐是後人的叫法,人家南唐在當時就叫【唐】。
不過,南唐徐皋這四個字對沈愈的鑒定有很大的幫助。
在沈愈知道這是一副唐畫後,下麵的鑒定步驟就簡單多了。
第一步就是分辨出是誰寫的【南唐徐皋】這四個字。
古人認定此畫是徐皋真跡肯定有他的依據,若此人身份地位很高,在加上這幅遊魚圖畫功了得,那基本就可以斷定為徐皋真跡。
不需要再去找其它的依據。
有人會說,這有點過於草率了吧?
不,就是這般簡單!
古人的鑒定字畫的條件現代人根本比不了,現在很多博物館視為奇珍異寶不輕易展示的珍品字畫,放到宋代或者明代可能就是普通一副掛在牆上的字畫。
甚至都不一定有資格掛在牆上,隻是放在某間靜室內吃灰,比如米芾,項元汴,王世貞,顧從義,張醜這些古代大收藏家收藏的字畫實在是太多太多了,牆上根本掛不過來。
一副現在大幾千萬上億的字畫,放到當時可能就值十幾兩銀子。
現代人翻閱無數古籍才找到一個鑒定依據,並且欣喜若狂,但在古時,人家對麵飲酒品茶聊天的可能就是這幅畫的作者。
你說這怎麼比?
可這四字瘦金體到底是誰寫的呢?
一時間沈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