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會客室門口的裴玉琴失聲喊了出來。
「爸?」
剛剛在沙發上站起身的沈愈看了看裴玉琴,又看了看「唐伯」,他整個人瞬間石化了。
是徹底石化!
就如泥塑木雕一般。
「唐伯會是琴姐的父親???這是什麼情況?」
唐伯輕輕拍了拍沈愈肩膀,「小沈啊,咱爺倆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裴紹,是小琴的父親,剛才讓你喊了半天唐伯,你不在意吧?」
沈愈瞅了裴紹一眼,再看了看門外的裴玉琴,發現父女兩人還真是長的有幾分相像。
從小在古玩行長大,沈愈可說是早就曆練出來了,他撓了撓頭,「伯父您來就來吧,怎麼還隱姓埋名啊?
您要是直接說是琴姐的父親,我一定把店裡最好的茶葉拿出來,並且買您那枚瓷片的時候也不會跟您討價還價的。」
「是啊老裴,你來沈愈這裡來就來吧,怎麼還改姓了呢?」裴玉琴走進會客室與沈愈並肩站在了一起。
裴玉琴今天打扮的很是乾練,上身穿的是白色修身女士襯衫,下身穿一條極顯曲線身材的淺灰色女士西褲,腳上則是一雙黑色細高皮鞋。
一頭青絲隨意紮了個蓬鬆輕盈的低馬尾,可說完全是一副職場精英打扮。
當然裴玉琴也不需要靠衣衫來襯托她的魅力,沈愈感覺她就是穿一身粗布衣衫站在角落裡,也會隨時綻放自己那耀人眼目的冷豔高貴氣質。
天生就帶氣場的人,說的也許就是裴玉琴吧。
在門外還有一男一女兩個手提公文包的高古法務部員工,看樣子裴玉琴這是把律師都給帶來了,準備簽署藝術品拍賣委托合同的。
裴紹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你老爹我在楚州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出來撿個漏肯定得低調點啊,若是我身後跟著一大群保鏢,那就算買個高仿罐子也得多花的價格,嘿嘿,我才不傻呢。」
裴玉琴苦笑著揉了揉額頭。
她對自己的父親還真是沒有什麼辦法,「您撿漏也不至於穿的這麼寒酸吧?這套西裝我記得是我七歲時你花兩百多塊錢買的。
「好像為的是談一樁很大的生意,算起來得有二十多年了吧?沒想到您還留著呢?」
裴紹輕咳一聲正要說話,突然手機響了,他取出來一看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凝重,「小沈啊,老頭子我本來還想跟你說幾句話的,但臨時公司裡有些事需要我去處理隻能以後再聊了。
「不過今天你的表現對我口味,品性好,對陌生人不欺不騙,好,現在我允許你追我女兒了。」
「爸,你說什麼呢?」
聽到裴紹允許沈愈追自己,裴玉琴心裡開心的不得了,可是這還當著沈愈的麵呢,怎麼能說的這麼直接。
越想越羞,裴玉琴美豔絕倫的俏臉上兩團紅暈浮現而出,就好似塗了腮紅一般。
過了那麼十幾秒,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忽然抬頭朝沈愈看了一眼,眼中滿是愛戀。
「伯父您……我,我跟琴姐,我們……」沈愈沒想到裴紹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讓他根本沒法接話。
是說謝謝伯父您,我馬上就追琴姐。
還是謝謝伯父,我跟琴姐隻是普通的異性朋友而已,您老誤會了。
沈愈感覺說第一句還好,但若是說第二句,估計裴紹得找人揍自己一個生活不能自理。
見沈愈支支吾吾的,裴紹麵容一肅,「小沈啊,我女兒人長得漂亮,脾氣又好,錢也有的是,學曆更是沒的說,跟你都是東大畢業,想追我女兒的青年才俊能
從咱楚州排到東江去,你可要抓住這個機會啊!」
沈愈張張口想說兩句,但終究是沒有開口,「好麼,剛才您還說琴姐脾氣不好人很難相處,這才多大會功夫就變成脾氣好了?您老這是睜眼說瞎話啊!」
「小琴,這幅畫是我從老友那裡收來的,現在你拿去上拍吧,拍賣的錢也不必給我,就當補給你這些年的零花錢了。」
裴紹把李雄的《鐘馗圖》真跡塞給裴玉琴,拎起自己的舊皮箱說走就走。
他這一走,會客室內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啟南,真的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父親會上你這裡來,他沒有說什麼不對的話吧?」裴玉琴檀口微啟先化解了尷尬。
沈愈笑笑,「怎麼會呢,裴伯伯人很好的,古玩鑒定功底更是紮實,我倆剛才還談論了一番彼此對古董的認識,這麼說吧,我受益匪淺。」
裴玉琴眨了眨美眸,明顯有些不信,「真的?」
「當然是真的,百分之一百的真。」沈愈鄭重其事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還有,裴伯伯還賣給我一件柴窯碎瓷,算起來我至少賺了兩百萬。」
撲哧!
裴玉琴自己走到沙發前坐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沈愈大為奇怪,「琴姐,你笑什麼啊?」
「剛才還說老裴的古董知識讓你受益匪淺,你這轉眼就賺了他兩百萬,你這意思不就是說老裴打眼了嗎?」
「哎呀!」
沈愈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趕緊拿出一個乾淨的青花瓷盞給裴玉琴倒了一盞茶。
「琴姐喝茶,其實裴伯伯的眼力真的很厲害的。」沈愈尷尬笑笑隨手將瓷盞遞給了裴玉琴。
裴玉琴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然後就背靠沙發兩腿交疊翹起了二郎腿,「你以為老裴真會這麼好心啊?他不過是不想欠你的人情。
「畢竟你大忙小忙幫我了太多次,這次更是拿出一副價值千萬的字畫幫我,他作為我老爸肯定不會讓你白出力的。
「話說回來,他也並不一定是多感激你,隻是他作為一個身價數百億的富商還要靠一個開古玩店的年輕人幫自己的女兒,這事傳出去不太好聽。」
沈愈恍然大悟。
裴玉琴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現在有鎮場子的字畫了,姐心情大好,陪我出去走走吧。」
沈愈瞅了一眼窗外,「姐,下著雨呢。」
「雨中漫步不是更好?」
「那我給你拿件風衣。」
……
幸福大街。
裴玉琴穿著沈愈的風衣,然後倆人一人一把傘在人行道上慢步走著。
秋風細雨,倆人走了一陣發覺街上的人們忙忙碌碌的好似根本不在乎這點小雨,根本就沒幾個人打傘。
倆人對視一眼,同時把手中的雨傘合上了。
雨傘收起來的一瞬間,漫天的雨點打在兩人發絲上,整個人都好似精神了許多。
不過也許是運氣的原因,雨勢忽然變大了。
蓬!
沈愈打開傘又給裴玉琴遮住了,「琴姐,咱倆暖暖和和的店裡不呆,跑出來淋雨遭罪,我看咱還是回店裡吧。」
裴玉琴一邊探出手頑皮的接著空中灑下的雨滴,一邊扭頭白了沈愈一眼,「你呀就不像是個二十四歲的年輕人,倒像是四十二歲的中年大叔。」
沈愈苦笑一聲:「我就是十二歲,我也冷啊。」
「真冷啊?來,風衣你穿,姐不怕冷。」裴玉琴這就要把身上的風衣脫下來給沈愈穿。
就在這時,沈愈突然朝裴玉琴大喊道:「琴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