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
東江。
青牛觀古玩市場。
「啟南你家學淵源,既精字畫又懂瓷器,眼力是足夠了,在楚州的古玩生意肯定會越做越好的。」
油漆剝落的崗亭旁,保安陳跛子一邊整理桌上木盒中那些介紹古玩街的宣傳彩頁,一邊對一個麵容俊秀,正在大口吃著煎餅果子的青年說道。
這青年相貌生的極為英俊,劍眉星目,整個人充滿了濃濃的書卷氣,讓人不自覺的就生出親近感。t.
此人不是彆人正是沈愈。
待他把最後一口咽下去,在褲兜裡掏出一遝厚厚的百元大鈔輕輕放到了陳跛子麵前的木盒中,「這裡有些錢,陳叔你拿去給阿姨買藥去吧。」
「哎,整個市場隻有小沈你經常照顧我這個老跛子,你現在六親無靠,最近生意也才是剛剛起步,跛子叔不但不能幫你,還要讓你接濟,這錢我受之有愧啊!」
老陳語帶感激的朝沈愈推辭著,手卻是不客氣的摸向了盒中的鈔票,撚了撚,至少上萬塊。
左右看了看,因為是早晨並沒有什麼人,老陳以極快的速度把錢從盒裡取出揣進了貼身內兜。
沈愈笑笑:「前我那場大病,若不是您背我走了幾裡路,我怕是活不到現在,這份救命的恩情不管我沈愈是窮是富,這輩子都不會忘的。
「阿姨的糖尿病高血壓是慢性病,都離不開藥,您缺錢跟我說一聲就行。」
老陳擺擺手示意沈愈不要再說下去,然後用略顯混濁的雙眼掃了下窗戶上的一本萬年曆:「今日萬事大吉,啟南你定能撿漏發財。」
「借您吉言,我去街裡轉轉。」
清晨,和煦的陽光散在每個人臉上,讓行色匆匆的人們在這稍感涼意的秋天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青牛觀外,一身休閒打扮的沈愈心雜陳,感慨萬千。
沈愈從小在這裡長大,不管是字畫街還是瓷器街亦或是雜項街,都曾經有沈愈擺攤的身影。
僅僅一年多沒有來,心裡就有了些陌生感。
這裡對現在的他來講,可說是既熟悉又陌生。
青牛觀古玩市場因為圍繞東江著名道觀青牛觀而得名,之前是六條趕廟會的街道,久而久之成了古董六條街。
每條街賣的東西都不一樣,或都是字畫店,或都是雜項店,或都是玉器店。
相傳幾千年前,太上老君曾讓他的坐騎青牛在此處古井中飲水,後來人們就圍繞這處古井建了一座道觀,名為:青牛觀。
現在觀中古井仍在,千年水流不斷,並且水質甘甜,每逢月中牛觀就會大開觀門讓附近街坊入觀取水。
古玩市場的很多商家也會去觀內排隊打水,很多人看到沈愈都熱情的打著招呼,這讓沈愈心裡不得勁,於是抄近路又回了街外的停車位坐到了車裡。
沈愈也不知道自己要躲避什麼,也許這就是近鄉情更怯吧!
這次來東江,沈愈有兩個目的。
第一是來給褚耀宗過壽,哪知道沒趕巧,褚耀宗因為買一件很是珍貴的古董去了滬海,連生日都沒有過。
第二則是來看看顧青青,沈愈上次一個電話給陳赤俠的茶葉說情,顧青青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不當麵說一聲謝謝實在是說不過去。
也是趕巧了,本來說好昨天晚上一起吃飯的,而顧青青的母親徐慧萍心臟有些不舒服去了醫院,這讓二人也沒有見麵。
沈愈有心想去醫院探望一下,但也知道徐慧萍看自己不是很和善,也就不去自找沒趣了,索性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來。
今天早晨本來是想開車回楚州的
,路過青牛觀古玩市場時,沈愈卻是心中一動,既然來都來了,那不如看看有沒有什麼漏可以撿。
雖然沈愈在《盛世收藏》錄製的那期節目今晚才會播出,但他的小店卻是已經被一些藏家踩破門檻了。
沈愈也沒想到直播鑒寶的影響力會有這麼大,這讓沈愈是既高興又糾結,高興的是生意好,昨天一天的銷售額竟然達到了驚人的三十萬元。
三十萬買一副古代名人字畫或者一件官窯瓷器那根本不算什麼大錢。
但若是買些古幣雜項等古玩小件,可就能買太多了。
這次來東江本來想跟褚耀宗說一聲,然後在寶玉軒拿些古玩小件回去救場,但褚耀宗不在也不好開口。
「反正來也來了,那試試運氣也不錯。」
深吸一口氣,沈愈準備推門下車。
「砰!」
就在這時,一聲悶響把沈愈從沉思中驚醒。
他抬頭一看,旁邊車位的一輛進口寶馬z4倒車時把一輛馬自達6的左機頭給撞了。
寶馬車司機一看撞車了,慌忙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這是個二十六七歲的漂亮女人,身材高挑,平眉大眼錐子臉,再加上精致的妝容以及燙染成玫瑰棕色的秀發,給沈愈三個字「明星臉」。
女人看到馬自達6車燈的燈罩都被自己的車給擠碎了,急的直跺腳。
她左右看了看,看見沈愈坐在車裡,臉上頓時麵露喜色,快走幾步來到沈愈車旁,然後輕輕敲了敲車窗,
「你好,能幫幫忙嗎?」
沈愈下車一看:「彆動了,再動刮擦更大。」
「那怎麼辦啊?」
「報警吧。」
「可是我得給我家人送藥啊。」說著,女人把手中的兩包中藥讓沈愈看了看。
沈愈微微蹙了蹙眉,「我建議你最好彆走,這可能會被告肇事逃逸。」
「我車都在這,我還能跑了?要不我寫個紙條吧?」女人對沈愈解釋道。
沈愈瞅了對方兩眼,然後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你又不是撞了我的車,你走不走跟我有什麼關係?」說完,摁下鎖車鍵,這就要往市場內走。
女人微微愣了愣,然後恨恨的跺了跺腳,「哼,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沈愈頭也不回。
「噠噠噠……」
剛走出沒幾步,兩個身穿黑體恤的漢子快步從遠處跑了過來,「哎吆,真是我的車啊!」
說話的是個高大的中年漢子,殘眉細眼半禿腦殼,小四十的年紀還穿著件花格子的大褲衩,任誰看一眼也要把他跟地痞無賴聯係在一起。
此刻的中年漢子可說是滿臉的肉疼,嘴裡也嘟嘟囔囔的說著各種狠話。
見此,拎著兩包中藥的美貌女人往沈愈的身後縮了縮。
相比起對方來,溫文爾雅,相貌俊秀的沈愈更有安全感。
中年漢子最後把目光投向了沈愈,「小子,你看見是誰刮了我的車嗎?」
沈愈目視二人平靜的搖了搖頭。
這倆家夥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要說是身後的女人撞得,那說不定就是一場不小的風波,現在附近沒什麼人,女人很可能會吃虧,甚至不僅僅是金錢上的。
所以沈愈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
「沒看到?」中年漢子身後的一個染著黃頭發的小年輕打量了一眼沈愈,突然把眼一瞪惡狠狠的問:「真的沒見到?都說小白臉沒好心眼,不會是你撞的吧?」
「你傻啊?沒看我搖頭?」沈愈根本不叼這倆貨。
「衰仔找死?我問你話,你就老老實
實的回話,車撞了而就你在附近,你說你沒看到,你眼瞎啊?」
「早點吃的什麼,嘴這麼臭?車被撞了你不報警卻問我,你說你是不是傻?」沈愈一臉鄙夷。
「後生仔不要這麼囂張,我問你話,你就老實同我講,不要逞口舌之利,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中年漢子雙手叉腰眼中露出一絲狠辣。
沈愈冷冷一笑,「你腦子缺東西是嗎?你沒事來招惹我,還說你惹不起,嗬嗬,我到是要看看你是怎麼個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