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愈就是這個脾氣,想到就做。
拉下兩層窗簾,因為有一層遮光布,屋內瞬間漆黑一片。
沈愈再去看畫,紙上什麼也看不見……
“這事弄的,看來猜錯了。”
摸黑走到窗前,沈愈拉開了窗簾,隻是剛拉到一半,沈愈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拉窗簾的動作也隨之頓住。
快步回到玻璃櫃前,將畫慢慢卷起,再到窗前將窗簾拉上,屋內再次漆黑一片。
閉著雙目在原地呆了數分鐘,感覺已經適應了屋內的黑暗,沈愈來到玻璃櫃前將畫豎著慢慢展開了。
十厘米,二十厘米,三十厘米,當這幅手卷展到七十厘米時,兩個微微泛著金色的光點在紙上現了出來。
這不是寶光,純粹是紙上發出的光亮,位置是在畫中桃樹的兩根桃枝之間。
沈愈運足目力看去,很小很小的一塊空地上寫有兩個楷書蠅頭小字:宏道。
“這隱款太奇妙了,簡直是神乎其神。”
“宏道這兩個字很熟悉啊,這是誰的名字呢?”沈愈喃喃自語。
想了半天,沈愈愣是沒想出來宋代有哪位大畫家叫宏道。
彆說名字了,就是彆號都沒有。
想不起來也沒事,現在是信息時代,搜一下便是。
拉開窗簾將畫卷起,拿起手機,打開手機瀏覽器,輸入弘道二字,最先出來的是弘揚正道,然後是唐高宗李治的年號,弘道就一個月。
這字不對啊,原來是打錯了……
趕緊再次輸入宏道,可依然是什麼都沒有搜出來。
“那有沒有可能是哪位名家的字呢?”
沈愈在搜索欄的宏道前又加了一個字,也就是“字:宏道”。
這次的搜索結果依然讓沈愈失望了,古人字宏道的很多,但是沒有任何畫家的線索,更彆說宋代畫家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宏道’並不是畫家的名字或者字號?”
想了一會沈愈猛的一拍額頭,“腦子呢?既然搜的的是畫魚名家那加上善畫魚不就行了?”
再次打開搜索欄,沈愈輸入“善畫魚,字宏道。”
大量搜索結果出現在沈愈眼前,文臣劉寀,字宏道。少時流寓都下,狂逸不事事,放意詩酒間,亦能為短句,與貴遊少年相從無虛日,善畫魚……
“竟然是劉寀的真跡,我怎麼把這位北宋第一畫魚名家給忘了呢?”
看到搜索結果,沈愈突然平靜了下來,也許隻有劉寀這位畫魚第一人才會有如此神筆吧。
劉寀,字宏道,也有傳叫做弘道,生卒年不詳,因為在宋神宗時曾經得到神宗皇帝的褒獎,所以可以確定為北宋人。
劉寀為北宋著名畫家,尤其擅長畫魚,可以說是北宋畫魚的第一人,隻是劉寀的傳世真跡隻有三副,分彆是《落花遊魚圖》、《春溪魚藻圖》、《群魚戲荇圖》,全部保存在國內外的大型博物館中。
沈愈早就知曉劉寀的大名,但是他的字卻是忘的一乾二淨。
劉寀畫魚獨創一格,自有秘術,為當時文人推崇,後人也多為仿效,對後來的畫魚名家影響很大。
元末明初畫家,大收藏家夏文彥在所著的《圖繪寶鑒》中稱劉寀筆下之魚“雖風萍水荇,觀之活動,至於鱗尾性情,遊潛回泳,皆得其妙。”
《宣和畫譜》描繪其人:善畫能詩,狂逸不事事,放意詩酒間,直白點講就是不愛工作,平時喜歡喝酒作詩,狂生一枚。
但劉寀的仕途還算可以,任過縣官與州官,另有朝奉郎正七品的散官官職。
打開紙質精裝版《宣和畫譜》沈愈翻到劉寀頁。
上麵記載了劉寀被禦府所收藏的三十副畫作:
“戲藻群魚圖一,群鮊戲茭圖一,泳萍戲魚圖一,倒竹戲魚圖一,群魚戲荇圖一,群鯉逐蝦圖一,戲荇鯽魚圖一。
“遊魚圖九幅,魚藻圖五幅,魚蟹圖一,戲荇魚圖一。
“戲水遊魚圖一,龜魚圖一,藻魚圖兩副,牡丹遊魚圖一,落花遊魚圖一,穿荇遊魚圖一。”
“果然有《戲水遊魚圖》,這就對上號了!”
所謂禦府指的是古代皇宮大內中的府庫,也可以理解為收藏皇帝所喜歡圖書字畫的地方。
《宣和畫譜》中的禦府特製宋徽宗在位時期,也就是說,在宋徽宗時皇宮存有劉寀的三十副作品,其中就包括沈愈的這幅《戲水遊魚圖》。
在紙質方麵,唐代與北宋大多數為絹本繪畫,紙本繪畫作品很少,這幅《戲水遊魚圖》可稱稀世珍寶,其價值很難用金錢來衡量,如果非得說一個數字,那至少也是兩千萬以上。
得到如此至寶,沈愈異常的冷靜,首先他在吉祥街陳大山家裡就已經知道這是一副北宋的字畫,也從寶光大小上知道了肯定是畫魚名家的作品。
第二,不管多少錢這種古代字畫中的奇珍沈愈也是不會賣的。
打開保險櫃,將這幅《戲水遊魚圖》放了進去,同時也將李晴兒的那塊正陽綠翡翠放了進去,在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前,沈愈並不打算將這塊翡翠給李晴兒,畢竟是價值幾百萬的東西。
最好的方法就是李晴兒用錢時,將翡翠給她,或者直接給她錢。
“是時候換一個特製保險櫃了。”
特製的保險櫃老宅裡有,雖然那個保險櫃拿衝擊鑽都鑽不開,但萬一有賊進入,在裡麵搗騰一天沈愈也不知道,因為沈愈除了睡覺外,基本不回去,也不是天天回去,更多的是在店裡休息。
經過細細斟酌後,沈愈決定這張劉寀還是先放在店裡為好,但這幾天必須要訂一個特製的保險櫃。
嗡!
手機響了起來,沈愈拿起裴玉琴送的iphone4一看,顯示是《瓷古齋》錢老打來的。
“錢老您好。”
“沈愈你在店裡嗎?”
“是的錢老,我在店裡。”
“那好,你那要是沒客人的話,就上我店裡來一下,有些事要跟你說。”
“好,我馬上就去。”
掛掉電話,沈愈又在床底下拿了一盒正山小種紅茶出來,這些都是褚耀宗與李翰林李老為沈重樓辦白事的時候買的,都是市麵上可以買到的最頂級茶葉。
葬禮後,還剩下兩箱,褚耀宗不愛喝茶,除非有應酬才喝。
李老到是喝,但隻喝楚州東極山的野茶,沈愈麵對一堆極品茶葉,賣了有些不對勁,扔了那是暴殄天物,索性全部從東江拉回了楚州。
茶葉的保質期隻有兩年,沈愈雖然愛喝茶,但天天頓頓的喝也喝不完,能送人就送人吧,這已經是沈愈送給錢老的第六盒茶葉了。
拉下防盜卷簾門,沈愈自步梯上了古玩城三層,然後輕車熟路的朝《瓷古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