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沈愈喜歡李晴兒嗎?
說一點也不喜歡,估計沈愈自己也不信,因為他就是凡人一個,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並且每年寒暑假都會見麵,感情總是有一些的。
但若是說很喜歡,沈愈自問他現在的心仍然在前女友李惠芸那裡。
分手的原因並不是李惠芸不喜歡自己,而是對方母親覺得沈家已經家境破落,配不上年入一二百萬的李家。
但李惠芸,沈愈自問她還是喜歡自己的。
不然也不會連續拒絕十幾位相親對象。
不管怎樣,若是李晴兒生活的開心,沈愈自然也覺得高興。
所以為李晴兒做些辛苦的事,沈愈是甘心情願。
搖搖頭撇去雜念,沈愈在牛仔褲後兜變戲法般取出一個折疊成好幾層的布袋來。
抖了兩下打開,在布袋的前後兩麵寫有楚州銀行存款過千萬留念的字樣。
這是沈愈之前在李翰林的翰林閣順來的。
回來後就把袋子掛在自己蘭亭居的入門處裝有錢人,一副財雄勢大的樣子。
這倒不是說騙人。
古玩店越有錢,那來出售古玩的人就越放心。
布袋裡麵還有幾張牛皮紙,沈愈取出兩張將正陽綠翡翠嚴嚴實實的包好,確認沒有任何外露的痕跡才小心裝進了布袋中。
“既然來了,那就將這塊油青種翡翠也切成明料吧,畢竟明料比半賭料子好出手。”
上了解石機沈愈又是一頓操作。
不過這次就快多了,全程是機器打磨,這種中低檔的翡翠料子,就算磨掉一點玉肉沈愈也不會覺得特彆心疼。
沒有接觸過翡翠的,覺得糯底油青已經夠好了。
但若是看到了冰種正陽綠的翡翠再去看糯底油青,那就等於吃了奶油冰淇淋後又去啃滿是色素香精的冰棍。
是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味!
五分鐘後,翡翠打磨完成。
將機器徹底關閉,空調關閉,沈愈抱著油青種的明料以及裝有正陽綠翡翠玉肉的布袋出了解石廳。
這次出來後,後院就明顯沒有之前安靜了。
因為有一台解石機正在工作,這說明有人在解石。
大背頭離哥見沈愈從解石廳裡走出來,馬上合上了手裡的武俠小說,他站起後對著沈愈大聲喊“兄弟,過來說會話。”
沈愈接人待物老江湖了,麵對這種自來熟脾氣的人你沒有什麼好辦法。
要麼裝沒聽見自己走自己的,要麼隻能過去跟他說幾句。
以後肯定少不了與這位翠玉樓的老板打交道,所以沈愈選擇邁步走了過去。
親手給沈愈倒了一杯涼茶,離哥熱情的伸出了右手,“我聽小九說你對解石很了解,果然如此,從你進去到出來,用了不過43分鐘,就是我親自解石最多也就是這麼快。”
他說完又看了眼沈愈手中抱著的翡翠,“料子不錯啊,糯底油青,無棉無裂,這得有八公斤重吧?”
沈愈點點頭,“老板您好眼力,八公斤差不多。”
離哥繼續道“讓我看啊,這塊料子至少能掏出八副鐲子來,雖然現在油青種翡翠市場價不算貴,但往少了說也值個十六七萬的。
“若是不著急用錢可以在手裡收藏一陣,按照現在翡翠的上漲趨勢過上五六個月就是二十幾萬了。”
沈愈笑笑“謝謝老板的吉言,掏鐲子賣肯定能多賣點,但是這塊翡翠我想賣給朋友,最多就是收他個明料錢。”
離哥聽了眼睛一亮,“能時時刻刻想到朋友的人都是好人品。
“來,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韓離,韓湘子的韓,漢鐘離的離。
“是不是奇怪,怎麼用八仙來介紹名字?
“因為我老娘生我的時候夢見家裡牆上貼的八仙過海圖動了,然後韓湘子與漢鐘離衝她笑了笑,所以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沈愈也大方的報了名號,“沈愈,三水沈,痊愈的愈。”
韓離熱情的拍了拍沈愈肩膀,“既然咱們認識了,那以後就是朋友了,小沈你以後可要常來照顧老哥的生意啊。”
見沈愈緊緊抱著糯底油青的料子,他又故作不悅的道“這麼重的翡翠你一直抱著不累啊?
“放心,在老哥我這裡,你就是解出玻璃種帝王綠來,那也是絕對的安全,你不知道,這翡翠街開鋪麵的都是我們韓家村的人,我輩分大,說話好使。”
沈愈也覺得抱著小二十斤的明料是有些累,索性就將翡翠放在了涼亭的石桌上陪著韓離聊起了閒話。
“出綠了!”
“漲了!”
“真的出綠了,還是滿綠啊!”
“菠菜綠,這是菠菜綠,是冰糯種的菠菜綠。”
“老林你好運氣啊。”
遠處切石的棚子裡突然傳來一陣喊叫聲。
一聽切漲了,韓離拉著沈愈就往遮陽棚下跑。
沈愈其實懶得湊這個熱鬨,但碰到韓離這樣的自來熟也沒辦法。
“老林,運氣不錯啊,一刀下去就見綠,還是滿綠,厲害!厲害!”
“是啊,上次剛切出一塊二十公斤玉肉的豆青種,今天又切出了冰糯種的菠菜綠,老林你這是要發財啊!”
“不是老林運氣好,人家這是敢下本,你們知道這料子花了多少錢嗎?”
“我剛來的,花了多少?”
“不知道吧?不知道就憋著一會再告訴你。”
沈愈與韓離剛擠進去,人群裡突然傳來一聲重重的歎息,“大家先彆高興的太早,還是潑水後再看看吧。”
石頭的主人,也就是被眾人稱作老林的是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胖子,穿的很簡單,背心大褲衩子外加趿拉板,手裡還拎著一個蒲扇。
蹲在地上的他,此刻的表情非常古怪。
嘴角明明帶笑,臉色卻是蒼白無比。
形象些講,他的笑容是整個僵在臉上的。
這種表情的出現很明顯是情緒轉換太快,而臉部肌肉沒有跟上。
他離自己的石頭最近,或許早就看出了什麼來。
蓬!
一瓢清水潑在切麵上,粉塵與碎石屑頓時化為泥漿滑落。
接著又是唰唰兩瓢清水潑上去,毛料切麵頓時乾淨了起來,也露出了真容。
圍觀的眾人頓時都愣住了。
足足過了十幾秒鐘才有人重重歎了口氣,“哎呀,可惜了啊!”
“可惜了,太可惜了,這是滿裂啊!”
“是啊,裂的太密太深了,鐲子掏不出來不說,就是戒麵與吊墜都不好下刀,這次是垮了。”
“完垮!這是完垮啊!”
站在不遠處的沈愈發現這塊毛料是一塊老坑種的灰沙皮,樣子很像是一個電腦鍵盤,長約三十五厘米,厚約十六厘米,隻在毛料的邊緣地帶切了一刀。
切麵呈現的是一種類似菠菜般的綠色,色澤飽滿但是不夠鮮豔。
或者說濃是夠了,但比較暗,不鮮亮,是一種暗綠色。
這是冰糯種的菠菜綠,已經算是中高檔翡翠了。
可惜的是等切麵潑水之後,上麵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裂縫,好似蜘蛛網一般密集,可說是翡翠裂中的“帝王裂”。
賭石中的“裂”指的是翡翠玉肉上的裂縫。
有大裂與小裂之分,也有深裂與淺裂之分,是賭石之人最怕碰到的,因為出裂就貶值。
翡翠有帝王綠,自然也有“帝王裂”,帝王裂直白講就是翡翠不能再裂了,已經裂出了天際。
料子不說全費也差不多,最多就是做些戒麵,做牌子都很困難。
圍觀的眾人沒有說錯,這塊料子確實可以說是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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