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江南省城。
因位於青雲江以東而得名,東江即是海濱城市又是江邊城市,風景秀麗,氣候宜人,常住人口達到一千六百萬,屬於旅遊與美食之城。
楚州與東江這種超級大都市比,除了收藏氛圍外,不管是人口還是經濟都要差一個檔次。
當然,因為楚州是六朝古都,文化氛圍濃厚,在遊客數量上比東江也不差,甚至更多一些。
麗景豪庭小區位於東江濱海大街,背靠青雲江最大的支流清水河,是東江最有名的複式樓小區,以每平米均價近六萬的高價被譽為東江第一小區。
除了地理位置好之外,層高八米也是麗景豪庭的最大賣點。
除此之外還有樓間距,到頂十二層的樓房,樓間距達到驚人的一百二十米,視野采光都是頂級。
麗景豪庭是楚建集團進入東江後開發的第一個樓盤,不惜成本隻為口碑。
現在麗景豪庭每一套樓房出售,基本上午掛在中介處,下午就會被人直接預交高額定金買下。
複式樓房已經很有名,但麗景豪庭的彆墅更是一棟難求。
麗景豪庭的彆墅區叫作“麗景雅苑”。
整個麗景雅苑彆墅區隻有九十九棟彆墅,既有歐式現代,也有中式古典,每家每戶都有自己的遊泳池以及私人花園,價格每平米二十萬,但就算這樣有錢還是買不上,因為沒有賣的。
不過想想就能理解,地處寸土寸金的鬨市區,更是限量版,東江的有錢人多了去了,怎麼可能想買就買。
在彆墅南區一棟靠湖的中式彆墅外異常的安靜,單從外麵看這不像是一棟彆墅更像是一處園林,亭閣台榭,竹林花池應有儘有。
彆墅三層客廳柔軟的沙發上,泰和集團董事長顧永山正在聽取手下的彙報。
顧永山52歲,因為相貌儒雅,脾氣隨和,在東江商界有“一代儒商”的美稱。
“老板,這就是截止到今天下午兩點,青青小姐與二公子分開後在楚州的所有經曆。”與顧永山說話的是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子,年紀約在三十歲上下,戴黑框眼鏡穿一身精致女士西裝,發型也是頗顯精神的短發,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的穩重乾練。
“你是說青青與世安分開後一直與沈老的孫子沈愈在一起?”顧青山在茶幾上拿起幾張剛剛打印好的照片低聲問道。
照片上,顧青青正挽著沈愈胳膊滿臉幸福的在舊貨市場中逛街。
“是這樣的。”短發女子說話斬釘截鐵,沒有一個字是廢話。
“好,事情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去客房休息一下吧。對了,你與保護青青的幾位同事也說一聲,等回到東江我這裡有紅包。”
“那我替集團安保部的同事們謝謝董事長與小姐了。”短發女子終於露出一抹笑容,這時的她才多少有了些女人該有的嫵媚。
顧永山聞言皺了皺眉“以後不要什麼小姐,公子的叫,喊他們名字就行,你是我不遠千裡誠心聘請來的集團安保部總監,不是什麼古代的下人。”
短發女子禮貌的笑笑“青青與我投緣,也是喊習慣了。”
“你們怎麼稱呼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管,但是在我這裡,隻能喊他們的名字。”此時風度翩翩的顧永山方才露出掌管數百億資產的豪商氣度,言出法隨,不容置疑。
“知道了董事長,下次不會了。”
“嗯,休息去吧。”
等女子下了樓,顧永山揉了揉額頭然後自沙發上站了起來。
刷!
他緩緩走到落地窗前將窗簾輕輕拉開了。
顧家的這套彆墅屬三樓采光最好,但是采光太好顧永山有時候也不適應,到了中午就會拉上窗簾。
顧永山的產業很多,但是更喜歡來這套彆墅居住,幽靜雅致不說,彆墅前麵還有一個大型的人工湖,名為映月湖,這並不完全是人工開發,而是在原本一處深水寒潭的基礎上擴建的。
原來的寒潭名為冰月潭,麵積不大不過數百平米,隻是潭水無論春秋冬夏皆是冰寒刺骨,並且潭水很深有人潛水下去近二十米還未到底。
潭水外溢形成一股小溪彙入清水河中,之後開發商索性圍繞寒潭建了一個人工湖。
現在湖中水量甚多,清澈見底的同時在夏天時也冰涼如雪,再加上湖邊茂盛的森林植被,整個映月湖屬於名副其實的城市氧吧與天然空調。
推開一扇窗,涼風自湖麵吹來,顧永山深深吐出一口氣。
遠眺許久,他在上衣口袋取出一根香煙,先是輕輕嗅了嗅,又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取出打火機點燃了,他深深吸了一口,“哎,女大不中留,兒大不由娘啊!”
“什麼兒大不由娘,青青不管多大,我也管的了她!”話聲落,在十幾米外的臥室裡走出一位身著白色居家服的中年麗人。
其不論容貌與身高都與顧青青有七八分相似,隻是相對顧青青的柔美,中年麗人一雙美眸中透著一股冰冷銳利,讓人看一眼就會從心底生出一絲距離感,換句話說,這人第一眼就給人一種不太好相處的感覺。
她快步走到顧永山麵前一把將顧永山嘴裡的香煙奪了下來,然後走到茶幾處的煙灰缸裡重重撚滅。
顧家的這套彆墅,裝修可謂奢華到了極點,不論是真皮沙發還是各種紅木家具皆是手工定製。
各式家電也是品牌中的頂階定製產品,商場內想買根本買不到,單說客廳的氣派檔次與豪華程度,就算比起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來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肝部剛剛做了手術,抽煙是想早點跟我分開嗎?”
顧永山苦笑一聲“慧萍,你怎麼出來了?我住院這段時間你血壓控製的都不好了,醫生不是讓你必須要午睡嗎?”
徐慧萍柳眉緊蹙“睡?怎麼睡,女兒都要跟人跑了,我還睡的著嗎?”
顧永山再次苦笑,“沒有你說的這麼嚴重,沈家那小夥子對青青尊重的很。”
“欲擒故縱罷了,這傻丫頭看不出來也就算了,你還看不出來?讓我想不到的是,青青這死丫頭竟然還倒貼,把東顧百貨的分紅送給那小子,真是氣死我了。”
顧永山走到妻子身前,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柔聲道“不能這麼說,人家畢竟是救了青青一次,這個大恩,咱們顧家是絕對不能忘的。”
“恩情已經還了,他父親做期貨爆倉虧了三千多萬,你收購他家彆墅與樓房是不是給的市場最高價?甚至可說遠遠高於市場價,最後還有三百多萬還不上,是不是你暗地裡幫忙還的?”
“錢小事而已,青青的安危豈是用錢來衡量的?”顧永山繼續勸導著。
“反正青青想與沈家小子做男女朋友,我是不會同意的,除非,除非我死了!”徐慧萍甩開顧永山搭在自己背部的手,快步走到吧台處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這次輪到顧永山奪過她手中的杯子,“高血壓喝什麼酒?其實呢,沈老的這位孫兒人真是很不錯,東江大學的高材生,要知道你我自詡優秀,可都沒考上東大。
“並且他打小與沈老一起生活,教養人品在年輕人中可說拔尖,相貌更彆提了,比很多女孩長得都俊美三分,最重要的是青青喜歡他,這樣看來,招了他做女婿不也很好嗎?”
徐慧萍白了自己丈夫一眼,語氣嗔怪的說“長得好看能吃飯啊?這個叫沈愈的要錢沒錢,要勢沒勢,青青嫁過去,難道要跟他開一輩子古玩店?”
“什麼錢不錢的,咱家的錢難道還不夠多嗎?錢對於現在的你我來說,甚至對青青來說不過是一個數字罷了,青青嫁的人有十億,二十億還是有十萬,二十萬對咱們顧家來說都是沒什麼區彆的。
“在我心裡隻要青青過的開心比什麼都強,大魚大肉,鮑參翅肚,也比不過你的一碗牛肉麵,百套房產,千間臥室,也隻能睡一張床。”顧永山說著話,把紅酒送到嘴邊就要喝一口。
“哼!這麼多房子,你還不是喜歡住這套彆墅?青青本來住的這麼好,嫁人了反倒沒有一個安穩的住處,難道要跟沈家小子住店裡平板床?”徐慧萍搶過顧永山手中的紅酒一口喝了下去,然後氣哄哄的哼了一聲。
“莫欺少年窮嗎,誰知道人家小沈以後會不會住比咱們更好的彆墅呢?話說回來,我當年不也是一個窮小子嗎?你我中學剛認識的時候,我家不過一個開雜貨鋪的,你不照樣下嫁於我?”
顧永山說的一點也沒錯,他能在顧家三個繼承人中脫穎而出,進而掌管東江顧家數百億的資產,其根本原因並不完全是長子這一點,也不是說他有多優秀。
顧家老爺子顧涇川有三子。
老二顧永成,牛津大學工商管理學博士,東顧百貨集團總裁。
老三顧永帆,斯坦福大學工商管理學博士,東顧酒店連鎖集團總裁。
而顧永山隻是高中畢業,大學都是上的夜大。
之所以顧永山繼承了大部分顧家的家業,更多是因為徐慧萍的原因。
徐慧萍是楚州徐氏珠寶集團徐涇川的長女,當顧家還在開雜貨鋪的時候,徐家的金銀首飾已經進入江南省所有市縣的百貨公司,在各大地級市也有了自己的珠寶首飾店麵。
顧永山這個窮小子原本與徐慧萍不可能有什麼交集,但徐慧萍因為徐涇川續弦的原因,與父親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更是負氣離家出走跑到了東江姑母家。
徐涇川怎麼勸都沒用,姑母索性給徐慧萍辦理了轉學在東江上的高中。
這樣一來二人就成了同學,高中畢業後徐慧萍上了大學,顧永山則是幫父親打理生意。
後來徐慧萍發生了一次嚴重車禍,恰好顧永山開車去鄰市給客戶送貨,顧永山冒著違約的風險,把徐慧萍放到車上回返東江送進市中心醫院急救中心。
徐慧萍大失血,血庫告急,顧永山直接一次抽血800,徐慧萍手術後亦是日夜不離,感動的徐慧萍直落淚。
待徐慧萍大學畢業後,顧永山鼓足勇氣求父親顧涇川去楚州提親,當時顧家雖然已經算是發跡,買下了一棟六層樓房也就是最初的東顧百貨,但是比起徐家來卻是差的遠,八十年代中期的徐氏珠寶資產已近千萬。
顧家老爺子顧涇川也是硬著頭皮去提親,可是等坐下後喝茶聊天,兩家的家主竟然是同名,交談中更是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三瓶楚州大曲喝下去,這門親事就定下了。
因為當時徐慧萍算是下嫁,所以顧涇川對這個顧家長媳很是尊重,更是放權把東顧百貨交給徐慧萍打理,從此顧家生意越做越大。
等顧永山繼承家業後,徐慧萍又將東顧百貨集團總裁與東顧酒店連鎖集團總裁的位置讓給了兩個小叔子,在東江商界再添一段佳話。
“慧萍,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沈老雖然去世但留給沈愈很多人脈,這些雖然看不見摸不到,但也不能忽視。”
徐慧萍詫異的問“什麼人脈?”
“沈老的追悼會你知道誰來過嗎?”
“誰?”
顧永山猶豫了片刻擺擺手“算了,不跟你說了。”
“哪有說話說半截的?”
“李老。”
“哪個李老?”
顧永山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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