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山穀周圍,喊殺聲一片,擂鼓聲震天。
那群衝著美女,黃金,封侯而來的將士們,此刻也都在瞬間清醒過來。
一個個都目眥俱裂,看著已經落至半空之中,即將砸在身上的滾石,檑木,羽箭,全都是滿臉的驚恐和絕望。
“二公子,我們中計了,快撤!”
趙駟是個百戰老將,第一時間就意識到情況不妙,趕緊上前拉起贏傑,就朝外突圍。
贏傑在趙駟等一眾黑甲鐵騎的保護下,雖說突圍了出去。
可最先衝進山穀的那數萬名將士,卻是再難回頭,全都葬身於此。
就連那五千黑甲鐵騎,都折損了將近一半。
原本以為這是個潑天大功,可萬萬沒想到,最後卻落了個如此悲催的下場。
這讓贏傑欲哭無淚。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趙王贏光的耳朵裡。
當他得知贏傑帶領的五萬大軍,僅逃回來萬餘名殘兵敗將。
五千黑甲鐵騎,也死傷近半時,整個人都差點要吐血。
對於那四萬名普通將士,死了也就死了。
哪怕帶過去的五萬將士全軍覆沒,他也不會太心疼。
可那黑甲鐵騎,任何一個都是經過了五年以上的刻苦訓練。
死一個就會少一個,短時間內,根本就很難補充進去。
幸好,這次順利拿下了虎牢關。
打開了進軍洛都的門戶!
為了提振士氣,趙王贏光決定在虎牢關,論功行賞。
能拿下虎牢關,這【燕青】自然為首功!
趙王贏光不但擢升他為前將軍,還兌現了之前的諾言。
還讓他和薑欣兒成親。
並親自為其證婚。
當天晚上,李長生就和薑欣兒入了洞房。
洞房之中,薑欣兒身披大紅嫁衣,頭戴霞冠,嬌豔如花的臉蛋兒,在搖曳的燭光映照下,顯得格外誘人。
李長生走上前去,掀開了她的紅蓋頭。
薑欣兒雙眸含羞的看了李長生一眼,很快就又垂下小腦袋。
“燕青哥哥,欣兒終於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了!”
說到“妻子”二字時,她的嘴角還止不住微微上揚。
好像這兩個字眼,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天籟。
此時的李長生,卻沒有薑欣兒那麼激動。
思緒反而還有些惆悵。
這倒不是他不想迎娶薑欣兒。
而是……
不管怎麼說,他都不是【燕青】。
而是李長生。
是覆滅薑家的元凶之一。
倘若日後薑欣兒知道,自己心心念念,要嫁的【燕青哥哥】,就是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又該當如何?
李長生光是想一下,就感覺這好生殘忍。
“燕青哥哥,你怎麼了?”
薑欣兒見【燕青】,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關心的問了一句。
李長生收回心思,強作笑意說道:“欣兒,我沒事,就是這幾天,看多了血腥殺戮,有點不太適應罷了!”
“哎,這可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啊!”
薑欣兒此時,似乎很能理解她的夫君。
她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就緊緊地抱住了李長生。
“燕青哥哥,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就彆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來,我們喝交杯酒吧!”
李長生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嗯好,喝交杯酒!”
他已經喝了很多次的交杯酒。
可唯有這次的交杯酒,是苦澀的。
當溫熱的酒水,碰到紅唇時,薑欣兒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她雖說不願意聽從父親的話,嫁給趙王世子。
可身為一個女兒,卻也想在自己大喜的日子裡,得到他們的祝福。
想著想著,她的眼圈就不由的微微有些泛紅。
一顆晶瑩的淚珠,也隨之滑落了下來,和酒水混合在了一起。
李長生見到薑欣兒眼含熱淚,就主動幫她擦拭眼淚。
“欣兒,你怎麼哭了?”
薑欣兒收起心思,笑著說道:“燕青哥哥,我沒事,就是突然想到了我的爹娘。倘若他們也在,也能祝福我們,那該有多好?”
她的這兩句話,又讓李長生一陣心塞。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進行安慰。
“燕青哥哥,等此間事了,我們就離開這裡,遠走高飛,不再過問紅塵事,好不好?”
李長生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嗯好!”
“燕青哥哥,良辰吉日到了,我們入洞房吧!”
說到“入洞房”時,薑欣兒就雙眸含羞,垂下了小腦袋。
李長生也不管那些煩心事情了,說了個“好”字,就將薑欣兒平放在床榻之上,輕解羅裳。
和她一起共赴巫山**,享受魚水之歡。
……
人與人的悲歡,是不相通的。
有人歡喜,自然有人悲傷。
其中最為悲傷者,當屬世子贏奇。
畢竟,今天的新娘子,可是他之前的未婚妻。
想到薑欣兒和【燕青】,今天晚上要在洞房裡翻雲覆雨。
他就感覺自己心裡被塞了一團棉花,實在是堵得難受,幾欲抓狂。
隻得不停的喝酒,來押解心頭的煩悶和惆悵。
……
今天晚上,明月當空。
白鯉郡主身襲粉紅糯裙,鵝黃絲帶係於腰間,勾勒出楊柳腰肢,整個人都顯得亭亭玉立。
此刻,她正坐在一株桃樹之下,忘我的撫琴。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於子歸,宜其室家。
……
但凡懂點音律的人,都能聽得出來,白鯉郡主所彈的曲子,名為《桃夭》,這是一首祝賀姑娘出嫁的歡快歌謠。
然而,她那蔥白纖細的手指,所彈奏出來的曲調,卻多少有些幽怨悲傷。
好姐妹嫁給了喜歡的良人,自然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可她卻無法和喜歡的男人,廝守終生。
還要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其中的苦悶,無法向彆人訴說,隻能傾訴於琴弦之上。
由於彈得太過忘我,以至於琴弦崩斷,劃傷了她的手指。
看到殷紅的鮮血,從白皙的指肚上滲出。
白鯉當即就疼得黛眉緊蹙。
所有的委屈,也都在這一刻湧上心頭,趴在斷了弦的鳳尾琴上,嗚嗚的抽泣起來。
……
白鯉郡主趴在琴上,也不知哭了多久。
忽地隱約感覺身邊,有一道人影兒。
她猛地抬頭看去。
“燕青?你不是在和欣兒姐姐入洞房嗎,怎麼來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