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到了縣衙門口。這妮子一改先前在路上囂張跋扈、指天罵地的潑樣,換上一副柔順乖巧、淒淒慘慘的柔弱樣。
讓不知情的人見了難免心生憐憫。也就是這副模樣,才誆的當初牛鐵頭對她傾心不已,扛住了壓力,將駱倩倩及她的家人一並帶著逃荒。
一路上,不僅對他們一家照顧有加,寧可自己少吃一點,也要先顧著他們一家子的肚子。遇到山匪,他連自己爹娘都來不及護著,被他們拉著不放。最打臉的是,他掏心掏肺,全力護著的女子,竟在背後狠狠給所有人捅了一刀。
偷秘方啊!
這是得多不要臉,多厚顏無恥,才能乾得出這般沒有下限喪儘天良的下作事。
可這一家子不僅沒有羞愧、沒有汲取教訓,居然還敢來告官……。
好,真是好啊。
幸好三丫頭機靈,複盤每一個細節,查缺補漏,預判對方的下一步。否則,真要讓這一家子不要臉的白眼狼到縣衙告狀,還不知怎麼給他們潑臟水。
林家隊伍沒人拿正眼瞧他們,一個個驕傲的仰著脖子,跟鬥勝的公雞似的,徑直從他們一家子身邊走過,推著板車邁著大步,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了縣衙。
徒留下臉都氣綠的駱家人,站在縣衙門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後有衙役出來嗬斥了幾句,駱倩倩不管不顧尖著嗓子,沒頭沒腦衝著衙役一頓嚎。
駱倩倩的本意是想將林小月一行人訛他家五萬兩銀子的事情,向衙役哭訴來的,隻不過情緒太激動,說的又急,嘰裡呱啦的聽起來就跟鬼哭狼嚎似的,完全讓人聽不清楚她在講什麼。
縣衙這兩天全都圍著防治疫症的事,忙的腳打後腦勺,衙役耐著性子聽她顛三倒四,含糊不清的嚎喪似的鬼叫了半天,始終沒能捋清楚她到底在說什麼。
一夜沒有合眼,腦袋脹痛得厲害,衙役終是忍無可忍的蹭的一下,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配刀,一副要當場砍了在縣衙前大吵大鬨的神經病的架勢。
嚇的駱母和駱夫人急忙上前捂住駱倩倩的嘴,又是告饒又是賠禮的,說她得了癔症,硬給拖走,才沒出現血濺當場的慘劇。
衙役:……我隻是嚇唬嚇唬她,讓她冷靜點,好好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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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駱家人耷眉喪眼,吃了大虧。林家隊伍個個由內而外散發著喜氣洋洋的歡樂之氣,就算如今鎮上的百姓都提著心,鎮內鎮外排著長長的兩條隊伍,領取縣衙免費熬煮的防治瘟疫的湯藥,也不能澆滅他們買買買的興奮之心。
五萬兩啊,扣除給林小月單獨的二成,以及買下莊子的錢,還有三萬七千多兩(七百兩沒算,因為林小月把七百兩都分給了五個“受傷”的人)。
說句土到掉渣的話,這麼多的銀子,他們幾輩子都攢不下來,怎麼花?怎麼花啊!
眾人能不興奮嗎?
蒸餾的工具定製?來,再整五套。
林小月還借機去了打鐵鋪定製了一堆打鐵匠看不明白的零件工具。不過,她錢給的夠,鐵匠自然不會多話,隻約了時間讓她過兩天來拿。
酒?買,直接給你酒肆裡的存貨清空了,順便讓你多送壇子。
大米、豬肉、油、鹽、麵粉、糖、各種調料等,糧鋪、雜貨鋪裡有的,買買買。
這期間,林阿爺還特地拐了趟昨日住的客棧,尋了掌櫃,給對方留下了他們莊子的地址,方便掌櫃臨時有事上門尋人。
春杏也在路過醫館時進去轉了一圈,隻是因著縣衙在各大藥商處采購了大量的草藥,鎮上如今各個醫館,大批草藥告罄,尚且來不及補貨,所以她的收獲倒是寥寥。
但春杏也不失望,打著回頭和林小月一起進深山,自己采藥的主意,說不準還能遇上毛毛,再好好擼上一把。
想想那手感……真讓人上頭。
遠在深山裡捕獵的毛毛:……
滾!
至於人參,如今不缺銀子,眾人自然都想留著以防萬一,就不急著換成銀子。
不算讓店家送貨上門的東西,眾人將推來的七輛板車都堆得滿滿當當,才意猶未儘的收了手。
在街道兩旁排隊領防治瘟疫湯藥的老百姓羨慕嫉妒的眼神中,歡快的推著板車慢慢離開了鎮上。
一行人推著滿滿當當的物資回到莊子上,關門落鎖。然後呼啦啦衝進院子裡,拿起鐵鍬就開始刨坑,放夾子,設陷阱。
你說乾啥?
能乾啥?
他們又不眼瞎,一行人浩浩蕩蕩拉了滿滿當當七輛板車的物資回來,能不引人注意嗎?
後頭還有陸陸續續酒肆、糧鋪、雜貨鋪定的大批物資陸續運來。
這麼多吃的、喝的、用的,都放在莊子上,這裡又在鎮外,安全係數自然沒有鎮上那麼好。一切保障隻能依靠自己來,萬一半夜的,有小賊翻牆進來,總得提前有個準備吧?
否則這麼多的物資全給賊人一把套走了,他們不得哭死呀。
再說了,現在還是在災荒之年。雖然州城附近的鎮上,並未出現太嚴重的糧食緊缺的狀況。甚至,目前鎮上還能買得到糧,隻不過價格比起太平年間貴了許多,但至少還能買得到。
雖說限量購買,但他們嘗過了饑荒難耐,缺糧斷水的苦。所以,大夥衝進糧鋪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私下塞給糧鋪老板一筆不小的銀錢,這才允了他們采購大筆物資。
當然,指著一家糧鋪囤,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大夥散開了,幾乎跑遍了整個鎮的糧鋪,能買的都可勁的買。
所以吧,這好大一批物資回來,能不做好防範嗎?真等那些小偷小摸和妙手空空,上門來空手套白狼,那真的是哭都沒地兒去了。
也彆怪他們,小人之心。他們這麼做也是未雨綢繆,提前做好防備。
而且,真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他們作為剛剛落戶在萬寶鎮的外來人,比起當地的居民,一來,人生地不熟,不一定有人願意聽他們所訴的委屈;二來,這一路逃荒,教會他們最起碼的事,就是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一定要提前做好準備,想儘一切方法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