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爺子有三兄弟。他是老大,下麵還有兩個弟弟。薄敘的爺爺是老二,已故;這位叔公是老三,也是族中除了薄老爺子以外,最德高望重的長輩。薄聿珩是家主,隻負責大事決策,而族中那些日常的瑣事、雜事,就都由三叔公帶著人處理。畢竟,薄聿珩還有集團要管,要是族中事無巨細都要他來做,那他每天不用吃飯睡覺休息,光顧著處理這些就夠了。隻是聽這動靜,來者不善。薄聿珩重新在辦公椅坐下。來勢洶洶的三叔公,到了門口被秘書攔下。“不好意思,三姥爺,薄夫人,請稍等一下,我進去跟薄總說一聲,薄總的辦公室,未經允許,不能隨便進去。”薄聿珩開口:“請三叔公和夫人進來。”秘書這才放行。三叔公立刻進門,麵色非常難看。薄夫人神色焦急,對薄聿珩使眼色。薄聿珩示意秘書關門,淡淡道:“三叔公有什麼急事,要來公司找我?”三叔公開門見山:“聿珩,我是來問你,你前幾天,在薄家的陵園做了什麼‘好事’?”薄聿珩神色不變:“原來三叔公是來興師問罪。”三叔公的長相跟薄老爺子很相似,脾氣比薄老爺子暴躁。薄老爺子起碼會裝得和藹,而三叔公從年輕時候起,就是一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急脾氣。他盯著薄聿珩:“聿珩,自從你接任家主之位,事事都做得非常好,大家都誇你是薄家有史以來最合格的家主,但你現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我怎麼樣?”“你行事越來越荒唐!對一個背叛家族的女人念念不忘也就算了,讓她以家主之妻的身份葬入薄家陵園我們也忍了。”“可是你居然又去把她挖出來!驚擾祖先!破壞風水!損人陰德!實在是太過分,太不應該了!”薄聿珩雙腿交疊,不動如山地坐在辦公椅上,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著大拇指的玉扳指。他其實,很會處理這種事。無非就是恩威並施,他情商高,也懂人心,有的是方式讓這些仗著年紀大就覺得高人一等的長輩不呱噪。但現在。他突然不想給他們好臉了。向來是最溫和,最講禮,最尊老愛幼,最有風度的家主,輕笑著反問:“我做都做了,三叔公覺得不應該又能怎麼樣?既然驚擾了祖先,那就做場法事,請幾位高僧來念經,費用走我的賬,可以麼。”他這個輕慢的態度,引得三叔公勃然大怒:“你!你這是什麼態度!”薄聿珩收起了嘴角的弧度,冷冷問:“三叔公又是怎麼跟我說話?”“你!”薄聿珩是家主,一家之主。就算三叔公是長輩,也不能這麼以下犯上地質問他。“……”三叔公壓下怒火,“聿珩,你莫要以為你現在是家主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要知道,你的家主之位也是大家選舉出來的,你這樣胡作非為,一意孤行,言行悖亂,會儘失人心!”“那麼,我們廢去你的家主之位,也是很容易的!”這話就嚴重了!薄夫人臉色一白:“三叔公……”薄聿珩卻是一笑:“三叔公是不是弄錯了一些事情?”他站起身,恰在這時,身後的玻璃幕牆外,一朵烏雲遮蔽了太陽,天光驟暗。他的身形被模糊,神色看不清楚,但過分優越的身高,搭配與生俱來的氣場,自然而然的,有一種君臨天下的壓迫感。“我的地位和權力,不是家族賦予我的,恰恰相反,是我賦予了薄家在港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和權力。”“我在,就有這個家族的風光,我不在,薄家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