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鼻翼兩邊深深的紋路抖了抖，手裡端著的茶盞喝不下去。
他這裡可是澳城最大的賭場，每天的流水，動輒就是數千萬上個億，關閉一天，損失巨大。
他繃了半天，終於還是笑說：“薄大少爺，有話好好說，真讓我關上一天，錢不錢的一回事，影響也不好，咱們以後還要當合作夥伴的，這麼鬨，也間接損失了薄大少爺的利益。”
“是嗎。”
薄聿珩神態從容，氣度尊貴，像光怪陸離的世界投射出的幻影。
王老板已經被拿捏住軟肋，輸了一籌，將茶盞放在茶幾上，勉強提著嘴角說。
“那當然……來人，快把程小姐也帶過來，交還給薄大少爺。”
什麼二選一，最後還不是要兩個都還給他。
應如願現在相信他剛才真的沒有那個權衡。
他權衡的應該是另一個東西。
程小姐被他們關在隔壁房間。
應如願忍不住好奇，她想知道傳說中的程小姐長什麼樣，立刻轉頭看去——
但在那些手下把程小姐帶進來之前，薄聿珩便吩咐：“葉言，把硯心帶回公館。”
葉言微微頷首：“是。”
然後出去，將到了門口的程小姐帶走。
硯心……
程硯心。
應如願才知道她叫這個名字。
而且是從他口中知道的名字。
應如願抿唇，堅持要從他腿上起來。
薄聿珩看了她一眼，終於放開手。
應如願站到他身後。
王老板語氣和緩多了：“薄大少爺，人我已經還給你了，樓下的玩笑，也到此為止吧？”
“王老板這話說得，警官要抓逃犯，跟我有什麼關係？”薄聿珩道，“王老板還應該感謝警察署，這麼關心你的生命財產安全，儘心儘力地保護你。”
王老板冷笑著點頭，好啊，好啊。
他的賭場，今天高低要關一天門讓他出這口氣！
他幾乎咬碎牙齦，也罷！
硬剛下去，他的賭場就不止關一天了，雖然他不是沒有關係可以重新開張，但也需要時間去打點和周旋，幾天損失下來，就是好幾個小目標。
除了賠錢，還會被同行笑話。
與其這樣，還不如讓薄聿珩痛痛快快出了氣。
到底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能屈能伸，王老板大笑：“薄大少爺說得是——讓陳阿四好生送走客人，今天就關門一天配合警官辦案，明天送麵錦旗去警察署，謝謝他們！”
手下們麵麵相覷，低頭退下。
王老板繼續強笑：“聿珩啊，老話說得好，打是親罵是愛，咱們這也是不打不相識了，喝茶沒意思，我請你喝我珍藏的人頭馬！”
薄聿珩道：“喝酒不著急，先談生意吧。”
王老板立即：“可以，就按照你提的那個比例分。”
薄聿珩莞爾。
眉目溫和地像大學裡滿腹經綸、教書育人的教授，但說的話是。
“現在不是最開始那個比例了，因為王老板做的事，讓我不太高興，我就要看你更多的誠意，我有一份新合同，王老板，你看看吧。”
一開始的合同是平交，而現在，薄聿珩不高興了，他要他在下！
“……”
應如願看著王老板在最後的合同上簽字，筆尖的力道，幾乎要將紙張貫穿。
薄聿珩也簽了字，走筆遊龍，字字端正。
應如願看著，目光有些刺疼。
合同一式兩份，雙方各一份，薄聿珩原本是遞給保鏢，應如願先一步接過去。
薄聿珩倒是沒說什麼。
應如願裝作對合同感興趣的樣子，其實指腹輕輕摸過他的字跡。
她跟在他身邊，見識過他處理事情的不同手段。
他也可以說是，為達目的，不在乎用什麼方式。
黑的白的，見光的不能見光的，都有。
那用欺騙感情的方式，也不是不可能……
王老板到底還是咽不下那口氣，忽然看了應如願一眼。
冷不丁笑著開口：“薄大少爺，有沒有興趣親上加親啊？”